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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國方臉黃臉沒鬍子的形容,實在太籠統。韋氏聽了之後,雲里霧裡,完全想不出會是誰下的毒手。

她與人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實在想不出會誰來陷害她。能將她們行蹤準確報出的,定然是府中除了內賊。

然而谷府在上下大大小小也有幾百人口,韋氏雖然是當家主母,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會是誰出賣了她們。

算來,只能用最笨的法子,將府中所有國方臉的漢子全都集中出來,慢慢審問。

辛夷在一旁冷眼看着,絡腮鬍子身子縮成了一團,眉目中具是憂色,想來並沒有說謊。

為了讓他再說出一些有用信息,辛夷揚起下巴,似笑非笑的逼問:“還有呢,如敢有半句隱瞞,你的小命不必報官,今日就留在這裡。”

聞言,土匪頭子打了個寒顫,這女子生的嬌俏可人,為何言談之間讓人心驚膽寒。她冷着臉還好,怎麼笑起來,讓人更加膽寒。

辛夷火紅的披風,讓土匪頭子的瞳孔染上了紅色,他畏畏縮縮的回到:“真沒了,姑奶奶您就放了我們吧,小的可是將知道的全說出來了。”

辛夷抱臂往後一退,兩頰浮現出可愛的笑容,大方的說到:“好的,我放過你們了。”

谷明月在一旁失聲叫到:“辛姑娘,這些惡人作惡多端,怎能輕易放過他們。”

韋氏同樣露出焦急神色,放這些惡徒回去,無異於放虎歸山。若他們賊心不死,找機會再次行兇,她們以後該當如何。

谷家上下。神情戚戚然,用期盼的目光瞧着辛夷。

“金武,將這些人捆了,送到京兆尹去。”

柳元景不慌不忙的安排着,一眾匪徒傻了眼,方才答話的那個瞪着眼睛不甘心的吼:“你們騙人,說好了要放過我們兄弟幾個。怎能言而無信。”

辛夷隔着柳元景探出腦袋。目光狡黠,露出一個惡意滿滿的笑容:“答應放過你們的是我,哦。瞧我這記性。忘記告訴你了,我當不得家的。”

她不說還好,戲謔的話落入耳中,土匪頭子面上充血。青筋迸露絕望的喊到:“你這——噗。”

絕望之下,土匪頭子口無遮攔就要破口大罵。一枚石子打中他的牙齒。劇痛之後,他吐了一口唾沫,鮮血中赫然混着兩顆碎掉的牙齒。

柳元景用腳尖踢起石子後,面上依舊是溫文爾雅的表情。土匪頭子膽中一寒。竟是一句話也不敢再說。

用一顆小小石子,能將人牙齒打掉,這位俊秀的公子的身後絕對深不可測。他們不過會些拳腳功夫。怎敢和他硬碰硬。

惡人還得惡人磨,他們再仙女山上為非作歹這麼久。今日終於碰到一個惹不起的人。

人總是惜命的,哪怕送到京兆尹到頭來也是個死字,一干匪徒也不想提前死在山上。

能夠苟延殘喘幾日,也許經過官判,他們罪不至死,判個流放也是好的。

京兆尹可不是吃素的地方,辛夷相信,只要他們進去之後,以往所做的罪孽,都會得到懲處。

她並不覺得自己說話不算話,道理是和君子講的。輕易諒解小人,其實是放縱罪惡,抑制了良善。

很快綁匪被金武連同谷家的守衛,一起押送着,折返京城的方向。

出門燒香,結果半道碰上了這樣的事兒。韋氏也沒了興緻。她再三向辛夷道謝,然後帶着谷明月還有秋姨娘等人打道回府。

在韋氏離開前,辛夷應下了三日後,到谷府赴宴的邀請。

在應下這個邀請時,辛夷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谷明月的臉色好像瞬間暗了一下。只因她很快轉為燦爛笑臉,辛夷也不敢肯定,她的臉色變化是因為她的緣故。

