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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稟牽着慎哥兒的手進來,暗雲衛的這些侍衛都悄悄的擠眉弄眼,迫於陸大人往日的陰威,半點異樣的情緒也不敢帶出來,這麼些年了,見過陸大人和誰這麼親近過呢,陸大人年近三十還沒成家,高興的時候也說兩句葷話,卻不見他要了那個女人,又是滴酒不沾,活得枯燥刻板。看書神器都說陸大人陰險多疑,不肯讓人近身,住在華貴的大宅子里,身邊只有一個多年的老僕人服侍,陸大人只喜歡審案子,什麼時候還愛上這一口了,也不知他吃到嘴沒有,這孩子好歹有些身份的,比不得一般的小鮮肉。

陸稟哪裡想得到他這些屬下心裡齷蹉,慎哥兒是他的小主人,好容易才找回來的,要照顧好了才行。

板着一張死人臉,陸稟麻木不仁的看着這家的婆娘,大肚子婆娘趴在地上哆嗦着,兩個娃子嚇得哇哇哭,副官孫彪連忙報告,“屬下派人打聽明白了,這山西老客家裡只留下這婆娘和孩子,老客是做小本生意的。”

陸稟點點頭,帶着人開始查看四周,這是個二進的宅子,前面是鋪面,後面就是主人起居的地方,那婆娘哀哀哭着喊冤枉,說她家的男人是那個時候出門才死了的。

陸大人陰測測的笑了,“穎國公府的管事來過你們家,還用找人和你對質嗎?”婆娘渾身發抖,牙齒直打顫,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把頭搖得撥楞鼓一般,鼻涕眼淚糊了滿臉,陸大人無惡不作,但是陸大人也是有底線的好人,對懷孕的婦人不肯動粗,衙役都知道陸大人的脾氣秉性,只是在一旁恐嚇着。

慎哥兒也打量着這房子,如果穎國公的那個管事真的是來通風報信的,這家的老客這麼短的時間就能找來二十來個壯漢,刺客平日想必是住在一起的,什麼地方能藏着二十來個壯漢又不引人注意呢。

慎哥兒靈機一閃,“牛鼻子道觀!那個道觀查了沒有?”

陸稟就看着孫彪,孫大人忙說,“道觀我們也圍起來了,裡面的道士一個也沒少,也沒有受傷的。”

陸稟又見慎哥兒也好奇的出來進去的,就命令張虎子,“你跟過去保護李公子。”

只說李公子,也不提方公子,陸大人的心思簡單明白,張虎子以為揣摩了上官的心思,對慎哥兒也恭敬起來了,慎哥兒心裡暗笑,方子穎禁不住暗暗擔心,忙給慎哥兒使了個眼色,拉住他的手小聲說,“你小心那個陸稟。”

慎哥兒看他一眼,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知道這些人都誤會了,他又不好說什麼,只好裝出一副天真的樣子,東瞧瞧西看看,屋裡都被人搜了一遍,就連牆上都捅了許多個窟窿,暗雲衛搜查的仔細,他也沒什麼可看的了,慎哥兒就看沒人在意的死角。

廚房有一口大水缸,地面上有挪動的痕迹,慎哥兒笑着沖張虎子勾勾手,“你幫我把水缸挪開。”

張虎子莫名其妙的,想到慎哥兒得了陸大人的青眼,忙上前幫忙挪開了水缸,底下露出了一個黑黝黝的深洞,張虎子莫名的激動了,忙衝著房頂上的陸大人高喊,“陸大人這裡有個暗道。”

陸大人從房子上跳下來,眼睛都亮了,命人提來了那個婆娘陰測測的笑了,“賊婆娘還不說實話,還想要本官大刑伺候?”

婆娘嚎啕大哭,“冤枉啊,奴實在不知道啊。”

一邊哭着忽然捂住肚子哼哼,陸稟臉色一變,“先把她押下去。”

幾個衙役過來拉着婆娘,這婆娘走不了了,開始大聲的喊疼,陸稟連聲叫着晦氣,不耐煩的揮揮手,那婆娘忽然往前一撲,慎哥兒就被她抓在手裡了,“想要這小崽子的命就給老娘退後了。”

陸稟不由得臉色大變,“你個賊婆娘快放開他!”

這婆娘尖細着嗓音喊道,“你們都給老娘退後了,不然老娘就勒死這小子。”

眼見慎哥兒臉色發青,陸稟急得滿頭大汗,臉色也慘白如紙,“你放開他,不然老子讓你死無全屍!”

婆娘挾持着慎哥兒慢慢往後退,一下子跳進地道口不見了,地洞里傳來一陣陣尖細的迴音,“姓陸的你要是敢派人下來,老娘先廢了這小子再說!”

陸稟方寸大亂,他猶如一團困獸,紅着眼睛圍着地道口來迴轉,還往洞里喊着,“你快把他交出來,老子就饒你一條狗命!否則老子將你碎屍萬斷!”

方子穎想跳下去救人,陸稟一把拉住他,連手都在顫抖了,方子穎急了,沖他喊道,“你憑什麼不許我救慎哥兒!”

