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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婕掃了一眼凌萱,復又坐到了老太太身邊,萱娘這才注意到,屋子裡又多了凌遠霽夫妻兩個,正猜想是不是還少了兩個人時,凌遠霏夫妻兩個也進門了。

“好了,人也都齊全了,你們也都知道,你們大哥把那一萬畝私田過到了這個丫頭名下,你們都有什麼想說的?”凌婕開門見山地問。

“大姐,這是大哥的私產,大哥願意怎麼做是大哥的意思,我尊重大哥。”凌遠霏先開口。

“我們也沒有意見。”凌遠霽看了一眼凌遠霄能擰出水來的臉,訕訕地說道。

“呵,我竟然不知道,如今侯府的日子富裕到這種地步,連一萬畝私田都不放在眼裡了?看來,的確是我多事了。”凌婕說完起身佯裝要走。

“大姐,這是侯爺的意思,連娘都擰不過她,我們能怎麼樣?不當家不知柴米貴,誰家日子如何誰家知道,也就是表面看着光鮮罷了,這幾年天災人禍的,地里的收成也就勉強夠一家人的嚼用,加上那幾間鋪子的租金,也就勉強能把一年的帳平了下來,可家裡的孩子眼瞅着一個個都大了,都到了成親的年齡,可偏偏這幾年府里一個大錢也沒有結餘下來,公賬上的銀錢也有限,要不是老爺剛拿回來的這一萬兩黃金,我還發愁後面這幾場喜事怎麼辦呢?”朱氏開口了。

朱氏也豁出去了,她心裡倒是拿定了一個主意,凌遠霄既然這麼想護着凌萱,她偏偏就不成全她,雖然這私田過戶到了凌萱的名下,一時不好拿回來,但是這租金總能拿來貼補一點家用,一年上萬貫錢財,憑什麼便宜了這個臭丫頭?

“大嫂這話說的倒是,我們家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所以,我們也不知道家裡是個什麼狀況,不過家裡的孩子的確不少,也一年年長大了,這倒是真的,菁娘明年也該出閣了,有蘿娘在那比着,這嫁妝也不能太次了,還有,二哥家的大郎最晚後年也該娶親了,大後年又該輪到了茜娘,這往後,基本是接上了,一年一個,這麼多場大事要辦,的確是一筆不小的開支。”柳氏斟酌着說道。

“我們家大郎好說,不拘怎麼樣也能對付一下。”石氏忙道。

其實,要依她的意思,凌遠霏回來了,她想提出分家,乾脆分出去單過,可是凌遠霏不同意,哪有在外好幾年剛進家門就提出分家的?

這樣只能是給李氏和凌遠霄出難題,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凌家容不下他們,對凌遠霄的風評會很不好,再則,留在凌家,凌嘉明的親事有凌遠霄的照拂,應該能說一門相對好些的人家。

當然了,凌遠霏和石氏也明白,他們畢竟是庶出的,孩子們的親事自然不能跟大房三房看齊。

“那依你們的意思該如何?”凌遠霄居然笑了,被氣笑了。

朱氏還是了解凌遠霄的,見了凌遠霄這樣,反倒什麼也不說了,看向了李氏和凌婕。

朱氏不開口,柳氏更不能開口了。

李氏方才被自己的兒子逼得說不出話來,這會自然也不能開口。

“這樣吧,這一萬畝私田給就給了這丫頭,但是這丫頭還小,今年才十一,離出閣還早,不如這樣,這孩子出閣前,這地里的租子先歸了公賬,什麼時候她出閣什麼就把這私田帶走。”凌婕暗自盤算了下。

這樣一來,至少還能有五六年的租金能歸到凌家的公賬,即便算年景不好,一年一萬貫,這也不是一筆小數,再說了,她說的是出閣前,這話的餘地就很大了。

“我聽大姐的。”

正合了朱氏的心思。

“我也聽大姐的。”凌遠霽和柳氏忙表態。

凌萱感覺到凌遠霄的怒氣了,忙仰起頭說道:“爹,你弄疼我了。”

“對不住,孩子,走,爹帶你走,爹明兒就去求皇上,爹帶你回西北。”

凌遠霄無話可說了。

堂堂的永定候府,居然這樣無恥到算計一個小孩子的銀錢,他真的是無語了。

這就是所謂的世家,所謂的大家,在金錢面前,一個個都露出了貪婪的本性,這些可都是他的親人呀!

“你什麼意思?為了這麼一個來歷不明的丫頭,你連母親妻子孩子通通都不要?”凌婕惱了,沒想到弟弟會這麼不給她面子。

“大姐,你錯了,不是我不要你們,是你們不要我,在你們的眼裡只看到了錢財,一個個都在這用親情逼我,可你們誰都不會去想,這錢財是怎麼來的?娘,我最後問一遍,在你心裡,究竟是兒子的命重要還是這些錢財重要?”

