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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特曼斯發現了居民聚居區的擅自行動後雷霆大發,但木已成舟又能奈何。

“去把下令擅自出兵的那個該死的抓起來槍斃,去,趕緊去,”

他沖部下們狂吼着。一戰失敗對士氣的打擊是不可估量的,而三衛軍故意擺出了這個架勢,很顯然也有挖坑等着對方往裡跳的意思。果然,在火炮進行第一次齊射後,三衛軍步卒呼喊着沖了上來,越過炮兵直追荷蘭人步卒的殘兵敗寇。

殘兵敗寇們本來逃的也是不緊不慢,以為只要逃過了三衛軍火炮的射程就萬事大吉,誰又料想到,對方出兵竟如此突然。一衝之下,荷蘭人殘兵再也顧不上其他,蜂擁向城寨內擠去。

但見三衛軍步卒在距離蜂擁在城寨外步卒二十步的距離上突然止步列隊,火槍紛紛舉起,一陣急促的鼓點後隨着火光與煙霧的騰起就進行了第一次火槍齊射。

數不清的火槍彈丸就像冰雹雨點一般砸向了荷蘭人那些擅自出兵的殘兵敗寇。每一輪齊射,對方就像割韭菜一樣倒下一茬。三衛軍的火力持續不斷,荷蘭人便一個接着一個的倒下去。

遠處熱蘭遮高高的城牆上,普特曼斯總督右手緊緊攥着望遠鏡,恨不得將銅製的望遠鏡捏個粉碎。雖然那些擅自出兵的烏合之眾大多是逃犯流亡者組成,但終究是一支不可或缺的生力軍,就這麼死去如何能讓人甘心。

普特曼斯一次又一次試圖下決心,但最終還是沒能下令,理智成功佔據了上風,無論多麼憤怒,他都十分清楚,三衛軍在野戰中有上百門的野戰炮,一次齊射就會對他麾下士兵的士氣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傳令下去,所有人不得擅自派出一兵一卒,人給我抓回來了嗎。”

普特曼斯的憤怒仍舊難以平復,他的叫喊聲有些歇斯底里。有部下戰戰兢兢的答道:“總督閣下,人已經陣亡了,”

這番回話讓普特曼斯一愣,然後頓覺胸口有幾分苦澀。他萬萬想不到三衛軍步卒的戰鬥力竟然如此強勁,要遠遠超乎他的想象。

其實這次的步戰乃是由第一炮兵營營官海森堡親手策劃,他是火炮的最大擁躉,所使用的戰術也是交戰之先以絕對優勢的密集火炮對敵軍的士氣和陣形進行毀滅性的打擊,然後再派出訓練有素的火槍方陣進行無情的剿殺。

很顯然,海森堡的這個戰略實施的極為成功。比起三衛軍絕大多數的步戰營指揮官,海森堡是第一個使用這種以火炮為中心戰術的人,其他各指揮官對火炮的重視程度可以說是可有可無,每此大戰,火炮不過是點綴性的存在而已。以往的軍事行動,海森堡都是作為輔助性的存在。而這次,由於李信麾下實在缺少指揮人才,所以特地將海森堡從南京調過來,並讓他帶着第一炮兵營老營,與新近訓練成軍的兩個新炮兵營出戰。

這次登陸的火炮由於時間比較倉促,也不過才半數而已,如果有足夠的時間,僅僅數百門火炮齊射都足夠地動山搖的了。

很快,整個戰場被濃烈的白色硝煙所籠罩,普特曼斯在熱蘭遮城牆上已經無法觀察戰場態勢的發展。但是,他已經意料到,熱蘭遮城北部的居民聚居區無論如何是保不住了。

“快去,快派人去將所有的軍隊都撤回城中,”

普特曼斯的聲音有些急促,他身邊的部下一時之間竟沒反應過來,這使得他再次有點歇斯底里。

“都聾了嗎。趕緊去將我們的士兵帶回來,再晚點,連熱蘭遮都要被被明軍攻陷了,”

普特曼斯這麼說當然是氣話,雖然三衛軍在野戰中輕而易舉的就擊敗了他麾下的烏合之眾,但他仍舊有足夠的信心,憑藉熱蘭遮城堅固的城牆,以及上百門的大炮,即便是三衛軍再驍勇善戰,想不付出慘重的代價就要拿下這座堅城,那是痴心妄想。

忽然間,有人連滾帶爬的跑了過來,口中則驚慌失措的不斷嚷嚷着:“總督閣下,快派兵增援吧,城東要堅持不住了,”

“堅持不住了。”

這讓普特曼斯眉頭一陣突突亂跳,熱蘭遮的城防還是較為健全的,城的四個方向都專門向外延伸修建有阻擋敵軍入侵轉進的長牆,所以三衛軍想要轉進城東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是根本不可能的。

