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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謝謝緋玲的打賞!給大家分享件溫馨的事兒,作者君前段時間屢遭變故,又剛還了貸款。隨口說了句,等稿費回來弄套《資治通鑒》,結果發小不聲不響的為我買了回來。

今天剛收到書,真的很感動。

明天中秋了,第一次度過無父無母的節日,心情太複雜。

謝謝你們一路陪着我,謝謝默默支持正版的讀者們,因為有你們,我才有了心靈的寄託。

房內氣氛,一時凝滯到冰點。

路黑娃神情殷切,最想說出口的話,卻沒等來辛夷的追問。

倘若是辛夷遇到這種情況,一定會比他更焦灼。

他渴求的神色,實在太明顯。

辛夷指甲輕彈着擱在膝蓋上的書,反問:“所以呢,你是在乞求我的憐憫,想讓我幫你救出妹妹來?”

她用不疾不徐的語調,戳穿了路黑娃的心思。

他張口結舌,羞愧的點了點頭,哀求道:“只要您將妹妹救出來,我們兄妹倆,這輩子願意為你做牛做馬。”

又是做牛做馬,辛夷眉毛微挑,不客氣的指出:“我手裡有你的賣身契,你的一切似乎都是我的。”

犀利的言辭,讓路黑娃當即傻掉。他沒想到,眼前小姐會這樣直截了當的指出來。

他的確是她的奴才,無可辯駁,但是她不是善良的人么?

能在眾人拳腳之下救下他的人,怎麼會見死不救。

他掙扎着想從床上爬起來,身子卻一點兒力氣也提不上來。

“求您,救救我妹妹吧。”

黑娃可憐巴巴的說著,努力前傾,試圖打動對面的人。

假如辛夷位高權重,她不介意隨手施恩,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兒。

她環顧四周,這間屋子連同這棟宅子。以及卧床不起的路黑娃,全是她用銀子換來的。

不巧的是,她的銀子偏偏不多了。

作為只擁有五畝荒地,兩間破房的小地主。她來錢的手段暫時還得靠胭脂。

大華國並非郡王多如狗,世子滿地走的地方,辛夷想再遇到和柳元景一樣財大氣粗的人,隨手拔一根汗毛就是一百兩。

那可真真是,白日做夢!

辛夷抱着手臂,饒有興緻的打量着路黑娃,疑惑的問到:“你可知錢府是什麼門第?”

摸不着頭腦的路黑娃,木然的搖搖頭:“不知道。”

辛夷側過臉,揚起下巴微微一點:“那你能看出來,我這宅子。跟錢府比哪個強些?”

“回小姐話,自然是錢府。”

路黑娃就算再沒見識,也能判斷出二者的區別。錢府家幾進幾齣的院子,讓他迷了路,連下人穿的都是上好棉布。

眼前小姐雖出身良好。比起錢府來,還是差很多的。

“既然你這麼通情達理,為什麼認為,我能跟錢府叫板兒。胳膊擰不過大腿,你也見了,我們也是爺仨相依為命。就因為將你帶回來,所以。要為你冒風險么?”

辛夷質問着,目光鎖住他的面孔。

“這……。”路黑娃慌亂了,連忙說,“我不是這個意思,小姐,我沒有。”

他驚慌失措的樣子。讓辛夷啞然失笑,她今生最討厭得寸進尺之人。

如果路黑娃認為幫他是她的義務的話,她不介意冷漠一次。

但目前來看,他只是一個因為關心妹妹失了分寸的人,沒有辜負的她的好意。

乾巴巴的解釋後。路黑娃更加不安。辛夷的話點醒了他。妹妹的處境很危險,想救她出來卻是難如登天。

看着路黑娃面如死灰的樣子,辛夷於心不忍,將書放在桌上,站起身來俯視着他,逐字逐句的說:“能救你妹妹的只有你自己,而你幫助你的也只有你自己,這是誰也無法替代的責任。所以,你還是好好休息,先有力氣從床上爬起來。”

點到為止,只要路黑娃不是太蠢,都能領悟到辛夷的意思。

她轉身離開,將空蕩的房間留給他,讓他自己思索究竟該怎麼辦。

幽靜的小院,寧靜美好,辛夷一個人站在花叢中,透過石榴花枝仰望着天空。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不要輕易放棄。

善良雖然換不了什麼,好人也不一定有好報,唯心安二字。

她果然,仍舊做不到各掃門前的漠然。

叩門聲突兀響起。

辛夷遲疑的望着大門,她們才搬進來沒幾天,街坊鄰里未曾拜訪過,到底誰會來叩門。

三人深居簡出,也就搬家那兩三日,出入頻繁了些。這幾日為了路黑娃,忙的沒機會出門兒。

篤篤,有節奏的敲門聲,再次響起。

她提步朝門口走去,抬起素手,將門栓抽開。

門外,林然抬在半空中的手,在門開後,緩緩放下。

他手裡拎着一個精緻的小盒子,見到辛夷後,露出一抹微笑。

“請進,你怎麼來了?”

