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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炅的摺子今早才遞進宮裡……”這間門外沒有任何招牌的百年老店裡,孫德勝依舊在訴說著:“政事堂沒有留中,陳相直接將摺子遞給了聖上,聖上已經下旨讓京兆府徹查!”

“徐相呢?”程若水忙問道:“弟子被抓,徐相一點反應也沒有嗎?”

“徐相前日被聖上找了個借口訓斥了一頓!”

孫德勝也是在聽底下的人通報了徐番被訓斥的消息後,這才意識到情況有些異常,緊接着專門和許辰這邊聯繫的人便將許辰被抓的消息也傳了過來。

如此,孫德勝才知大事不妙!

他甚至在得知許辰被抓後,冒險在宮中和徐番見了一面,除了着急外,也有問計的意思。

奈何徐番卻只說許辰不會有事,且說讓他在京兆府待上一陣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孫德勝弄不懂徐番的想法,但他可是清清楚楚知道許辰這幫少年有多兇猛的!

一旦讓許辰手底下這幫少年等不及了,那可就是潑天的大事了!

孫德勝問過徐番後,這幾日一直被拖在皇宮,面對陸浩這邊的問詢,也只含含糊糊的說不會有事,只能先將這幫少年拖住。

但到了今天,孫德勝實在對這幫少年還能否忍住沒了信心,便想辦法抽出了一點時間,準備親自過去穩住他們。

只是沒想到一出門就遇上了明顯有備而來的程若水。

程家這個盟友,不論是為自己還是為了徐番和許辰,孫德勝都覺得還是有必要維持下去。

為此,也就花了一些寶貴的時間為其解惑。

“楊家那個女人到底有沒有受傷?”程若水糾結了好一陣,終於還是決心再等上一等:“既然聖上下明旨讓京兆府查案,那麼只要楊家這個女人沒有受傷,這所謂的傷人案就查不下去了!”

“無非就是多拖上幾天,那也就是說還有談條件的可能……”程若水可不是只長了肌肉的莽夫,程家綿延百年,大家子弟出身的程若水除了外貌還遺留了祖上的神韻外,骨子裡其實早就是一個合格的世家子弟了:“無論是聖上還是蕭炅,他們的目的應該都是為了打壓徐相,以便在接下來的朝爭獲得優勢。”

“但要是這個楊家女人真受了傷,變數就很大了!”

“能不能談條件尚且兩說,一旦過了那條線……”程若水皺緊了眉頭,幽幽道:“讓他們看到了徹底削弱徐相的可能,許辰這邊怕是躲不掉了!”

“沒有!”孫德勝非常肯定地搖頭:“絕對沒有!楊家這女人前幾日還進過宮,那時我瞧的清楚,不僅沒受傷,反倒更加光彩照人!”

“如果是這樣,那還有一線機會……”程若水仔細觀察了孫德勝的反應,見其這話說得誠懇,沒有一絲躲閃、遮掩,也就漸漸信了。

“那好,我來想辦法打通京兆府大牢!”

程若水之前真沒想到區區一個牢頭竟然這般難辦,不僅派人傳話沒用,就連他這個堂堂金吾衛大將軍,盧國公府上的二老爺親自上門,那個小小的牢頭竟然也閉門不見!

甚至於在他發火,派人拆了他家後,這小小的牢頭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直到這時候,程若水才意識到對方背後之人的勢力和決心。

之前,他曾一度懷疑這背後之人乃是當今聖上,畢竟他實在無法想通,在長安城裡還有哪一家能讓一個牢頭忽視甚至有意羞辱他們盧國公府的顏面。

直到今日從孫德勝這裡得知聖上已經下了明旨,這才排除了皇帝的嫌疑。

畢竟身為堂堂天子,既然已經用了明面上的辦法,當然不可能去威脅一個小小的牢頭。

天子自有天子的傲氣和尊嚴。

既然不是皇帝在背後搞小動作,那他程若水還真不怕和其他任何人掰一掰手腕。

“好!”孫德勝點頭道:“當務之急,必須先和師弟取得聯繫,要讓他清楚外面的情況!”

“我相信,以師弟的聰慧,一定能找到化解的辦法!”

兩人商量好後,孫德勝繼續往東市而去,程若水則去想辦法搞定京兆府的那個牢頭,更主要是必須摸清楚這牢頭背後到底是個什麼人。

孫德勝讓車夫一路奔馳,正巧趕在王策準備再次出門的時候到了少年們的院門口。

“王賢弟!”孫德勝喚了一聲,隨即下了馬車。

已經跨上馬背的王策回頭一看,見竟是孫德勝親至,遂連忙翻身下馬,迎了上去:“孫大哥怎得來了?”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喬裝打扮後的孫德勝指了指大門:“我們進去說吧!”