為什麼谷明月似乎很忌憚她到谷府中,辛夷答應韋氏的邀請,就是想弄清楚她的想法。

還有香蝶,辛夷想試一試,她們主僕到底想做什麼。

韋氏等人走了,辛夷和柳元景,重新上馬。他們一路朝着牧場奔馳,按照先前的計劃,暢快淋漓的馳騁一番。

興起時,辛夷特地與柳元景換了坐騎,然後賽馬。

她本以為銀雪乃千里名駒,騎着它如何也不會輸了丟醜。

沒想到辛夷騎着銀雪,一開始如箭般,將柳元景甩到了後邊。她正得意時,柳元景卻伏着身子追趕上來。辛夷不服輸,快馬加鞭,無奈最後還是落在了柳元景後面。

值此可見,騎術不精,就算騎着千里馬也不一定會贏。

兩人追逐之間,辛夷胸中鬱氣散走了一大半,氣色也比先前好了許多。

離聖上賜婚有一段時日了,賜婚的聖旨終於跨過迢迢山水,度過了重重關卡,來到了崇州城中。

崇州與京城相隔甚遠,在沒親兒聽到聖旨內容之前,闔府上前一頭霧水。

柳雲逸不安的揣着着,逆子留書時,目地好似就是平京。難道這羈傲不遜的逆子,在城中闖出了禍事,聖上怪罪下來不成。

這個猜測,讓柳雲逸無端緊張起來。

拿到聖旨的那一刻,段錦華快要昏厥過去。

她怎麼也沒想到,眼中釘肉中刺,偷偷摸摸去了一趟京城,沒有被聖上責罰,還成了當朝駙馬。

在剛得知柳元景帶着護衛孤身前往京城時,段錦華心中是得意的。她彷彿已經看到了老爺責怪他的場景,又好像看到了聖上降罪的情形。

段錦華甚至惡意的想着,最好,將柳元景的世子之位罷黜,讓他以後拿什麼驕傲。

英國公柳雲逸,畢竟經過大風浪。他在接旨後,與宣旨公公談了幾句,以便了解京城的情況。

聖上為何突然想起給元景賜婚,這到底是福是禍,柳雲逸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分明。段錦華心中焦躁萬分,在柳雲逸面前,還要做出歡喜的樣子,心中快悶出內傷來。

突然來了一道聖旨,段錦華還以為府中迎來了什麼好事,特地穿上了國公夫人的朝服。

她在誕下嫡子之後,柳雲逸才為她請封了誥命,隔了年批了下來。錯過年節祭祀,難得有個穿誥命婦朝服的機會。段錦華怎麼也沒料到,這道聖旨竟然是柳元景和平陽公主大婚的聖旨。

怎麼能這樣段錦華聽不到周遭的聲音,腦袋中蒙蒙的,柳元景怎麼能攀上皇家。

他做了駙馬,英國公世子的位置,豈不是鐵板釘釘了。皇上怎會虧待自己的女婿,那麼她的驕驕兒怎麼辦。

膝下幼子一天大過一天,聰明伶俐惹人喜愛。連府中老人都說,小公子長大之後,比起兄長不逞多讓。段錦華一直惦記着世子的位置,想着過些年,吹吹枕頭風,讓幼子取而代之。

有了孩子,段錦華終於不再覺得英國公高高在上了。中年得子,柳雲逸對這個孩子十分憐惜,平時孩子有個頭疼腦熱,他比誰都簡單。

這種簡單的相處,讓段錦華漸漸忘記了先前受到了冷落。

死去的人,怎能和活着的人相比,段錦華這樣勸慰着自己,心情愈發明朗。轉眼,她嫁進國公府也這麼多年了,老夫少妻,她又生着花容月貌,國公爺怎能不動心。

就在段錦華勾勒着美好未來的時候,一道聖旨將她所有美夢打碎。

柳元景怎能配的上金枝玉葉,一個無法無天,不知尊敬父母的人,如何配得上當朝公主。

聖上一定是看錯了,他如果了解到柳元景的為人,一定不會忍讓他做駙馬。只要想到,薛玉娘留下的孩子,要永遠壓在自己兒子之上,段錦華眼睛裡快要噴出火來。

傳旨的公公,說了一些恭賀之語,又恭維了柳元景和柳雲逸父子幾句,然後被柳雲逸着人帶下去休息。

等人走之後,柳雲逸這才陷入沉思之中,他揮手讓下人全部撤下,只餘下了段錦華一人。

“夫人,你怎麼看?”

柳雲逸思量之後,想聽聽段錦華的意見,於是出言詢問。

段錦華正在怔忪之中,兩眼無神,沒有聽到柳雲逸的問話。

“夫人,夫人?”

柳雲逸又呼了兩人,段錦華才回過神來,急急忙忙的說:“怎麼了,老爺?”

她擠出一副笑臉來,強忍着胃中不舒服道:“乍然聽到景哥兒,要尚公主來,我為他高興傻了,還請侯爺恕罪。”

段錦華的話讓柳雲逸剛直的面孔上露出笑意,他微微頷首問到:“你也覺得這是好事兒么,我本擔心着元景在京城闖下禍事,沒想到他能入了聖上的眼,將平陽公主許配給他。“

英國公建立下累世功勛,但是一百多年來,還從不曾有過尚公主的美事。

柳雲逸不知柳元景十分抗拒這場婚事,驟然得知他蒙聖上賜婚,心下十分歡喜。

一晃眼這麼多年過去了,元景也到了說親的年紀,柳雲逸一直怕自己粗枝大葉,誤了他的親事。

在柳元景過了十六歲生辰後,柳雲逸便差人,打聽着崇州城中尚未出閣的貴女。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