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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這鬼天氣,真是要命。”

第二天一大早,思遠一行人就重新上路,不過因為山路實在是不好走,而且這地方又是山高皇帝遠,所以他們自然也就不再選擇翻山越嶺,而是租了一輛馬車,沿着大路踢踢踏踏的走着。

不過這馬車四周圍有帷幔罩着,五個人坐在裡頭實在是悶熱難當,這將將才到中午,裡頭的氣溫已經最少有四十度了,姜玥身上衣裳已經完全被汗水印濕,白白讓張秀才飽了頓眼福。

“忍忍吧,快到了。”

思遠撩開一點帘子,皺着眉頭看着剛過去的驛站,剛才從那邊經過的時候,有不少官兵正在設卡,而且還有幾個身穿飛魚服手持綉春刀的錦衣衛站在旁邊監工,甚至隱隱約約的還聽見說什麼公子走丟了之類的話。

如果真是如他們所說,估計思遠附身的這個白馬王子離家出走的時恐怕已經暴露,不過他們之所以還沒開始嚴加盤查,恐怕是因為就算是講給鬼聽也不會相信這麼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白臉僅僅用了幾天時間就從瓊州府跑到了瀛洲地界,這幾千里的路還得過海,除了有神仙手段之外,怕是沒誰能做到了。

至於跟着思遠一起過來的老錦衣衛,他每每看到身邊有官兵穿過的時候都會顯得特別緊張,生怕有人過來查他和蛋生。

“放心,瀛洲這地方天高皇帝遠。這些當兵哪有那麼多心思在這麼大熱的天里抓人。”姜玥不停的有扇子扇着風:“我快熱死了,我們還有多久才到啊。”

正說話間,前頭突然一陣馬蹄隆隆。隔着老遠就能聽見,思遠撩開簾探出腦袋看了看,發現這大概前方一公里左右的地方呼呼啦啦騰起一團灰塵,看樣子有個兩三百騎,正朝這邊飛馳而來。

“唉?這是瀛洲虎威營的騎兵,怎麼會出現在這?”張秀才從另一個窗口探頭出去:“這可是瀛洲鐵騎,精銳啊。”

他說話的時候。眼睛裡冒着精光,似乎是羨慕極了那騎在馬上威風凜凜的漢子。

“唉?小白臉。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家父曾是前任虎威營的參將。”秀才咳嗽了一聲。大喘氣一口:“的賬房。”

“說話說清楚點,還真以為你是官宦人家出身呢。”姜玥非常不滿的朝秀才吐了吐舌頭:“最討厭你們這些咬文嚼字的了。”

“小玥,你這可是冤枉我了……”秀才可憐巴巴的看着姜玥:“我只是被口水嗆住,並不是故意賣關子。”

“行了行了。你繼續說。”

“虎威營除戰時會出戰之外,其餘時都不會出營,即使是倭寇來犯也只是出幾個人協助官府捉拿。現在這兩三百號人一起出來,說明瀛洲出事了。”

“你確定?”姜玥皺着眉頭問道:“不會是真出什麼事了吧?瀛洲可是去山東的必經之地啊。”

“八成。”

正說話間,大隊人馬從他們身邊呼呼啦啦經過,不過在最後卻有一個銀盔小將從隊伍中折返了回來,一騎擋在思遠租來的馬車之前,讓車夫把車停下之後,他也從馬上下來。來到車後撩起帘子。

“你們是去瀛洲?”

“沒錯,正是去瀛洲。兵哥哥,前頭是出什麼事了嗎?”

“你們從何處來?”

“金陵城。”這時候姜玥的身份大概就是最好的掩飾了。她臉上掛着悲切的表情,用嬌滴滴的聲音說道:“我與相公前往濟南府祭祖。”

那小將瞄了一眼思遠和他身邊的蛋生還有老錦衣衛:“他們三人呢?”

“這位是我相公的恩師,此次一通前往濟南府講學。”姜玥張嘴就能胡說:“這身邊兩人則是老僕與書童。”

“哦?”銀袍小將將信將疑的瞄了思遠幾眼,然後也顧不得再盤問下去了,回頭指了指前方:“瀛洲封城,你等藉由海州府過去吧。”

“瀛洲封城?為何?”張秀才愣了一下:“又鬧倭寇了?”

小將見秀才對倭寇如此憤恨。心裡頓時親近了不少。然後他嘆了口氣:“不是倭寇,是鬧妖怪。現在瀛洲地界過午封城。”

“鬧妖怪?”這一下可就輪到思遠發問了:“這妖怪是不是長得醜陋無比還渾身惡臭?見活物就撲?”

“真是,虎威營現在正奉命巡視,請幾位繞道,否則天黑撞見妖怪,怕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嗯,謝謝這位軍爺了。”姜玥非常懂事的從口袋裡摸出一塊碎銀兩,雙手遞給這阿兵哥:“天氣酷熱,請軍爺去喝上兩壺涼茶消消暑。”

那小將來回看了看,不動聲色的把銀子揣了起來,然後壓低聲音說道:“前方五里,有一間客棧。我勸你們在那過夜,等明天一早城門打開後再行上路。”

“知道了,多謝軍爺。”

在再三的道謝下,那小將翻身上馬跟着大部隊的足跡一路狂奔向前,而思遠一行人雖然不怕妖怪,但無奈趕車的車夫說什麼也不敢再拉他們了,在好說歹說並給了往常十倍的賞錢之後,車夫才勉強答應把他們送到那個客棧。

“小玥,你發現沒。”秀才站在客棧門口仰頭看着招牌:“但凡是這荒郊野外的客棧,大多都叫這名字,現在看見了反倒像是個黑店。”

思遠聽完也仰頭看了過去,這一看他情不自禁的就笑出了聲:“果然……悅來客棧,有人的地方就有這家連鎖店啊,這都開到另外一個世界來了。”

“先生?你說什麼?”

“沒什麼。”思遠笑着擺擺手:“不是叫龍門客棧就行。”、

“為什麼啊先生。我倒是覺得龍門客棧這名字又風雅又瀟洒。”秀才摸着下巴品味着思遠說的龍門:“像是進京趕考路上那最後一站落腳,有飛黃騰達之意。”

“你要是被做成肉包子就沒什麼飛黃騰達了。”思遠率先一腳跨入這悅來客棧,在觀察一圈之後點點:“荒郊野嶺的。還挺乾淨。”

正當思遠對客棧品頭論足的時候,從裡屋走出來一個風姿綽約的女人,她一手提着一壇酒一首端着一個裝着臘腸的盤子。出來時正好聽見思遠說那荒郊野嶺四個字。

”這位客官,這你可就不懂了。越是荒郊野嶺越是要窗明几淨,不然人家一看就是黑店,誰還敢進來啊。”

“那你這裡是不是黑店?”

“當然。”老闆娘掃了幾眼思遠和他身後的人:“幾位看起來都是跑江湖的,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這就是黑店。不過嘛,幾位也不用擔心。我只黑錢不殺人。你們幾位一共五人,每人十兩銀子進店費,吃住另算。”

“喂!你這是明着搶啊!”姜玥一聽就毛了:“秦淮河上的花船也不要這麼貴啊。”

“小丫頭,我這可沒有十幾萬兩一夜的花魁。老娘掙的可是辛苦錢。你們愛住不住,不住快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