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暉冷冷地說：“你所說的，是在一個假定的前提之下得出的結論，這個前提，就是擁有選舉權的人主觀上不願意參加投票，但還有另一種可能，就是擁有選舉權的人並沒有主觀上放棄投票權利的願望。”

陳佳聽的有些糊塗，愣愣地看着劉暉。

劉暉轉向大家，問道：“大家是不是不願意投票？”

舒梅站起來說：“我們不是不願意投票，而是不願意把票投給某些人。”

“那你們準備把手裡的票投給誰？”

大家一齊喊：“華仔。”

“華仔？”劉暉迷糊着，“是四大天王劉德華嗎？你們這玩笑開的有點大啊，要是劉德華進了咱們公司，那可就熱鬧了，我可是劉德華的鐵粉。”

舒梅驚奇地問：“劉總監，你也追星啊？”

“我怎麼就不能追星？”劉暉以開玩笑的口吻說，“你以為我跟你奶奶一樣老啊！”

劉暉又轉向陳佳，問：“到底誰是華仔？”

陳佳頗為不耐煩地說：“什麼華仔，她們所說的華仔，就是華青。”

“華青啊，我還以為是誰呢。”劉暉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突然又沉下臉，問：“我怎麼沒看到華青的得票數啊，他吃了鴨蛋啊？”

萬鑫搶先回答道：“華青已經調離了策劃部，今天是策劃部的部門選舉，他已經沒有選舉權和被選舉權了。”

劉暉莫名其妙地看着萬鑫，又轉過頭看看陳佳，問：“華青調離策劃部了，這件事我怎麼不知道？”

“不對啊，”劉暉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一個部門主管的升降調離，必須經過公司董事會的討論批准，最近公司董事會沒有討論過任何人事方面的問題啊，華青怎麼就調離了呢，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萬鑫說：“決定是李總監過來宣布的，至於公司董事會怎麼研究的，我們也不清楚。”

劉暉把手伸向陳佳，說：“把離職文件拿來讓我看看。”

陳佳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極不自然，撓着頭說：“文件還沒有正式下發。”

“沒有離職文件？”劉暉的表情變得更加奇怪了，“說不定真的是你們搞錯了，陳經理，你跟我說說李莎是怎麼宣布的。”

陳佳只得從頭至尾把前天的情況給劉暉敘述了一遍。

聽了陳佳的敘述，劉暉的臉色突然變得極其難看：“陳佳，你們這樣可是有點轉着圈罵人的意思了，李總監是什麼人你們不會不知道吧，在咱們霓虹廣告公司，要論原則性，恐怕沒有一個人能夠比得上李總監吧，你們怎麼想的，怎麼能如此曲解李總監的意思呢？”

劉暉說著，悄悄地瞄了下面的員工們一眼，壓低聲音說：“你們這樣做，讓李總監情何以堪？陳佳，不是我危言聳聽，這簡直比直接罵李總監還讓難受呢，比直接把巴掌搧在她臉上還疼，算了，李總監如果知道了，就由我來跟她解釋吧，不過你們要趕快糾正錯誤。”

劉暉雲里霧裡的，把陳佳都弄懵圈了，雖然她知道劉暉是什麼意思，也知道她想達到的目的，可是她不甘心，如果按劉暉說的去做，那麼自己的整個計劃不就徹底泡湯了嗎？

想到這裡，陳佳硬着頭皮說道：“我還真的沒弄清楚，李總監到底是什麼意思。”

劉暉的聲調突然高了起來：“陳佳，故意裝糊塗是不是？那我就給你說明白了。”

劉暉抖摟着手裡的計票本，嚴肅地說道：“按照公司的規定，只有下發正式的任命和調職文件，才算真正完成了人事調整手續，在此之前，任何的人員調整都只能算是臨時的抽調使用。”

劉暉突然將目光轉向下面的員工：“對照華青來說，他現在的人事關係仍然在策劃部，他在名譽上仍然是策劃部主管，所以他完全有資格參加今天的選舉，他應該和在座的一樣擁有選舉權和被選舉權。”

劉暉鏗鏘有力的聲音不禁讓陳佳有些噤若寒蟬，可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孤注一擲了：“如果李總監不是這個意思呢？”

劉暉義正詞嚴地說：“如果你不怕太難堪了，現在就把李總監叫過來問問清楚。”

陳佳心裡明白，如果李莎過來，絕對是以道貌岸然的姿態維護公司的規章制度，而不會替自己說上半句話。

現在的狀況，也只能按劉暉的意思重新進行選舉了，一旦華青加入進來，形勢就從根本上發生了變化，以華青的人緣，成功勝選是板上釘釘的。

那麼，另外一個名額的競爭，將在自己和萬鑫之間展開，如果自己和劉暉鬧的太僵，將很有可能讓自己失去員工的支持，這個帳，陳佳能夠算明白。

······

一宣布讓華青加入進來重新選舉，萬鑫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非常難看，她還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沒有優勢和華青以及陳佳競爭。

果然，第一輪選舉，華青就以14票的絕對優勢勝出，沒有舉手的，自然是陳佳和萬鑫了。

陳佳和萬鑫仍然是每人得了兩票，兩個人進入到第二輪競爭。

陳佳喊道：“同意陳佳作為總裁助理推薦候選人的請舉手。”

這次陳佳沒有舉手，現在她最害怕的，是一旦自己勝選之後，萬鑫將會有什麼樣的反彈，這個時候，最好還是別刺激她了。

陳佳等了好大一會，終於稀稀拉拉地舉起了五隻手，每有一雙手舉起來，萬鑫就拿眼睛狠狠地瞪那個舉手的人。

見陳佳遲遲不肯宣布結果，萬鑫着急了，跺着腳罵道：“還他媽等什麼等，那幾隻瓜子又不是生殖器，怎麼著，還指望着再繁幾個蛋？”

陳佳怯怯地看一眼萬鑫，無奈地宣布：“陳佳得票5票。”

宣布完結果，陳佳的汗隨即就從腦門子上冒了下來，親娘祖奶奶呀，怎麼還沒有過半數呀，這可不保險啊，萬一萬鑫這熊娘們過半數呢。

不過陳佳很快就鎮靜了下來，就憑萬鑫在策劃部的威信，撐死了，也不會超過兩票，陳佳只有期待下一輪的選舉了。

“贊成萬鑫作為總裁助理推薦候選人的請舉手。”儘管陳佳一直在心裡給自己打氣，可說出來的話，仍然像噙着冰棍一樣冷嗖嗖的。

陳佳憋住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下面，萬鑫則正好相反，梗着脖子瞅着門口，反正也不會有人投自己的票，眼不見心不煩。

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現了，彷彿影視劇里那些往外冒竹筍的鏡頭一樣，人群里一隻只小手呼啦啦舉起了一大片，陳佳簡直都傻了，像被人兜頭來了一悶棍。

好長時間沒有一點動靜，萬鑫覺得有些異樣，一扭頭，看到了陳佳張嘴瞪眼的表情，再往人堆里一看，乖乖呀，好多人正舉着手笑眯眯地朝她看呢。

萬鑫揉揉眼睛再看，還是一樣的場景，突然之間，萬鑫就像被點燃的二踢腳一樣，嗖地一下就沖了出去，扳着舉起的手臂一個一個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