“誰說你的命不重要了?這能比嗎?”凌婕先開口了。

“好,既然你這麼問着我,我也問問你,在你心裡是我這個做母親的重要還是這個丫頭重要?”李氏也怒了,沒想到兒子會當著凌萱的面責問她。

“自然是母親重要,所以我給了母親一萬兩黃金。”凌遠霄答道。

這個他不敢不承認,否則的話,李氏可以告他忤逆,再則,凌遠霄畢竟也做了這麼多年的孝子,儘管這一次母親讓他十分失望,但是忤逆犯上的話,他說不出來。

李氏也說不出話來,一萬兩黃金的確貴過一萬畝私田。

“老爺,你要這麼說,妾身想問問,妾身和妾身的孩子又在什麼地位?”朱氏的眼圈紅了。

“夫人,你真要我把話說絕嗎?”

朱氏一聽這話,立刻想到了殷敏留下的那筆嫁妝,還有,依凌遠霄的性格,他不會就這麼稀里糊塗地認下萱娘,而對以前的事情不做一點調查,凌遠霄的手裡究竟掌握了多少證據?

罷了,別引火燒身了,一個弄不好就會因小失大,朱氏又閉口了,低頭假裝啜泣,一邊在思慮自己到底該怎麼做。

“丫頭,你也站在這半天了,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凌婕見凌遠霄態度強硬,便打起了凌萱的主意。

“我可以開口了嗎?”凌萱在一旁早就不耐煩了,要不是凌遠霄叮囑她不要輕易說話,她早就開口了。

“當然,我聽說你是尼姑出身,想必師傅也教過你一些做人的道理吧。”凌婕問。

“教過,師傅常說,人之所以痛苦,就是心中的貪念太多,總是妄想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而修行就是修正自己的錯誤觀念,遏制自己的貪念。”

“對對,你這話說的太對了,不是屬於自己的東西就不要去妄想,這樣一來,大家都沒有痛苦煩惱了。”凌婕聽了臉上一松,眉頭立刻舒展了,笑意盈盈地看着凌萱。

“大姑太太,你錯了,至始至終痛苦的都是你們,糾纏不清的也是你們,而不是我。這一萬畝私田對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父親的心意,可是對你們來說,心意不重要,重要的是錢財,這錢財是父親的,父親用來表達他對我的心意,我接受了,這錢財就是屬於我了,我這不叫妄想,當然更不是貪念,可你們不一樣,你們拿了一萬兩黃金,還想着有一萬畝私田,這就是你們的貪念。”

“呃?”凌婕一下愣住了,沒想到凌萱的話是針對她的,小小年紀,居然有這麼厲害的口齒?

“你當然說的輕鬆好聽了,錢財落到你的口袋裡,漂亮話自然誰都會說。”凌遠霽插了一句。

“好,就像你說的,這是你父親對你的心意,可這會你父親遇到了難處,被逼得要拋家舍業的,你呢,你對你父親的心意呢?”回過神的凌婕反問道。

“自然是聽父親的,我說過,不會令父親為難,如果父親有需要,我名下的財產都可以給父親,我只希望,父親能快快樂樂地生活,對我而言,足矣。”

“萱娘說的不是漂亮話,在西北的時候,她知道大哥缺糧草缺軍餉,她就放棄了她的賞金,為的就是大哥,不但如此,還自己開了一個酒廠掙胡人的銀子,掙的銀子也大半填補到大哥籌集糧草了。”凌遠霏也插了一句。

“開酒廠?她?”屋子裡的人都不鎮定了。

凌遠霄也瞪了一眼凌遠霏,這不是越幫越忙嗎?

“大哥,我好像說錯了話,我,我。。。”

“行了。”

事已至此,凌遠霄還能說什麼?

“籌集糧草?那可不是一筆小錢。”凌婕也驚訝了。

“我想起來了,好像聽我們家老爺說,西北那邊有一種烈酒,既可以治病還可以喝,聽說最早賣到了十兩銀子一小壇。”凌妧的眼珠瞪大了,激動地指着萱娘。

“什麼?十兩銀子一壇?”這下連凌遠霽也站了起來。

“我的天哪,十兩銀子一壇,這銀子來的也太容易了,不如我們凌家也開一個吧。”柳氏的眼睛早就發光了。

李氏、凌婕、凌妧和朱氏幾個都沒有接這話,剛剛把凌遠霄逼到這地步,這會張口要方子,怎麼想也是不可能的事情,還不如想想怎麼從別的地方入手。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