辛夷讓開身子,將林然迎了進來,疑惑的問。

兩人認識這麼久,她也懶得說一堆客套的話,直接將人領進家。

林然進門後,打量着院中陳設,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幽雅嫻靜是個不錯的地方。

沒想到辛夷會搬到這裡來,離姑父家這麼近,他着實意外。

若不是前幾日,偶爾見到與辛夷一起的兩位老人,忙進忙出的置辦傢具。他閑着無事尾隨了一番,還真不曉得她搬鎮上後這麼快找到了房子。

林然還打算若是辛夷一時找不到住的地方,便托姑父幫忙,奈何沒找到說話的機會。

“你躲的倒是清閑,搬了新家,也不辦桌酒席請四鄰聚一聚。”

林然打趣着,將手中盒子放在院中石桌上。

辛夷伸手做出請的手勢,兩人迎面坐下,她隨性的說;“沒想到會有客人來,家裡沒備茶具。只能請你閑坐了。”

接着,她手伸向了桌上的盒子,移到了手邊問:“這是什麼,你過來怎麼還帶東西。”

祝賀人喬遷之喜。還被嫌棄帶了禮物,林然摸摸鼻子,將盒子拿過來親手打開。

入眼是一塊柔軟的紅綢步,辛夷頭微偏,古人就是麻煩,送個賀禮還要遮遮掩掩。

“掀開吧。”

林然神秘的說。

“我?”辛夷手指向自己,在林然肯定的眼神下,將紅綢布移開。

紅布下方,卧着一隻紅色的石蟬,她將刻工略顯粗糙的石蟬拿到手中。握在手心裡把玩了一會兒。

這才抬頭問:“你怎麼會想起來送這個?”

“姑父說恭賀人喬遷之喜時,送上紅竹石的風水擺件是極好的。我便到了賣石雕的店裡,掌柜的又說,家有金蟬,財源綿綿。所以。我就買了。”

他一本正經的交待,反倒讓辛夷忍俊不禁。

她將石蟬放入盒中,學着林然的樣子說:“爹爹說,得了旁人恩惠一定要報答。娘說,收了人家的喬遷之禮要擺宴。”

“小姐說公子留步,公子自然說,莫不應允。”

林然拿着說書的腔調。洋洋洒洒來了這麼一句,自己先綳不住笑了出來,辛夷更是捂着肚子前仰後合。

兩個平時言行肖似成人的半大孩子,此刻開起了幼稚的玩笑。

按理說當著客人面打開賀儀是失禮的行為,辛夷卻覺得在林然面前做出來,並不尷尬。

談起留飯的事兒。她又嘆了口氣說:“恐怕只能改日請你吃飯了,這兩日,家裡碰上點兒事,沒工夫收拾吃的。”

她下廚房,收拾出來的東西。勉強能吃而已,想夠得上美味二字,還差八分火候。

但辛夷平生,最討厭的事兒就是下廚。洗手作羹湯的事兒,也就前世嫁人時,心血來潮做過一兩次。

林然當然不介意一頓飯,但辛夷說家中碰上了事兒,讓他分外憂心:“什麼事兒,最近看你臉色不錯。搬了新家,難道和鄰里鬧了矛盾?”

辛夷翻了個白眼,撇嘴道:“像我這樣知書達理的姑娘,怎麼會和人鬧矛盾,只是……”她講到這裡唉了一聲,拿手扶着額頭,神情十分苦惱,“我出門時,不小心買了個下人回來,剛好他又傷病纏身,所以二老一直在照顧他。”

也就幾天沒見,辛夷又辦出了讓林然傻眼的事兒,他反問:“你確定你買回來的是下人?傷病纏身,這是為自個兒買來的麻煩吧。”

辛夷揮揮手,胳膊往桌子上一擱,腦袋架了上去,有氣無力的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在積德。”

“小小年紀,不知哪兒學來這麼多道理。話說回來,他的身份沒什麼問題吧,可別真有什麼大仇家。”

林然的話,讓辛夷睜圓了眼睛,鄙夷的望着他:“你這是話本看多了吧,只是買個奴才。你以為隨便一救就是身負血海深仇的人啊,或者溜溜彎兒就碰到落難貴公子。”

隨口說到落難貴公子,辛夷一下子想到了柳元景,她好像就是隨隨便便救了他兩次。

一想到柳元景,她條件反射的揉揉右胳膊強調:“即使運氣好到碰上落難貴公子,對方的脾氣,也一定是你想除之後快,而非阿諛奉承。”

“阿嚏。”

英國公府內,正捧着兵法書認真研讀的柳元景,冷不丁打了個噴嚏。

窗外艷艷晴天,沒有一絲風,他摸了下鼻子,沒再想這個奇怪的插曲。

林然望着自然自語的辛夷,一時無語,她怎麼總有那麼多奇怪的想法。

“他多大年紀,姓甚名誰,家在何方你都清楚了么?”

三個問題拋出來後,辛夷凝眸,猶豫着說了句:“差不多吧。”

“差不多是差多少?”

“還在病着,年紀十二歲,名叫路黑娃,有一個妹妹。對了,我什麼時候能去看我名下的地?”

辛夷不想話題在路黑娃身上打轉,於是問起了她遠在上河村的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