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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靈修聽到這三個字時如雷貫耳,這個少女的真實身份竟然和他隱隱擔心的想法不謀而合。

郭墨寒?風水定妖?毋庸置疑,這郭墨寒一定是郭家一派的獵妖師,即使不是郭忘川的女兒,也肯定是郭忘川的親戚。

雖然獵妖師界流傳的說法是郭忘川當年輸了賭約,將百鬼圖贈與丁麟。但丁、郭兩家都知道事情的真相,尤其郭家,一直以來對此事耿耿於懷,把這視為血海深仇,甚至曾動用財力僱傭殺手準備謀害丁麟。但人算不如天算,丁麟歲運並臨,早在殺手來之前就駕鶴西去,郭家這仇算是老天替它報了,但這仇他們郭家卻不認為就此了結。

俗話說:父債子還,不管有沒有道理,郭家是認為有道理的。

丁靈修怔怔看着郭墨寒,心想這個方丈這不是故意害自己么,自己平時隱姓埋名一方面是因為自己擁有百鬼圖,而另一方面就是為了防止與郭家人碰面,遭遇不測。現在他怎麼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還故意慫恿自己與郭墨寒相遇?

郭墨寒望着神情古怪的丁靈修,不解問:

“怎麼了?我名字很奇怪?”

“沒有,沒有……名字很好聽。”丁靈修擺擺手,抖了抖手上的煙灰。

“那你還這麼驚訝,你叫什麼呢?”少女雙臂環抱,輕聲問。

“奧,我叫趙林修,很高興認識你,郭小姐。”丁靈修伸出了手。

“握手就免了,反正都認識了。”郭墨寒冷冷地看了看他,衣擺隨風而舞。“我現在要去找它們了,你來不來?”

“當然啊。”丁靈修趕緊掐滅了煙,恢復了正常的表情,“可是你是怎麼找出它們的?”

郭墨寒揚起了頭,玉指緩緩指向湖東岸的是一座一米高,面積不大的石台:

“看到那座石台沒有,那石台是罕王點將台,傳說是當年清太祖調兵遣將的遺迹。當時建點將台的人並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在那裡選址,可能只是覺得那裡看着舒服,能總覽全局。實際上,那個方位是庚水,于軍大吉,而相對的湖對岸這個方向就是艮水,艮水慧靈,此處是最聚靜匯靈的地方,大多數妖魔鬼怪也都會不由自主地選擇這個地方作為巢穴。”

“哦,原來是這樣,那我們就憑這些要找的範圍還是太大了點吧。”丁靈修望向點將台對岸,山林阻隔,無法望穿。

“沒關係,咱們先去點將台看看不就知道了。”郭墨寒說。

“好。”

傒囊順着郭墨寒的腿爬到了她的風衣帽子里,小手摟住了她的脖子,兩人沿着秀湖走向點將台。

“郭小姐,你說這秀湖看上去這麼安靜,怎麼還能孕妖呢?”丁靈修試探着談些她感興趣的話題,以進一步套出她的身世。

“別看秀湖波光粼粼,瀲灧耀金,看上去是個風水寶地,但實際上並非如此。棋盤山雖然風水極佳,這秀湖位置也屬平洋,但一般的風水家卻看不出秀湖的與眾不同。一般風水師只知道山可喝形,也就是把山比作動物來判斷風水,卻不知道水也可以喝形,比如這秀湖,蜿蜒曲折,就可以喝形成蛇,蛇本身就主凶邪靈異,即使它本身不會孕育出妖魔,這外來的妖魔也會被這裡的環境所吸引。”郭墨寒一本正經地解釋着,風水學對她來說,就如同小學算術一樣信手拈來。

傒囊在風衣的帽子里左搖右擺,小臉貼在了郭墨寒脖頸,俏皮地抓着她頭髮放在鼻頭嗅着。

“哦,真沒想到郭小姐對這風水學這麼有造詣,不知師出何處啊?”丁靈修露出一副敬佩之意,明知故問。

郭墨寒如琬似花的容顏只有在這得意的時候才會變得面帶笑意,她雙手環抱在胸前,超卓的體態更加凹凸有致,拍了拍在身後調皮搗蛋的傒囊說:

“想不到我都告訴你我會風水定妖術,你竟然不知道我是郭家獵妖師。”

丁靈修神經一緊,他聽到郭家兩字都感覺有些心理上的不適,其實這種不適並不是單純的害怕,而是源於丁靈修知道真相後的愧疚感讓他無法去承擔這個仇恨。

丁靈修沒有掩飾自己的震驚:

“想不到郭小姐真的是郭家後人?我本來也只是猜測郭小姐可能是郭家一派的獵妖師,沒想到會猜對了。”

“是啊,我可是郭家第五十六代正統獵妖師傳人,怎麼樣,很驚訝吧。”郭墨寒冷睨着丁靈修,臉上掛着得意之色。

丁靈修努力剋制自己的情緒變化,笑呵呵地回答:

“郭家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世人都說郭忘川憑山定妖,循水捉鬼,沒想到郭前輩的女兒更是這麼厲害。”

“那是當然,我郭家從風水世家轉入獵妖事業後,一直都是獵妖界的地位也是舉足輕重,要不那個下三濫的丁麟……”郭墨寒說著瞪向丁靈修,目光中寒意逼人,澄如秋水,寒似玄冰,看得丁靈修毛骨悚然。

“要不是這個丁麟使壞害死了我父親,我郭家現在早就擁有全部的百鬼圖了。”郭墨寒語音雖然清越婉轉,但語氣卻沒有絲毫暖意,話語中自有一股威嚴,教人難以違抗。

丁靈修點了點頭,心虛地問:

“世人都說是你父親將百鬼圖讓給的丁前輩,怎麼你會說是他害死了你父親呢?”

“切,跟你說了你也不會信,反正他們丁家沒一個好東西就是了。”郭墨寒冷冷回答。

丁靈修不再說話,兩人不知不覺也已經來到了點將台,周圍的景象豁然開朗。

這點將台屹立於十里沃野之中,顯示着當年努爾哈赤的雄風,兩人登上石台,可以俯覽秀湖全局,人站在上面威風凜凜,倍感颯爽。

郭墨寒一襲白衣隨風飛揚,俏麗的容顏好似雪裹瓊苞,瑩澈的冰肌玉骨在點將台上顯得更加冷艷絕俗。風衣帽子里的傒囊緊緊攥住了帽檐,嘴唇緊緊閉在一起,瑟瑟抖動,輕輕在郭墨寒耳畔呢噥:

“風好大,怕怕……怕怕……快下去吧。”

郭墨寒冷艷的容顏流露出一絲暖意,她愛憐地撫了撫傒囊,將它再次抱在了懷中,指了指點將台對面對丁靈修說:

“看到那個斷崖沒有?”

丁靈修順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發現了與點將台隔水相望有一處斷崖,形狀就像一張猙獰可怕的鬼臉。

“看到了,這個斷崖的形狀簡直就像是鬼臉,難道說這兩個妖怪的巢穴會在那裡?”

“沒錯,這種山勢本身就是穴後櫬托之山,用作穴枕,它的附近肯定有個洞穴,而且看着斷崖好像一個鬼臉,這個洞穴也一定有妖魔鬼怪存在。”郭墨寒說著走下了點將台。

兩人再次折返回來,走到了對岸那斷崖附近,在山林中尋覓好久,終於發現了一個洞,洞口很大,宛如天塹,但洞的內部卻一片漆黑深不可測。

傒囊有些緊張,衝著洞口發出了一聲凄楚的嬰兒叫聲。

郭墨寒看了看身後的丁靈修說:

“應該就是這裡了,怎麼樣?敢跟我進來么?”

丁靈修笑了,從兜里掏出一根煙,緩緩說道:

“有何不敢?”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