“好!”王策隨即領人進門院子。

走到客廳的時候,得到通知的陸浩等人也紛紛趕了過來。

客廳外,有少年再次將大門關閉,手持冰刃守在外面。

“孫大哥,到底是什麼情況,為什麼之前你總是含糊其辭?”陸浩當先便問。

“唉……”孫德勝自然不可能說自己是擔心他們着急上火,怕他們做出傻事來,嘆了一聲後便說道:“宮裡的情況也很複雜,陳.希烈勾結了另外一個大太監,已經開始對徐相動手了!”

“什麼?”眾人着實一驚。

“老師怎麼樣了?”

許辰出事的第一時間內,陸浩就親自去了老師徐番府上,但是連人都沒有見到,這些天也一直沒有斷了對相府的聯繫,但都一直音訊全無。

要說不疑惑,不生氣那是不可能的。

但眼下聽孫德勝這麼一說,幾人對徐番的憤怒便少了大半。

“陳.希烈利用欽天監正的一封奏摺,避開徐相,私自面見聖上……”

孫德勝隨即將這些也是他時候查出來的東西一五一十告訴了陸浩等人。

“這麼荒唐的周章,皇帝老兒也能信?”鄭泰一直在大海上馳騁,什麼皇帝、國王之類的不僅見過,殺都殺過,為此對所謂的皇帝,心中其實沒有多少敬畏。

孫德勝了解這幫少年,直接忽視鄭泰言語中的不遜:“關鍵不在這封奏章上,而是陳.希烈利用這封奏章勾起了聖上的怒火,從而將這怒火引向了徐相。”

“什麼怒火?”鄭泰又問。

“唉……”孫德勝嘆了一聲:“還不是那焰戲鬧的!”

那一晚上,孫德勝其實也被天空中的焰火驚得從床上爬了起來,硬是穿着單衣看完了所有的焰火。

但看完之後除了驚艷之外,也沒有別的想法。孫德勝那時大致也猜出焰火是許辰這些人搞出來的,但許辰這些人搞出來的稀奇東西多了,一時間也不可能跟危機扯上關係。

直到打聽出了那日李隆基的反應……

“聖上當時問貴妃娘娘:‘那是誰家?’貴妃遂回道:‘想是哪家王府吧!’,接着聖上便說:‘錯了,那不是!’……”

孫德勝幾乎原原本本將當日李隆基看焰火時的反應和說過的話全部告訴了陸浩等人。

聽到這裡,聰明的少年們便將目光全投向了陸浩。

儘管他們沒有聽過大明朝關於石亨的典故,但依舊能從孫德勝的複述中感知到李隆基當時的憤怒。

陸浩,自然也能。

他感受到了兄弟們投過來的目光,卻只能低着頭,一言不發。

孫德勝很快也察覺到了突然的寂靜,瞧了眾少年一眼,心中瞭然,卻也不好開口說些什麼。

“也就是說,現在這個所謂的傷人案,還是由京兆府審理?”王策最終開口打破了沉默。

“不錯!”孫德勝點頭道:“聖上已經下了明旨,這會兒蕭炅應該已經接到聖旨了!”

“既然是在明面上查案,那也不怕!”王策沉吟道:“那個什麼虢國夫人的身上絕對查不出什麼傷來,他們即便想拖也拖不了多久,何況我們也不會傻等在這什麼也不做!”

這裡還在商量事,門外就急沖沖跑了一個傳信的夥計。

“快!快告訴二東家!大東家……大東家有消息了!”

夥計是秋水閣的夥計,同樣也是出於安置院子里許多家眷的考慮,許辰又讓彭澤在長安開了一家秋水閣。

事先有過約定,一旦許辰開始讓人去秋水閣置辦席面,就到了必須和外面聯繫的時刻!

最初,許辰真沒想到京兆府的大牢會那麼難滲透,等了三天,許辰只好將最後的手段用了出來。

那個姓賈的獄卒收了許辰的錢,辦起事來倒也不含糊,由於許辰訂的是席面,不可能一蹴而就。

為此,等吃完了午飯,姓賈的獄卒就跑了秋水閣一趟。

秋水閣這邊的掌柜一得到消息,立馬就派了個夥計回來傳信。

客廳里的幾人一聽到外面的聲音,立刻就衝到了門前。

“快說,大哥說了什麼!”王策連忙問道。

事先有過約定,許辰會借點的酒菜傳遞不一樣的信息。

“千……千日醉!”一路狂奔回來的夥計氣喘吁吁回道。

“我就說嘛!”鄭泰興奮道:“早該這麼幹了!”

“沒有那麼容易!”周康沉吟道:“對方既然有了戒備,我們恐怕沒那麼容易得手……”

“你們……”聽得雲里霧裡的孫德勝,見幾人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頓時慌了:“你們要做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