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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一百五十七,一千一百五十八,一千一百五十九……”

嘴裡念叨着的數字,精神與注意力高度集中,陳央徹底算是把自己的潛能發揮到極致了,人類這種生物,潛力真是無窮,平時覺得辦不到的事情,被逼着做的話,往往會爆發出驚人的潛能出來。

在右手的直接命令之下,陳央不敢違抗命令,強迫自己按照要求來做。在最初,每當一步踏錯不符合右手的命令要求時,腳上就會傳來刀割一般的刺痛。於是陳央便知道,這一步踏錯了,下一步他就努力改正。

從開始一百多米錯誤不少,到後面猶如機器人一般,兩腳踏出去的前後腳距,都好似最精確的尺子量比了一樣,精確度前後不超過一兩厘米。

這並非陳央是個天才,或者他有發現了什麼獨特的方法,而僅僅是得益於右手的這種教學方法。

如果換成一個不愛學習的人,走神一下挨一刀,背錯單詞挨下刀,那麼就算他是年級倒數第一,也不用去懷疑為什麼短短時間內他就成為了年級前十。

暴雨繼續傾盆而下,很快,街道兩側的下水道就不堪重負,路邊積攢了不少的積水。

在這樣的大雨天氣,許多司機都會刻意放慢速度,以免車子打滑失控,造成什麼交通事故。一旦事故發生,想來不論是對司機本人,還是對不幸的其他人,都不是一件好事情。

可凡事都有一定的例外,否則每年也不會有那麼多的交通事故發生了。

就當陳央行屍走肉來到濱河路上,臉頰被從寬廣的河面吹拂而來的風雨打得生疼時,一輛汽車從他後面幾百米遠飛速駛過來。

也不知司機是喝了酒還是狂妄自大,深信自己的駕駛水平不凡和背後有人,本來限速四十公里的濱河路,他硬生生當成高速路來行駛,開出了**十公里的速度。

一路飛濺起的積水,正好使幾個路人避之不及,渾身都被污濁的雨水濺濕,望着行駛過去的車背,頓時一陣破口大罵。

然而幾個路人下一刻就罵不出聲來了,眼睛睜的渾圓,暗叫一聲不好。

那輛濺了他們一身積水的汽車,就在衝出一百多米遠時,不知是不是路面濕滑和速度過快的原因,車子突然失控滑向左邊車道,頃刻打破本來行駛的路線,以超過九十碼的速度,急速傾斜衝刺過去。

假設左邊車道沒有其餘的車輛的話,那麼最多車子撞上行人道上的欄杆,算是一場中小事故。

可是幸運之神並未關照這名膽大的司機,就在他失控把車子衝進左車道時,迎面一輛卡車行駛了過來。

電光石火之間,卡車司機一驚,猛地想要偏轉方向盤,可仍舊來不及控制卡車這輛龐然大物,在人的肉眼與神經反應不過來時,一下子猛烈撞擊在汽車的車屁股上,立即失控撞向旁邊行人道上的欄杆。

而前面那輛汽車,屁股被卡車這麼一撞,在高速度和失滑的情況下,整輛汽車離地而起,以汽車中軸為核心,“颼颼”在空中旋轉砸向旁邊的行人道。

近距離目睹這場車禍的羅向寧,本來和卡車的方向一致,在行人道上往前走,還來不及多做反應,就眼睜睜看着對面一個打着黑色雨傘的男人,在離他十米遠的地方,一輛在空中旋轉的汽車,劃破空氣,帶着死亡的氣息,從男人雨傘的金屬尖端飛旋了過去。

整輛數米長的汽車,對人而言算是個龐然大物,離整個雨傘的尖端只不過只有幾厘米左右,在羅向寧的眼中,簡直就是緊挨着那個男人飛了過去。

這還不算,失控卡車也從男人後面撞擊過去,離那個人的背後也不過只是一米多的距離,狠狠撞擊在金屬欄杆上面,發齣劇烈的爆響!

離事故現場差不多有十多米距離的羅向寧,一身冷汗,死神擦肩而過的恐怖感,幾乎令他拿着雨傘的手止不住顫抖,頓時有種虛脫的感覺。

別看是十多米的距離,可相信任誰看到兩輛車,其中還有一輛是卡車,一起在距離自己不過十來米的距離上,發生了一起慘烈的車禍,那麼肯定沒有誰還能笑得出來。

羅向寧還能勉強撐着身子不倒,心臟猛烈劇跳,渾身血液因為腎上腺素大量分泌,導致臉色漲得通紅。

他還沒從一秒之前的車禍清醒過來,下一刻他的眼睛就睜得更大了。

如果說,羅向寧是死神擦肩而過,那麼前面那個近距離接觸,不,是從兩輛車夾縫生存下來的男人,已經是死神把鐮刀從距離臉頰幾厘米處划過了,可謂不是一個等級上的。

但他卻看到了什麼?

一輛汽車從那男人頭頂幾厘米處旋轉着飛過去,另一輛卡車撞在他背後,如此恐怖駭人的車禍,那個男人居然沒有哪怕停頓一下腳步。

彷彿什麼也沒發生一樣,依舊按照之前那樣的速度,一步,一步舉着黑色雨傘,在暴雨當中朝羅向寧這邊走過來。

這是正常人的表現嗎?

正常人遇到這種事情,會有什麼表情?

羅向寧不得而知,不過他卻知道,此時此刻的自己,臉色肯定是前所未有的難看。

明明此際應該是感覺到恐懼,但不知怎麼的,羅向寧卻只覺得一種違和感生出。

這種荒唐感,猶如某個人被犯罪分子拿着槍指着腦袋,卻還有心情喝茶一般,不,應是還當不存在一樣繼續做自己的事。

羅向寧嘴巴微微一張,看着舉着雨傘的男人,從自己身邊擦身而過,他想說些什麼來阻止對方。

至於說些什麼?

他很想抓住對方的脖子狠狠罵道,你丫的不要這麼神淡定好不好,你知不知道剛才差點你就沒有命了?

但最終,羅向寧什麼都沒說出來,因為眼前發生的一幕過於震撼,前後不過七八秒,他只能看着那個舉着傘的男人,從他身邊面無表情地走過去。

“九千六百二十七,九千六百二十八……”

從空氣中飄過來的幾個微弱聲音,羅向寧愕然,還想再聽清楚,那個男人已經走遠了。

普通人面對這樣的車禍當然會嚇癱在地,然而陳央對剛才的一幕視若無睹,不是他失去了恐懼地情緒,僅是因為,他已把全部的精神都放在規範自己的每一個步伐上面,與計算腳步數量,外面的世界發生的一切,都自動被大腦給過濾掉了。

右手很滿意現在陳央的表現,因為寄宿失敗的原因,它無法長時間控制這個寄宿體的身體,甚至每天有些時間還要陷入沉睡,所以,它一想到假設它在沉睡期間,這個寄宿體因為人類固有的愚蠢,從而導致一些不可挽回的錯誤,它也感到一點不妥。

必須對寄宿體進行訓練!

右手狠狠想到,還要加強他的紀律性,讓他知道服從它的命令是最重要的。

至於這個過程是否會令寄宿體感到痛苦,它是不會多加考慮的,人類在意過被宰殺的家畜感受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