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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只看到鐘鳴鼎食的富貴,錦衣玉食的風光。

誰又能看出,花團錦簇下,深宅大院便是一棟精美的樊籠。

籠中的人,你方唱罷我登場,渾不知曉自己只是一齣戲。籠外的人,急白了少年頭,只想跳進籠中去。

在一起這麼多天,五個婢女分成了兩派。三個府中的老人抱成團,神情倨傲不愛與辛木桃和另一個婢女打交道。

兩人被冷落,很自然的拉近了關係。

即使憑着辛木桃的性子,她並不太喜歡性格綿糯,又生的比她美麗的碧心。

不過,辛木桃很有自知之明,碧心興許心裡也厭着她。畢竟,碧心對二公子似乎懷了心思,辛木桃又讓他高看了一眼。

女人啊,扯不斷理還亂,你爭我搶,最後全都落到男人二字上。

自古男兒多薄倖,偏偏世間大多女子都會以為自己是特別的那個。

辛木桃一心想着,待她見了世子,定然小心侍奉,慢慢打動他的心扉。又如何會猜到,柳元景此時,已經將她忘到了九霄雲外。

如果沒有當初的救命之恩,柳元景根本不會留心辛木桃這樣的人。

她就像路邊的野草,隨人踩踏,一歲一枯榮,留不下半點痕迹。

一想到將見到闊別一年的柳元景,辛木桃就不可抑制的情緒激動。她心中泛起無數漣漪,勾勒出無數見面的場景。

即使柳元景一直高高在上,看不到她眼中情意,辛木桃也願意默默守候,用一片痴心來打動他。

可憐辛木桃,不知道從她自作聰明投靠了段錦華時,她已經永遠失去了柳元景青睞的機會。

她自以為能夠左右逢源,不過是一場美麗的幻想。

在這個美麗幻影的推動下,辛木桃漸漸走偏了。不瘋魔不成活,柳元景已經成了她的執念。

一路上,英國公柳雲逸一直黑着臉,柳容波這一路上小心行事,只想在父親面前多多出彩。

但是,往日里柳容波和父親相處並不算多。而今,一日三餐都要坐在一起吃,他肚裡的墨水早就不夠用。

柳雲逸有心教子,常拿路上遇上所遇考校柳容波。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柳雲逸本想教柳容波為人處世的道理。孰料,柳容波最怕父親提問,如此幾次後,柳容波吃飯的速度倒變得飛快。

難得出門一趟,柳容波心思早就被各色風景引得活泛,又怎麼願意老老實實的每日勤讀詩書。

柳雲逸焉何看不出次子的心思,對此他只覺失望。沒有任何一個父親,不想讓兒子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兒。

他畏畏縮縮,又喜驕奢的模樣,實在難討柳雲逸喜歡。

失望之餘,柳雲逸不由想起了柳元景。長子文武雙全,青出於藍勝於藍。但是長子太過有主見,這讓柳雲逸既欣慰又擔憂。

過鋼姨折,柳雲逸擔心長子太過強硬不知變通,以後會吃虧。

父子二人,都是強直之人,因而生出許多矛盾。

說到底,他們兩人太像了,所以誰也說服不了誰。

寶藏的事兒,柳元景斟酌許久後,將他所知的一切全都告訴了薛城。

不出所料,薛城當即驚得語無倫次,結結巴巴的問到:“你的意思是,佑王派人尋寶,然後你截了他的胡?”

從某種意義上說,的確如此,柳元景點頭解釋:“情勢所逼,我當時也沒想到箱子里放的會是藏寶圖,這些都是辛夷告訴我的。”

聽到這裡,沉默片刻後,薛城問到:“那個辛夷可信么,玉卿,她只是一個鄉下丫頭。”

他怕極了柳元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被一個小丫頭誆騙過去。寶藏的事兒,她一個小鎮上的小姑娘,怎麼會知道的如此清楚。

薛城心思縝密,向來不憚以最壞的心思揣測他人。寧願錯傷,不能放過。

他只見過辛夷一面,雖然對她印象不錯,卻不敢完全信任她。

柳元景沒有猶豫,斬釘截鐵的答:“她沒有騙我,佑王的一系列行為,也證明了她的話。”

此話不假,如果不是事關寶藏辛秘,佑王怎麼會暗中對付他們二人。

“接下來呢,如果你們一直拿着藏寶圖和玉玦,恐怕佑王不會善罷甘休的。”

薛城的顧慮也正是柳元景一直顧忌的,兩人就此又是一番長談。

直到日暮時分,小廝來催時,他們方知已經過了兩個時辰。

天色已晚,兩人不再逗留,直接打道回府,未曾和辛夷師況二人用晚膳。

薛城來了一趟,只見了辛夷,向師況討教武藝的念頭落了空。

三日之後,英國公一行人終於抵達漢陽城。

提前得知消息的清遠侯府,一大早就遣人在城門恭迎。

作為英國公長子,柳元景於情於理都要出城親迎,因着之前的不孝之舉,他還要懷着負荊請罪的心態。

憑着父子兩人之間的默契,柳元景完全能夠想象到,父親大人此刻胸中會懷着怎樣的怒氣。

事到如今,柳元景只能做好心理準備,承接着父親的無邊怒火。

迎接只是當由小輩來做,才能既顯誠意,又不讓人覺得刻意阿諛。

很自然的,薛城代表清遠侯府,陪着柳元景守在城門口。

侯府的馬車往城外一停,過往的行人車馬,一個個小心起來,生怕不小心得罪了漢陽城的土皇帝。

太陽慢慢高升,太陽火辣辣的照着,毫無遮蔽的眾人汗流浹背,又不敢輕舉妄動。

薛城後襟濕了一片,連牢騷都不能發一句,小山和阿樹悄悄用摺扇給他扇着風。怕被人撞見,動作幅度很小,風也不大。

柳元景身子站的筆直,神情嚴肅,好像絲毫不受酷熱的天氣影響。

在所有人等的心浮氣躁之際,官道上車土飛揚,數騎駿馬護着幾輛馬車,卷着塵土慢慢逼近。

“國公爺到了。”

薛城正了身子,整整領口,往前跨了幾步,恭敬的等候着馬車到跟前。

其餘人更不用說,個個整理衣裝,生怕在國公爺面前出了丑,回府被少爺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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