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將軍能夠說出來這等話語，還是真的讓本將軍大吃一驚啊....”

作為大漢車騎將軍的姜維，此時臉色十分的嚴肅，看向面前張嶷的神情也是格外的嚴肅。

看着姜維如此模樣，這張嶷似乎也明白了什麼，心中忍不住的露出來了一分苦笑。

不過他卻並沒有就此退縮。

一來他心中並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想法，二來...他也知道，如果這個時候閉嘴了，恐怕這位車騎將軍想的就更多了。

不過這張嶷的確是早就對於這種反應有所準備了，可是他真的沒有想到，他還是低估了如今這位車騎將軍的威望和霸道。

在這姜維的注視之下，即便是同樣久經沙場的張嶷也是忍不住有了幾分緊張的感覺。

“咕咚~”

此時的張嶷忍不住喉嚨開始了涌動，他看着自己面前的車騎將軍姜維，努力的控制好自己的任何一個動作。

這一次，就連臉皮他都不敢抽動了...

雖然姜維什麼都沒有說，但是張嶷仍然敏銳的感受到了一種特殊的感覺。

那...好像是要弄死自己的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但是這種感覺的確是很明顯，自己面前的這位...剛剛就是想要殺了自己...

張嶷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哪一句話說得不對了，讓這位車騎將軍的反應竟然如此之大。

但是如今的這種感覺，讓他非常不舒服。

“咕咚~”又是吞咽了一口口水，

然後張嶷帶着一臉的尷尬的笑容看向了面前的姜維。

天知道一個都到了這個歲數的老朽怎麼會有這麼豐富的面部表情。

“車騎將軍剛剛想要說什麼呀，老夫可是哪裡說的錯了？

這般模樣，老夫實在是有些...”

“老將軍現在不要裝作一副無辜的樣子可好，你是什麼性格別人不知道，本將軍還能不知道么？

雖然不知道老將軍這這些話得是誰告訴將軍的，但是....

本將軍可是知道，你在那些人的身邊，可是名聲不俗。

想來他們對於老將軍...頗為看重啊！”

那姜維臉色不變的一句話直接讓張嶷臉皮再次微微一抽的話語。

然後最後那張嶷也只能帶着那絕對不應該出現在他這個年齡段的尷尬笑容，微微縮了縮自己的脖子。

說實話，若是換做之前，張嶷此時早就已經一巴掌抽過去了。

換做他當年那個脾氣，別說姜維只是車騎將軍了，就算是把當年的先帝放過來，把丞相請過來，他若是被如此懷疑侮辱。

他都會毫不客氣的打回去！

他張嶷從來不是什麼貪圖富貴，從來不是什麼喜好享受之人。

寧死，絕不受辱！

但是....此時的張嶷看着面前的姜維，他還是將自己所有的憤怒都吞了下去。

他並不畏懼姜維，也沒有任何的理由畏懼姜維，他這只是有些心疼這位車騎將軍罷了。

他可是車騎將軍，他可是丞相的關門弟子，他可是

大漢如今的兩大重臣之一，是陛下最信任的重臣之一。

執掌大漢諸多兵馬，他...他明明有一個很好很好的未來。

他天下聞名！

但是，他卻又是選擇了最艱難，最困難的那條註定沒有希望的道路。

為此，張嶷對他只能說一聲佩服，就算是對方懷疑自己，他也只能帶着笑容，和那姜維輕聲解釋了起來。

以為張嶷知道，這條路到底有多麼難走。

“車騎將軍說笑了，這哪裡有什麼人教導老夫...

老夫都這把年紀了，還要去請教什麼人不成？

這真的是老夫...自己想出來的！”

“真的是你自己想出來？”姜維明顯並不是多麼相信，“你莫要哄騙本將軍才是！”

姜維的語氣平淡，但是那話語之中的含義卻是讓張嶷明白了。

那就是讓他給出來一個理由，一個他自己為什麼會如此想的理由。

沒有人可以無緣無故，如同上天提示一般的說出來什麼驚天動地的話語。

但凡有所說，定然有所悟。

這一點那張嶷也是承認的....

但是張嶷仍然沒有打算直接向著姜維解釋，因為他同樣知道另一個道理，那就是在對方已經有所懷疑的時候。

再多的解釋，在對方的眼中也是漏洞百出....

此時的張嶷直接深吸一口氣，看着面前的姜維，然後努力的換上了一副笑容。

“車騎將軍，老夫...其實並沒有將想說的話都說完，老夫其實還有其他

的話想要說的...”

