這種結果實在出乎意料，她急着去找秦頁，並沒有多耽擱就先離開了。剩下的人里，不少人的神色都相當複雜。

尋龍會到了這個階段，剩下的人隨便挑出一個都是名揚修真界的天之驕子，而明雪夏這個名字他們連聽都沒聽過。區區築基初階，竟然壓在一群金丹修士上面，任誰心裡也不好受。

在場眾人知道明雪夏來歷的只有道無心，殷放以及玉藍。身為散仙盟三盟主的女兒，玉藍雖然修為只有築基大圓滿，但實力確實相當不錯，竟在最後關頭登上天梯。

脫穎而出的二十人中只有她和明雪夏是女子，一個佔據第一，一個卻是倒數第一。若是旁人，她也只會一笑而過，偏偏贏的那個人是她眼裡的一根刺。

微微偏頭看向站在身旁的男人，他和其他人一樣，目光始終追隨着明雪夏。玉藍藏在袖中的手掌緊緊一握，眼中凝出陣陣寒意。

“也不知那位明姑娘到底什麼來歷，以前竟然從未聽過。”她狀似不經意道。

直至那道身影消失在出口，殷放才將目光收回，神色不動，也沒搭話。

雖然早就知道身旁這人的脾氣，可玉藍卻覺得心口泛酸，他明明認識那個女人，甚至與她交往甚密，卻什麼都不肯對自己說。

不過沒關係，她有的是時間，既然已經選定了這個男人，無論之前他心中是否還有別人，她都會讓那些女人徹底的成為過去。這個明雪夏的命倒是夠大，只希望她的命始終這麼好才不枉自己在她身上浪費的時間。

明雪夏走出賽場就看到了秦頁，他在和一名布衣老者交談，從她這邊只能看到半張側臉，表情十分嚴肅。

彷彿是感覺到了她的目光，秦頁偏過頭朝她招了招手。

明雪夏小跑到他身旁，本來想問第三關比試的事兒，不過眼下還有旁人，不是說話的時候也就沒多嘴。

“吳伯，這是師父新收的徒弟明雪夏，師妹，這是吳伯，師父的好友。”

“吳伯好。”明雪夏十分乖巧地給對方問好。

“你也好。”吳伯笑眯眯地看着明雪夏，一邊誇道：“你師父眼光倒是越來越好了，有你們兩個在，他也算後繼有人了。”

秦頁聞言一笑，“師父要是聽到您的話一定很得意。”

“行了，你托我的事我應下了，你們兩個先回吧。”眼看着聚集在賽場附近的人越來越多，吳伯也不打算和他們繼續聊下去，朝秦頁他們倆擺擺手就佝僂着腰走進街旁一家不起眼的小店裡去了。

雖然對那位看不出修為的吳伯好奇，但她還是知道分寸的，拜師兩年，和師父在一起滿打滿算也才一年時間，她可不認為有些事情自己應該知道。

秦頁也沒有打算多說吳伯的事，倒是笑吟吟地問：“成績如何？”

“這場拿了第一。”

“哦……不錯嘛。”秦頁眉梢一挑，顯然也沒有料到自己這小師妹還有這等本事，但也很誠心的誇獎了一番。

“師兄你怎麼……”

“突然有事，就中途退出了。”

“哦。”想來是因為吳伯了，看來那位看起來十分普通的老者身份不一般，不然師兄也不會如此在意，“對了大師兄竟然沒有通過第三場，他是出了什麼意外么？”突然想起白衍，明雪夏隨口問了句。

“他沒通過？不應該呀。”秦頁也是一副吃驚的模樣，那煉心路頂多能引來心魔，只要道心堅定想要走完很容易，他是中途退場，白衍又是為何？

此時被他們記掛的白衍正一個人坐在房裡，身體周圍黑霧瀰漫，將他整個人都給籠罩進去。

他死死閉着眼睛，額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整個人好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從四面八方傳來的聲音讓白衍眉頭緊皺，他很清楚那只是自己生出的心魔，卻始終無法保持本心。

突然，一道玉符穿過門口的禁制直接飛了進來，那玉符飄在空中，漸漸形成一道人影，正是太一門掌教。他伸手在白衍額心處一點，一點沁涼之氣融入經脈當中，運行功法一個大周天之後，渾身躁動的靈力終於漸漸平復下來，一直聚在身側的黑霧也慢慢散開。

“掌教，弟子讓您失望了。”白衍睜開眼，滿臉慚愧。本以為會在尋龍會上為門派奪得榮譽，卻不想折在了煉心路上，當初做過的事讓他始終心存愧疚。

掌教深深看他一眼，搖頭嘆息：“你知道自己錯在什麼地方么？”

“……”

“我知道你對明雪夏始終心懷愧疚，但你也該清楚，那件東西如今對門派的作用，究竟孰輕孰重你身為本門首席大弟子應該分得清楚。”

“弟子知道。”白衍的聲音裡帶着深深的疲憊。

“這修真界本就是弱肉強食，她太弱所以護不住那等異寶，就算沒有你也會被別人奪走，若你始終無法掙脫心魔，到時候我會親自出手將她處理掉。”

“掌教！”

“哼，你好自為之。”說罷，玉簡碎成一塊一塊，掌教的身影也消失無蹤。

掌教說的話他都知道，一直以來他也是這麼勸自己的，並且儘可能的去補償，可不知道為什麼，每次想起當初的事就對自己生出厭惡，恨不得自殺賠罪。最近那種感覺越來越深，在煉心路上，如果不是發現不對及時退出，他恐怕真的會被心魔纏着自盡。

他知道自己這種狀態不對勁，可無論如何都查不出任何毛病。他很清楚，自始至終明雪夏都是最無辜的那個，可要是真的始終無法驅逐心魔，最後也只能犧牲她。這條路，本就是踩着別人的屍骨往前走，他亦是如此。

在長生途上，誰不自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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