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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長舉的屍體被打撈上來後,他老婆只是匆匆地看了一眼,就直奔城建局而去。

姚長舉的老婆花枝俏是出了名的女瘋子,她一出現在城建局的門口,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嚇得小臉煞白,誠惶誠恐地等待着一場暴風雨的降臨。

花枝俏卻是出奇的平靜,只是朝門口的保安努努嘴,表情木然地說:“我要見你們局長。”

城建局長早已經六神無主,連辦公室的門都反鎖上了,誰喊門都不開,也不出聲,辦公室主任高新園是局長的親信,覺得這樣躲着不是辦法,就自己出來見花枝俏。

“嫂子,局長出去開會了,你有什麼話先交代給我,我儘快向局長轉達。”

花枝俏鼻子里哼了一聲,說:“這沒你的事,你哪兒涼快哪兒獃著去,我只見你們局長。”

高新園像是牙痛地吸溜着嘴,一臉苦相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我只給你們局長三分鐘時間,三分鐘內見不到他,一切後果他自負。”

高新園不敢怠慢,一溜小跑來到了局長辦公室的門前。

聽到是高新園的聲音,局長戰戰兢兢地開了門,高新園把花枝俏的話跟局長說了,建議道:“你最好還是見見,這樣躲着,把那瘋婆子惹急了不定會鬧成什麼樣子呢。”

局長的臉像苦瓜一樣。

高新園了解局長的心思,他是怕姚長舉的老婆當面跟他下不來台,在高新園眼裡,局長說話辦事一向是最穩重的,沒想到這次一着急竟然說了那樣的話,花枝俏即便說是他殺了姚長舉,他也沒什麼屁放。

高新園說:“你要是實在不放心,我陪着你去見她。”

在高新園的陪同下,局長接見了花枝俏。

花枝俏直截了當地說:“現在姚長舉的屍體在北關河堤上躺着呢,沒我發話,恐怕任何人都不敢把他弄走,我就問你一句話,你是打算讓我把他弄到這兒來呢,還是直接把他拉到火葬場。”

聽口氣,像是商量解決問題的辦法,高新園說:“嫂子,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來,只要能解決的,我們一定解決。”

花枝俏說:“我別的要求沒有,只要給我拿一千萬,我立馬讓姚長舉灰飛煙滅,就全當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過姚長舉這個人。”

局長和高新園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相互對望了一眼,高新園轉向花枝俏,苦着臉說:“嫂子,咱別賭氣,有什麼事咱們好好商量。”

花枝俏說:“我知道你什麼意思,你不就是想說,我們家姚長舉一個窩囊廢,怎麼會值那麼多錢?”

高新園尷尬地笑笑。

“我原來也覺得他不值錢,不要說一千萬,一千塊都不值,可是他一死,我頓時就覺出他的好來,正是因為他是一個窩囊廢,才能讓我任打任罵,你們也可能聽說過我的脾氣。”

花枝俏瞪了局長一眼,繼續說道:“現在他死了,是被人逼死的,想到以後再也找不到像他那樣的出氣筒了,我就想發瘋,你們不答應也行,只要能讓我像以前那樣把氣撒出來就行。”

高新園急急地喊:“別呀嫂子,咱可千萬不能做那種讓別人看笑話的事。”

花枝俏冷冷地說:“我老公都死了,還怕別人看笑話嗎?我想好了,你們要不答應我的要求,我就把靈堂設在這裡,把姚長舉的屍體放上三年五載,我一發瘋了,就衝著他的屍體踹兩腳。”

局長和高新園面面相覷,花枝俏這種路數,實在是太嚇人了,現在女貴人樂園的事情還沒有平息,她要再這麼一鬧,事情就更加不可收拾了。

局長沖高新園使了個眼色,高新園會意,走到姚長舉老婆跟前,拉着她的手,誠懇地說:“嫂子,數目的問題,咱們是不是再商量商量,你也知道,局裡在經濟上沒有多少自主權,要不先拿十萬八萬你先花着?”

花枝俏甩開高新園的手,忿忿地說:“這兒不是菜市場,姚長舉的肉也不可能繇着論斤賣,就一千萬,少個鏰子都不行。我還忙着呢,沒功夫跟你們廢話。”

花枝俏說著走向門口,下了最後通牒:“就給你們兩天時間,這兩天就讓姚長舉那狗日的在河堤上冷靜冷靜吧,讓他好好想想舍妻棄子是什麼下場。兩天後得不到答覆,我就把姚長舉弄到這兒,讓媒體和老百姓都過來看看熱鬧。”

花枝俏扭回頭,白了局長一眼,拂袖而去。

局長先是吸溜了幾個嘴,然後把手指按在太陽穴上使勁搓揉,高新園趕快走到局長跟前,剛準備把手搭在局長的太陽穴上,局長就沖他擺擺手說:“算了,別費勁了,就是揉出**子來,該頭皮緊照樣頭皮緊呀!”

局長看着高新園,有些迷糊地問:“我聽說姚長舉的老婆不是條瘋狗嗎?怎麼看上去像只狐狸呀!”

高新園說:“這娘們的確是條瘋狗,她這樣弄,肯定是受高人點化了。”

局長皺着眉頭感嘆道:“太嚇人了,你發現沒有,這娘們這些招數,可是刀刀見血呀!她把姚長舉的屍體放在河堤上不讓動是什麼意思,擺明了是製造社會輿論嘛,可我們又不能強行把屍體弄走,怎麼辦呢你說。”

高新園擰眉沉思着,想了半天,終於想出了一個辦法:“局長,你看這樣行不行,咱們以修繕河堤的名義把周圍看護起來,不讓遊人往河堤上去就行了。”

局長的眉頭多少舒展了一些:“這個辦法可以,不過終究不是長久之計,現在最要緊的,是趕快弄到錢,只有堵上這娘們的嘴,咱們才能安生啊。”

局長在辦公室里來回踱着,雙手來回地搓揉,光禿禿的腦門上冒着熱氣。

高新園突然抬頭看着局長說:“錢的事情,我們可以去找牟萬彩想想辦法,這件事情畢竟是因為清源房地產公司而起的,她理所當然應該為善後工作出點血。”

局長又開始揉腦門子,好像是在想主意,從表情上看,既希望清源房地產公司把錢的問題解決了,又好像忌諱什麼。

高新園知道局長和牟萬彩之間的特殊關係,笑了笑說道:“牟萬彩總裁是個聰明人,關鍵時刻,她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高新園內心真正的意思是,如果這次局長不能全身而退,清源房地產公司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按照局長的授意,高新園很策略地跟牟萬彩講了眼前的危機,牟萬彩很爽快地答應了,可當高新園說出具體的數目時,牟萬彩的連立馬就綠了。

“這不是赤·裸·裸的敲詐嗎,姚長舉身上長的是鱉肉啊,怎麼會值那麼多錢?”

高新園苦笑道:“局長大人也知道花枝俏是敲詐,可咱這不是讓人家抓住把柄了嗎?如果不答應她,恐怕很難全身而退呀!”

牟萬彩咬着牙說:“這點錢我可以出,錢算什麼?錢是龜孫,丟了重拼。可這口熱血我實在咽不下,我要把發帖的那個混蛋揪出來。簡直太可恨了,為了成全自己所謂的良心,可把老娘給坑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