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麋照看着面前已經失控的太孫,心中對黃皓的怒火就更加的嚴重了。
不過...就算是想要殺了對方,如今麋照也得先解決這件事情才行。
看着劉程那再次用力的手掌,麋照直接瞪了一眼那剛剛走過來的賈充,然後換上了一副笑容看着面前的劉程。
“太孫這是做什麼,太孫乃是大漢的國君,乃是一國之君。
想要做什麼,那便可以做什麼。
如今這般模樣,可是沒有半點大漢國君的風采!”
不得不說,這麋照就是麋照,是個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物。
在其他人還一臉驚愕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這麋照已經反應了過來,然後朝着劉程面帶微笑安撫着對方的情緒。
甚至已經開始和對方談條件了。
“太孫心懷天下,想要親眼見證如今這天下當然是我大漢之幸。
但是太孫,你畢竟也是身懷天下之人,乃是真正的國之重器。
如今太孫也看到了,這天下遠遠要比你所想象之中更加的危險。
若是繼續放任太孫在這裡行走,難免會出現什麼國家動蕩之事。
若是太孫非要前往朝歌,那必須要答應老夫的幾點要求才行!”
“.....”劉程看着面前這個和他討價還價的麋照,此時也是忍不住皺起了自己的眉頭,“孤是大漢的太孫!”
“臣知道!”麋照此時臉上的表情已經非常淡然了,看着劉程也是淡然的點了點頭,“太孫是我大漢的繼承
人。
甚至說句臣不該說的。
太孫恐怕日後會成為我大漢的君王,這一點臣無比確定。
但是君王不能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君王要對我大漢的江山負責任的。
太孫...你也不想做一個昏君,不是么?”
麋照此時的眼神之中同樣帶着笑意,他並不擔心劉程會用自己的身份壓他。
畢竟劉程也是他們幾個看着長大的,這位太孫看上去的確有那麼些許的頑劣不堪。
可本性絕對不壞。
不僅性格頗為仁厚,最重要的是,他即便是貪圖享受了些,卻也絕對不是一個做昏君的料子。
這一點,才是麋照和黃皓,乃至於費t等人對他充滿希望和信心的原因。
畢竟在如今這個風雨飄搖的大漢,實在是經不起一個昏君的折騰了....
那昏君,真的是太折騰了!
眼神之中帶着幾分笑意,麋照向那劉程發出來了自己的邀請,他想要和這位已經不能再當做孩子看的太孫好好談談。
而在沉默了片刻之後,那劉程也最終是緩緩放下了自己的手。
就在那周圍的禁軍想要衝過去的時候,麋照的怒吼卻是直接傳了過去。
“爾等想要做什麼,向我大漢的國君出手不成?”麋照一聲怒罵直接讓所有人止住了腳步。
看了看麋照,再看看劉程,眼神之中有了幾分迷茫和不解。
“混賬,此乃我大漢的國君,爾等身為宮中禁軍護衛,如何可以對我大漢國君出手?
真是大逆不道
!
再者說,你們就算是製得住太孫一次,難不成還能將太孫綁回宮中去么?”
這最後一句,才是麋照怒吼的真正原因。
麋照是個聰明人,他向劉程妥協的原因並不是劉程如今威脅了他,而是因為看到了劉程真的有魚死網破的勇氣。
而現在....就這點破事兒,他至於讓對方直接和他魚死網破么!
真是晦氣!
麋照心中再次問候了黃皓的列祖列宗,然後輕咳一聲朝着劉程的方向輕聲說了起來。
“太孫不用擔心,臣的條件其實很簡單,就只是...保證太孫的安全罷了!”
作為大漢的}鄉侯,同時也作為大漢的禁軍統領之一,當年先帝劉協身邊的貼身大將之一麋威的後人。
麋照對於大漢的忠誠還是毋庸置疑的。
雖然對於劉程的決定非常不滿意,也並不想同意,但他還是選擇了最終。
在足足半個時辰的洽談之後,劉程便得以跟着那賈充繼續上路了。
而這段時間,其他人也沒有閑着。
禁軍的將士們為劉程收拾出來了一套安靜的衣服,為他收拾了傷口。
其他人也將這密林之中的屍體找地方掩埋,將痕迹抹除,同時有人傳信最近的府衙,讓他們將村莊接管了....
至於賈充,他則是將跟隨了他多年的老僕埋葬,因為劉程的存在,這個為他們賈家付出了大半輩子的老僕,最終死在了這異鄉之地。
連家都回不去了。
據賈充說,這位老
仆原來也是牢獄之中的犯人,據說是被某些地方上的權貴子弟陷害入獄。
原本是沒有活命的道理,正巧賈充的父親升任地方郡守主政一方,將這牢獄之中所有的人犯全都徹查了一邊。
這才將對方的性命保住。
但是很不幸的事,即便是賈充的父親名士賈逵,最後也只能是可憐此人身世,將其從牢獄之中救出。
至於那件事情本身的真相,即便是他們找到了,也無處伸冤。
為了報答對方的救命之恩,這老僕便跟在了賈充祖父的身邊,自願當一個僕從伺候他和他的家人。
而賈充十二三歲的時候便沒有了母親,父親賈逵又常年在軍中,或者是在府衙之中,幾乎可以說是對這家事不聞不問。
而在這家中只有一個老祖母看管。
大多數都是這個老僕幫助跑前跑後,為賈充操持,甚至可以說是看着賈充長大的也不為過。
如今,賈充看着那老僕的墳冢也是神情忍不住有些默然。
“不將其帶回家鄉么?”談好條件的劉程回到了賈充的身邊,看着那孤零零的墳冢也是有些默然。
雖然他和這老僕並不熟悉,但是...他仍然記得,自己每每走不動路的時候。
這老僕就會帶着一臉的笑容將自己背到自己的後背上。
這老僕年紀很大了,滿臉的褶子還有着很嚴重的駝背,在他身上一丁點都不舒服。
甚至於,他還很沉悶,很無趣,不管劉程說什麼他都只是
輕聲笑笑,絲毫沒有回答的意思。
甚至在劉程的眼中,他都曾經很認真的想過...這個老者是不是個聾子?
或者耳朵不好使?
劉程從來沒有問過,也從來沒有想過去問一問,在劉程看來,這就是一個自己不會有太多交集的路人罷了。
不過如今...看着這座孤零零的墳冢,他似乎想要更多的了解對方一些。
但是很不幸...就連身邊的賈充在聽到了他的話語之後,都忍不住的嘆息了一聲。
“沒有家....忠伯是在臣很小的時候就跟在臣的家中了。
只是小時候聽忠伯說過,他不叫什麼賈忠,也不是這裡的人,只是因為...因為一些事情才流落到臣的家鄉的。
最後還是家父將其幫助他才定居了下來,但居無定所,也沒有家人,所以就成了家父的僕從,從此生活在了家中。
他原來的名字已經忘記了,家鄉...他說自己沒有家了,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家鄉了。
他想要留在賈家,但是...但是那些年太亂了,哪怕是先帝和丞相穩定了天下,這天災也不像當年那麼瘋狂嚴重了。
但...仍然是接連不斷,而且父親無心家業,等到父親走了,這賈家...自然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