陸稟只是不說話,抽動着麵皮,臉上的神情猶如鬼魅,簡直讓人不敢直視了,眼看着逃犯跑了有一會了,再不追真的就來不及了,孫彪要帶人進去追趕,又被陸稟攔住了,孫彪也急眼了,也不理會陸大人的權威了,“逃犯跑了你陸大人擔當得起嗎!”

放着逃犯不抓,暗雲衛是幹什麼玩的!

陸稟匆匆寫了幾行字吩咐道,“火速送到宮裡報給陛下知道,請旨全城搜查,孫彪你派人先到附近挨家排查,再通知城防司,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找到李公子!”

陸大人說話間就要跳進深坑,孫彪忙把他攔住了,“大人,屬下帶着人下去也就是了,眼下追拿逃犯要緊,陸大人應該留在這裡坐鎮指揮,現在不是陸大人意氣用事的時候。”

這是驚天的命案,孫彪哪裡肯讓人犯在眼前跑掉了,陸稟也急了,孫彪不知道慎哥兒的身份,不會在意他的死活。

兩人都凌厲了眉眼,就聽地底下傳來天籟一般的笑聲,“陸大人你拉我上來,這個洞太高了我爬上不來。”

是那個孩子的聲音!

連孫彪都神情振奮了,陸稟激動的撲到洞口,“你小子有種!”

陸大人說完親自跳進去託了慎哥兒上來,一邊幫他拍打着身上的泥土,激動得臉上的肌肉噗噗亂跳,簡直讓人不忍直視,陸大人還是板着一張臉比較好看些。

孫彪想到暗雲衛肩負的職責,“李公子是怎麼逃出來的?那個婆娘跑了嗎?”

慎哥兒笑着扔過去一個稀癟的枕頭,“那婆娘被我打暈了,我拖不動她只好捆住她的手腳,這枕頭就是那婆娘的孩子,地洞里有岔路口的,我沿路撒了一些谷糠,你們沿着痕迹找過去就行了。”

孫彪看着慎哥兒也覺得順眼了,忙帶着手下點着火把進去尋找,地洞里果然有好幾條岔路口,暗雲衛兵分幾路往前摸索,那個婆娘很快被拎回來,肚子里沒了枕頭,哪裡還像一個女人,陸大人氣急敗壞了,狠狠的踢他一腳,婆娘啊的一聲慘叫,這樣子就更不像女人了,讓人一查發現這婆娘竟然是個太監!

宮裡的太監?陸大人忙命人捆了給賀公公送過去,也上報給皇帝知道,這邊正忙着呢,又有侍衛從地洞里跑出來說,地道口有一處直通地面。

地面上的出口是在兩條街以外的潘家勾欄,是斜對着這裡的,因為需要繞行的緣故,從地面上看勾欄離這裡很遠的,這才一直沒納入暗雲衛的監察視線,現在是陸大人展現他英明神武的時候了,勾欄很快就被包圍起來,陸大人下了死命令,不許放跑一人,勾欄魚龍混雜,是三教九流的聚居之地,夠陸大人忙活一陣子了。

穎國公府這邊也忙開了,方福被看管起來,方嫂也先關起來再說,那天穎國公連夜進宮面聖,除了死了的十個家丁,知道這件事兒的只有方福,別的下人縱然知道國公爺連夜出去,也不可能知道國公爺去了哪裡,背後的兇手倒猜的出來,誰才是幕後的兇手呢?

冬郎指認的董管事是府中的一個小買辦,他日常只負責採買,他的身份也不可能知道國公爺的行蹤,國公爺上下打量他,“老夫和二少爺出事的那一晚你跑到牛尾胡同做什麼了?”

董管事見國公爺親自問他,嚇得腿都軟了,“小的給方嫂的親戚家送藥材,送到了小的就回來了。”

方嫂!竟然是方嫂!鄭氏緊盯着問,“你撒謊,方嫂那天讓我關起來了,她怎麼會讓你送藥材。”

“是方嫂她家銀姐兒過來找了小的,說是她娘一早吩咐,她貪玩給忘了,銀姐兒央求小的幫她送去,還給了小的一錠銀子,說她姨姨眼看要生了呢,需要這些藥材救命,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方嫂也沒少照應小的,小的就答應給送過去了。”

方嫂的女兒剛多大呢,小姑娘也不過十五六歲,在國公爺的外書房當差,又勤快又能幹,幫着跑個腿什麼的,深得國公爺信賴。

穎國公禁不住臉色微變,要不是天網恢恢,小管事現了行跡,哪裡能懷疑到方嫂呢。

想到那碗毒羊奶,想到那天晚上的連番廝殺,國公爺也是暗呼僥倖,多少謎團都似乎解開了,又似乎更加迷霧重重,穎國公震怒了,也更加疑惑起來,方嫂只是家裡的僕婦,她還有本事買兇殺人?

事到如今也只能把相關的人犯都交給暗雲衛了,方福從小就跟着國公爺的,這份感情早超過一般的主僕了,他和方嫂的婚事也是國公爺做的主,方嫂不是府里的家生奴才,她是富裕人家的女兒。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