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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靈修大口抽着煙,沉浸在吞雲吐霧的快感中。

僵墩受了驚嚇,也不管張善義了,凶神惡煞地朝丁靈修撲過來。

丁靈修自顧自抽着煙,享受着地府陰火給香煙帶來的幻妙滋味,感覺身旁仙霧繚繞,竟似鳥語花香,蝶飛鶯舞。

“丁兄,危險!”張善義厲聲喊道。

丁靈修這才從如痴如醉,飄飄欲仙的幻境之中脫離,回過神來。

眼前也立刻被這團氣勢磅礴的藍色火光充斥,焦臭的味道撲鼻而至。

抽煙狀態下的丁靈修感覺頭腦要比正常情況下清晰數倍,他環顧四周空無所依,再看向僵墩來勢洶洶,此時手無寸鐵的他要面對這麼強大的敵人,簡直就是自尋死路。他側身向僵墩的右後方跑去,僵墩用力過猛,來不及轉身,一下子撲了個空。

但沒跑出幾步,僵墩又轉了過來,再次氣勢洶洶沖向了他。

丁靈修突然靈機一動,想到了一件事,大聲問張善義:

“阿義,快,把我剩下的靈氣強行灌注到我的離火之中。”

張善義一愣,剛開始還沒聽明白丁靈修什麼意思,但一聽到“離火”,瞬間明白了,原來丁靈修竟然是想要自身的離火真氣對抗僵墩。可是他了解丁靈修沒有任何修真的經驗,這樣毫無經驗的人冒昧調動離火可是一定會惹火燒身的啊。

但此時僵墩已經馬上就要衝了過來,張善義也不由猶豫,迅速結印,大指掐三指三、三節之間形成離印,隨後左右手掌交叉搭在一起,左手大指屈掌內,餘九指皆露於外形成掐獅子訣。只見金光凝聚於張善義掌中,張善義推掌拍向丁靈修後脊,丁靈修只感覺渾身上下一陣燥熱,五臟六腑好似被點燃一般,緊接着源源不斷的離火真氣從他體內離火穴爆涌而出。

其實人體每天會產生很多多餘的熱量,這些熱量會自動凝聚到下丹田,在下丹田的離火穴處紮根安家。下丹田自動大熱起來。就象生起一個大火爐,成天熏蒸發暖,永不間斷。道家叫這種現象為“離火”。“離火”也是一種真氣,但是還不是通經絡的完全合格之氣。如果不是修真的道人,正常人是無法憑藉自身的意志調動這股力量的,更不可能進行控制。

正當張善義對丁靈修的要求感到不理解時,丁靈修身上的離火已經變成了實體,浩浩蕩蕩地脫體而出。

牢房內的空氣溫度隨着離火的涌動陡升,丁靈修一瞬間變得活像一個大火爐,騰騰金黃色的烈焰燃燒在他的身上,這股突然爆湧出來的離火讓丁靈修自己都沒有做好充足準備,丁靈修的上衣被離火焚化殆盡,但丁靈修卻感到無比溫暖,而沒有灼痛的感覺。

從丁靈修體內調離出來的離火實在太過強盛,遠遠超出張善義的想象,這股濃烈的離火簡直就像是火山口噴薄的衝天火泉,讓周圍的空氣都發生了劇烈扭曲,丁靈修的面孔在金光之中都變得不可捉摸,而瘋狂衝過來的僵墩也被這團離火一驚,嚇的停了下來。

丁靈修衝著身後的張善義大喊:

“快點,用我的離火焚燒他,我支撐不了多久的。”

用你的離火焚燒僵墩?

張善義聽後一愣,但旋即明白過來,原來丁靈修果然不會控制這種離火,但他之所以要求張善義幫他調出離火,並不是為了自己要利用離火打敗僵墩,而是故意引火燒身,想讓張善義藉助他身體里的離火打敗僵墩。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張善義點了點頭,同時念動咒語,並摘下了T恤上的八卦圖。

張善義神色莊重,義正言辭:

“僵墩,這下你可死定了。”

“朱雀凌光,神威內張。山源四鎮,鬼兵逃亡。澤尉捧燈,為我燒香。吐火萬丈,以除不祥。急急如律令。”

張善義念動朱雀噬火咒,雙手托起八卦圖。

只見八卦圖飛速運轉,丁靈修身上的離火盡數被吸入八卦圖之中,整個八卦圖好像一個金色的風火輪,越轉越快,火光也越來越閃耀奪目。

“正一道術:離火蛟龍。”

張善義鬆開八卦圖,雙手結印,四指對抵。

只見八卦圖中的離火匯聚成形,一頭離火形成的蛟龍從八卦圖中舞爪飛出,離火蛟龍破空而來,直撲僵墩,離火蛟龍渾身上下閃着金色耀芒,氣勢磅礴,僵墩剛才還氣焰囂張,但看到這威勢凌人的離火蛟龍竟然本能的想逃跑。

