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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昏黃的油燈下,辛夷猶在練字。

桌上堆滿了被揉成一團的廢棄習作,辛夷認真起來,頗有不達目的誓不擺休的架勢。

也不知下午是不是超常發揮,回來後再習字,總是不甚滿意。

燈huā剝蝕,總算湊出了十張能看的字來,辛夷放下毛筆,呻吟着往床上倒去。

綳直身子站了這麼久,她實在熬不下去了。

躺了一會兒,辛夷才站起來,收拾桌子。

打開書箱,白天時林然擱在她桌上的扇子映入眼帘。

辛夷拿起扇子,比起她之前手中的更加袖珍,不過五寸見長。

她輕輕抖開扇面,行雲流水般的淡墨山水畫漸漸出現。

寒山亂石獨鴉,一叢秋草。意境寥落,平添秋意。

辛夷將扇子翻了過來,背面果然有林然的題詞,借用前人的詩句,一手行書端的是秀麗多姿。

他一個書生,能有這般細膩的心思,辛夷莞爾一笑,將扇子擱在桌上。

林然這是在送她扇子么,脾氣如此古怪,偏要收了她大街上幾文錢買的扇子來換。

第二日再上學堂,辛夷提着心交上了臨摹的習作,夫子但且翻看一二後,還給了她。

言下雖無稱讚之意,唯有督促她繼續努力,辛夷暗喜,只要不加倍就行。

這可不是現代時趕作業,隨隨便便拿圓珠筆寫一個十幾張沒問題。毛筆字不僅考較人的耐性,更考驗人的體力。

今日,付心良倒沒與辛夷他們鬧什麼矛盾,昨日的不歡彷彿從未發生過。

習慣了學堂生活,日子過得愈發迅疾。

轉眼到了第三日,下了課,辛夷匆忙收拾了書,打算離開。

鄭直伸腳攔住了她,嬉皮笑臉的說:“今天不在這裡練字了。回家甚是無聊,就在這裡多待會兒嘛。”

這兩三天下來,辛夷愈發摸透了鄭直的秉性。他完全就是個單細胞生物,別指望他腦袋裡能存住什麼事兒。

他的大腳丫子往面前一橫。辛夷踢了一腳說:“沒工夫跟你扯,今日有事在身,明天再聊吧。”

也許是意氣相投,朱文這兩日也常陪着三人留下,聞言便道:“辛弟既然有事在身,鄭兄也別攔着他了,若是耽擱了時辰就不好了。”

林然之前沒聽辛夷提過有事,關切的問了句:“需要我陪着么,下學尚早,回府也是無事。”

鄭直拍桌子怪叫道:“林兄。你這樣太不地道了,兄弟幾個都在這裡,你只關心辛朝一個。”

辛夷尷尬的笑了下,對林然說:“不用了,小事而已。”轉頭對上鄭直。卻是毫不客氣“羨慕了,嫉妒了,有本事你也找個好哥們兒去。走了,回見。”

她越過鄭直提着書箱離開,臨走不忘回眸一笑。

鄭直身子一哆嗦,伸手打了朱文後腦勺一下。朱文將他手抽開嫌棄到:“幹什麼呢,動手動腳的。”

“朱兄,我怎麼覺得辛朝這小子一笑,比你還像女人呢?”

朱文生就一張娃娃臉,又兼唇紅齒白,平時便常有人拿他容貌打趣。

此時被鄭直一說。頓時惱羞成怒,一腳踹到他的小腿上說:“要不要咱們現在干一架,看看誰更男人。”

鄭直哎呦着抱着小腿,口中喊着:“臭小子,勁兒還不小。林然你評評理。他是不是男生女相。”

“混蛋,你還敢說。”

兩人頓時鬧做一團,林然朝他們翻了個白眼,將書收好後,撇一句:“幼稚。”

接着,人便走出了學堂,獨留下面面相覷的二人。

路青松今日沒等多久,就見辛夷出來,忍不住問;“小公子,我們現在就回家么。”

辛夷看了下天色,搖頭說;“我們走快點兒,到王記胭脂鋪那裡一趟吧。”

一上學堂,辛夷的時間驟然緊巴了,連去看一趟王叔叔,都要抽着空。

到了鋪中,王永已經開始準備打烊了,見了辛夷喜形於色。

他停止拾掇,將她從上打量到下,笑眯眯的問:“賢侄女兒,今兒個怎麼想起辦賢侄來了。”

辛夷同樣低頭看了下自己的打扮,若無其事的說:“閑着無聊,便這樣裝扮了,看着夠精神吧。”

“這是自然,辛夷模樣生的好,怎麼扮都精神。”

“哈哈。”

店裡的脂粉味兒一直往鼻子里鑽,青松忍了許久,最終還是打了個噴嚏,惹得兩人又笑將起來。

敘舊之後,王永從櫃檯上拿出賬本,指給辛夷看:“這兩天正想着該清帳了,你今日便來了,實在是巧。”

辛夷也不見外,移過身子,將賬本拿在手裡粗略一看,問到:“上次送來的胭脂,這麼快就賣完了?”

“你那胭脂成色極好,艷而不俗,滑而不膩,頗得顧客喜歡。沒多久就賣完了,我還特地定下了,每人只能買一盒。之前你送來的胭脂品相要比尋常要好,此次卻更勝一籌。”

王永滔滔不絕的誇讚,讓辛夷紅了臉。

她不知,這全是王掌柜發自內心的話,自從辛夷這新品胭脂送來後,店內生意重新熱鬧了。

一掃前段時間的頹勢,王永心中感念萬分,虧得他當初出手助了辛夷一把。

總說好人有好報,他今日方知,古人誠不欺我。

沒有當初的善緣,怎有胭脂鋪的起死回生,生意興旺。他的這點兒祖傳家業,也算得以保留。

念及此處,王永從櫃檯下拿出一錠五兩的小銀子,推給辛夷說:“這是這段時間的進賬。”

辛夷呀了一聲,連忙推了回去:“怎麼會這麼多,王叔您弄錯了吧。”

“沒錯,這是你應得的,裡面有以前的抽成。這次胭脂賣得極好,我也沒想到能賣到那麼高的價格。算來,都是你手藝過人的緣故。”

他將銀子推過來,辛夷又推了回去:“王叔,上次抽成之說不過是那時缺了銀子,腆着臉提的。而今我在鎮上也算立了足,這錢是萬萬不能收的。”

王永拒絕收回,感慨萬千的說:“賢侄女兒,叔叔是生意人,你這胭脂給鋪子裡帶來的生意,不是這區區五兩可以衡量的。開了這麼多年鋪子,頭一次流水這麼多,這錢你是非收不可了。”

ps:謝謝緋玲的打賞!

心中失落無法言明,但是看到始終支持陵子的人,明日努力三更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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