“看來老將軍的想法很多嘛，那本將軍到是要聽一聽了，老將軍到底想要說什麼？”

“車騎將軍莫要見怪...”張嶷再次勉強的笑了笑，最後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朝着對方緩緩開口輕聲說了起來...

“老夫剛剛聽到了車騎將軍說了許多，其實老夫也有一些想法。

這天下的世家豪族的確是非常強大的，就比如現在老夫當年面對那南中大山裡面的野獸一樣，看着就不知道如何下手....”

這張嶷的第一句話就讓一旁的姜維差點忍不住噗嗤笑了起來。

他知道這不是張嶷瞎說，而是張嶷前幾日剛剛從南中巡視歸來。

同時，聽聞這位老將軍都這般歲數了，還是不肯服老，非要去那山中狩獵。

結果就被帶去了那獨屬於南中的大山深處。

作為大漢的將軍，哪怕他已經是如此年紀了，張嶷從小就必須學會什麼叫做悍不畏死，什麼叫做絕不服輸。

當然，這裡面有很多作假的地方，但是...他可不屑於做這等事情的！

而張嶷上一次去那南中身上之中狩獵也的確是差點就鬧出來不小的笑話出來，簡單來說就是讓一群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的群狼給“追殺”了半里路...

一想到當初張嶷那頗為狼狽的模樣，姜維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老將軍，都這個歲數了還是不肯服老，最後愣是且戰且走給對方收拾了。

也是真

不怕死....

“老將軍繼續說！”

“老夫其實想說的是，雖然那些野獸都特別的兇猛，可並非所有的野獸都是如此！

比如前段時間車騎將軍送給了老夫一隻乳狗，據說是上好的種。

並且告訴老夫只要毫升照料那隻乳狗，便可以將其養大。

日後再去南中報仇雪恨。

然後還可以幫助老夫的後代去撕咬對付那些野獸，在山中保護他們的安全。

不僅如此，那山裡面聽說還有可以訓話的野馬，有可以飼養的獸類。

那麼既然有桀驁不馴需要射殺的，自然也有我們可以馴服，從而幫助我們的....

老夫其實就是想到了這些，也不知道對車騎將軍有沒有...”

“老將軍有話就直說，這般裝模作樣可就沒有意思了！”如今已經越發了解張嶷的姜維直接一句話就將張嶷所有故作不知的動作都直接打斷。

雖然姜維並不知道這老將軍為何要如此說話說一半，但是姜維知道什麼叫做裝傻！

而他更加清楚，剛剛自己的這個麾下大將就是在提醒自己，自己剛剛想錯了一件事情。

他只是想要如何將那攔在自己面前的一座大山搬走。

渾然忘記了這座大山其實並不全是自己的敵人。

他可以從中利用一二，或者說...他其實完全可以從中選拔出來，將一些臭蟲拿走，然後將一些可用之才留下。

同時對於這天下的世家豪族也是一樣，有的需要徹底打壓讓

他們消失！

當然也有的，是可以讓他們平平穩穩走上來，對那些人取而代之的。

無論多麼強大的敵人，當他們不全都是敵人的時候，那麼這件事情也就更加的有意思了。

而這一點，因為被鄭眾的一番話給嚇住了的姜維竟然也忘記了。

最終還得是面前的這個老將軍，作為旁觀者才看的如此清楚。

而且...竟然拿還用這種方式來暗示自己。

他倒是真不怕自己聽不明白...

此時姜維看向那張嶷的眼神變得更加驚異了幾分，這一刻姜維突然相信了這張嶷的確是沒有人教導他什麼。

因為剛剛的那些大興教化的話語可以暗示讓他做着急先鋒，但是...剛剛的這些分而化之的手段，恐怕不是什麼人都能過說的出來的。

而且還是在這種時候....

這位老將軍是真的不怕得罪人啊....

“老將軍的教導很好...不過，老將軍可還有什麼其他想要說的么？”

“額....”張嶷看着那臉色微微放緩了幾分的姜維，此時心中也是忍不住鬆了一口氣，不過還是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然後忍不住再次開口說了一句。

“老夫前段時間看書，看到了一句話...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滴水石穿非一日之功...”

“老將軍看過王充的《論衡》？”姜維又一次驚訝了起來，“老將軍看懂了？”

“額...沒有！”

“是么？”

“....可

以是嗎？”

“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