可是這金光燦然的離火蛟龍的速度實在太快,僵墩上一秒才見離火蛟龍從八卦圖中飛出,下一秒眼前就出現了一個金黃色的大龍頭,一口咬向了自己的腦袋。

僵墩舉起雙臂交叉抵擋,嘴裡噴吐着大口黑霧。

可這些防禦在離火蛟龍面前根本微不足道,只見牢房內光華璀璨,離火蛟龍吞噬了僵墩,僵墩身上的陰火全部變成了熊熊金焰。

大僵墩滿地打滾,死灰色的皮膚不斷開裂,一層一層的變得酥脆焦黑。簡直就像是被炸過勁的千層酥。它那奇大無比的腦袋上瞪着兩顆血紅惡毒的大眼睛,嘴裡痛苦的嚎叫着:

“你們兩個……兩個……都死定了……我要把你們咬成碎塊……”

“哼哼……妖魔,死到臨頭還這麼多話,九昧離火中要屬這‘人中火’攻擊性最強,而丁兄體內竟然有這麼強盛的離火,別說你區區鬼怪級別,就算你是鬼魅級別,今天都難逃此劫。”

張善義變換結印,金色火焰越燒越旺,連牢房的磚牆都開始發生了砰砰爆響。

僵墩在大火中中痛苦的掙扎,可是這金色火焰簡直就像是附骨之疽一般,任憑僵墩怎麼翻滾掙扎都驅之不散,反而愈演愈烈。

“媽的,你倆愣着幹什麼,快來救老子。”僵墩在大火中衝著一旁剛踉蹌站起來的兩個獄卒大吼。

他倆猶豫了片刻,但都懼怕這金色的烈火,不敢靠前。

“媽的……快救老子……”

僵墩不停的嘶吼,但這聲音越來越綿軟無力,逐漸消融在火光之中。

丁靈修被抽盡離火之後感覺渾身冰冷,這種冷不是那種感知到冷,而是一種讓你如同置身無盡冰淵一般,四面八方都是這種徹骨的幽寒。丁靈修渾身顫抖,顫顫地說:

“阿……阿義,我感覺很冷,快……快點解決它,把我的離火收回來。”

張善義繼續全神貫注地施法,小聲說道:

“丁兄你再忍忍,我看這僵墩也快堅持不了多久了,應該很快就會燒成灰燼。”

丁靈修點了點頭,艱難撿起地上的煙,哆哆嗦嗦吞吐起來。

熊熊離火之中的僵墩已經一動不動,火焰的高溫讓視線變扭曲,但依稀可以辨別出僵墩正仰面倒在離火之中。身體已經完全被烤得一片黝黑,身上那一層層綠毛已經全部燒的精光,皮開肉綻的好像炸糊了的爆米花一樣。

而丁靈修雖然一直在咬牙堅持,但沒了離火的元神根本無法在這至陰之地堅持太久,丁靈修煙沒抽幾口就已經牙齒打顫,無法咬住香煙,只好整個人環抱肩膀,蹲在了地上。

張善義見丁靈修臉色已經煞白,元神極其虛弱,而離火之中的僵墩也已經基本被焚化,就立刻解除法術,雙手握住八卦圖。

“收!”

一聲令下,僵墩身上的離火旋轉升空,像一團金色龍捲風一樣匯入八卦圖。

張善義一邊結印,一邊扭動八卦圖,離火逐漸安靜下來,變成了一個小火團。張善義收起八卦圖,輕輕用手托着這個小火團,一點點將他托到了丁靈修身邊。

離火雖然損耗許多,但仍然旺盛,張善義把離火用靈氣引回丁靈修體內。蹲在地上的丁靈修立刻感到渾身上下的徹骨寒意煙消雲散,一股暖流從全身上下蔓延開來,讓他激起一陣雞皮疙瘩,元神再次充沛起來。

“想……想不到這離火一旦脫體,竟然這樣冰冷。”丁靈修還沒有完全緩過來,嘴唇仍然打顫。

“是啊,離火真氣是維持人體溫度的真氣,在地府這麼極陰的地方,你沒了離火真氣,肯定會覺得很冷。”

丁靈修緩緩站起了身,望向僵墩。

只見僵墩渾身焦糊漆黑,散發著滾滾黑煙,那一層層表皮已經起酥,皮開肉綻,它的臉也已經被烤的面目全非,本來黑濁的牙齒此時似乎被離火燒融了外面的污漬,竟然白的扎眼。依稀從那副牙齒才判斷出僵墩腦袋的方向,除了牙齒其他地方都是混淆在一起的黑色。火焰將僵墩烤的佝僂蜷縮起來,碳化的屍體似乎一碰就會簌簌碎掉。

張善義收起八卦圖,對丁靈修說:

“丁兄,你這辦法還真是厲害。不過,你怎麼可能有那麼強盛的離火?”沒等丁靈修回答,張善義想到了什麼,“該不會……該不會你是童子身吧?”

丁靈修瞪了他一眼沒說話,又叼起那根一波三折的煙。

兩個獄卒見到了僵墩的慘象,都不敢靠前,怯怯地站到了牆邊。

兩人走到了牢房的門前,丁靈修冷冷對獄卒說:

“鑰匙呢?把門打開。”

兩個獄卒面面相覷,互相看了一會兒,有點不知所措。丁靈修這次加重了語氣,向他倆走了過來:

“我讓你倆開門!”

有鑰匙的獄卒一個激靈,趕緊唯唯諾諾走向了牢門,顫抖地翻找着鑰匙。

鑰匙哆哆嗦嗦插到了鎖孔,但獄卒剛要扭動鑰匙之時。

突然,僵墩那裡傳來了一陣稀里嘩啦的破裂聲……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