一開始,普特曼斯只一廂情願的認為,襲擊熱蘭遮城東的不過是一股騷擾偏師,不知從何處繞了過去的,有個二三百人就已經是極限,至於傳令兵之前所說的千人以上,不過是為了推卸責任的謊報軍情而已。這種情形他來東方以後見識的多了。

所以,之前普特曼斯僅僅派了二百人去增援,他認為有這二百人在城東坐鎮,則足夠守住城東的了。但是看這傳令兵的表現,普特曼斯心頭也有些發虛。

“你說,明軍究竟有多少人。”

“總督閣下,明軍有上千之數,打起仗來都不要命,踩着死人往爬城,馬特指揮官已經陣亡了,”

馬特是普特曼斯麾下一貫驍勇的一名團級指揮官,從來都是指揮大方陣作戰的,只不過後來因為違犯了軍法才被連續降級,派去了並不甚重要的城東受城牆。

因此,普特曼斯在最初聽說城東遭到明軍突襲後,並沒有十分在意,其中另一個原因也是因為有這個馬特指揮官在。他相信,在馬特的指揮下,很快就能夠將那些不自量力的明朝偷襲者打退。

但是,普特曼斯萬萬想不到這個驍勇善戰的老指揮官竟然死在了熱蘭遮的城東。

“現在城東的戰鬥由誰在指揮。”

到了此時此刻,普特曼斯也有些慌了神。

“總督閣下,城東已經亂成了一團,現在,現在都是自己打自己的,如果再不派人去增援,咱們就要守不住城東了。”

此時此刻,何斌站在熱蘭遮城東城牆上,手中的雁翎刀幾乎砍的已經卷刃了,眼看着荷蘭人兵敗如山倒,他嘶啞的吼着:“兄弟們,加把勁,殺進城去,擒殺普特曼斯,”

何斌所率的三衛軍奇襲人馬踩着同伴的屍體以付出了上百人死亡的代價攻上城頭,並且一戰斬殺了對方的一個指揮官。那個指揮官被當場斬殺後,整個熱蘭遮城東的荷蘭士兵就陷入了各自為戰的境地。

所以,何斌必須抓緊時間搶在普特曼斯反應過來之前,殺進城去,擒殺普特曼斯,以期儘快結束這場戰鬥。

何斌所部的四門野炮炮兵一直以不同頻率的火炮射擊與艦隊方面聯絡,從艦隊方傳回的消息可知,海森堡軍門已經帶着步戰營與炮兵營在熱蘭遮以北登陸,那麼他們的另一個目標就是趁機在靠近熱蘭遮北城的方向,奪取下一座城門,只要堅持到大隊人馬與之勝利會師,戰局江北徹底鎖定。

其實,何斌的兩個作戰方案都是很冒險的,前者沖入城去擒殺普特曼斯,很容易會陷入荷蘭士兵的重重包圍之中,萬一力有不逮就會陷入重圍而難以自拔。而後者,堅守城門則會很容易喪失已經取得的戰機,一旦城北的三衛軍主力反應不及時,荷蘭人士兵掩殺過來,同樣會使此前的一切努力付之東流。

不過,身為臨戰指揮官,必須立即做出抉擇,究竟是殺進城去伺機斬首,還是奪取城門待援,以求破城。何斌當機立斷的選擇了後者,畢竟這是分兵之前便草定過的一個方案,現在既然海森堡軍門的進軍計劃十分順利,那麼與之配合待援則是上上首選。

熱蘭遮城與明朝的城有很大的區別,荷蘭人築造的這座打城,表面上看是一座城,但嚴格區分應該說是一座城堡,城堡內並沒有普通平民,裡面除了軍官以及士兵以外,就是各高級軍官的家眷,所以儘管東城已經陷入事實上的城破,不過城堡內由於絕大多數的士兵都集中在西城牆,北城牆,以及北城牆外的居民聚居區內,所以用來放手東城牆的士兵則少之又少。

正是普特曼斯這種近似自負的自信,使得整個熱蘭遮城的城防分布很不均勻,以至於何斌帶兵破城之後,竟然在短時間內無法組織起有效的反擊,只能被動的等着普特曼斯派兵增援。

可是由於訓練的生疏,各城之見的通訊聯繫,又存在着嚴重的滯後性,以至於東城牆被攻陷超過了兩刻鐘,身為熱蘭遮最高指揮官的普特曼斯竟然還毫不知情。

何斌當然不會放過這等大好機會,在簡單的肅清了擋在前方的殘敵後,帶着麾下精銳步卒沿着城牆內以及城牆上兩路兵進,他的目標是熱蘭遮東北角的一座城門,此處位置偏僻,守兵也同樣不多,只要在荷蘭人反應過來之前,能夠將這座城門拿下,普特曼斯的末日就到了。

在何斌的帶領下,渾身浴血的不足們進軍神速,很快就抵達目的地,但眼前情景卻讓他震驚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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