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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就到了年底,這段日子生意特別紅火,來買胭脂純露的人多,找阿黛修臉盤頭的人更多。

之前住在楊柳村的時候,人家來請阿黛修臉盤頭,阿黛還要考慮一下路程遠近。因為年前這段時間找阿黛修臉盤頭的,一般都是鎮上的人家。現在阿黛自己就住在鎮上,這些活兒雖然比新娘子的錢少一點,但因為方便,阿黛也就都接了。

喬夫人心裡簡直已經把阿黛當自己兒媳婦看了,見阿黛整天這麼忙,有些心疼,有心把玲瓏給阿黛打下手,又師出無名,着實煩惱了一番。

喬夫人一煩惱就去敲打喬子晉了,埋怨喬子晉笨,不會拐人。弄得喬子晉哭笑不得。

日子就這麼到了除夕。

除夕這日,阿黛是要回楊柳村掃墓的。

阿墨已經出嫁了,除夕這天,阿墨得跟着溫大海到溫家去。溫老娘來鎮子里辦年貨的時候就跟小兩口說了。

阿墨擔心阿黛,好在溫老娘也是個好說話的,主動提出讓阿黛也去溫家過年。只是去溫家之前,阿黛還得自己先回家祭祖,然後再去溫家。

阿黛本來不想去溫家過年的,給自己阿姐添麻煩不說,還容易給溫家惹來閑言碎語。可架不住溫大海和阿墨一再的勸,只好答應了。

阿黛是去過溫家的,所以溫大海和阿墨也不必等阿黛,他們也得回去祭祖。阿黛掃完墓,可以直接去溫家。

不知怎麼的,喬夫人就知道了這件事,於是,喬子晉被喬夫人耳提面命了一番,陪着阿黛回楊柳村了。

喬家的祖墳並不在白石鎮,而是在京城,他們是二十年前搬來白石鎮的。喬家人也不方便再舉家回京城上墳,於是每年這個時候,也只是朝着京城的方向燒些紙錢便作罷。因此,喬子晉倒也有時間陪阿黛回楊柳村。

喬夫人跟喬子晉說得特別的義正詞嚴:“既然你決定娶阿黛,那咱們就得護着人家的周全。這除夕到了,路上的賊人也猖狂了許多,白石鎮到楊柳村又這麼長的一段路,你不陪着人家姑娘,出了事情,哭的可是你!你就把人送到楊柳村,等阿黛掃完墓,你再把人送去溫家得了。”

瞧瞧這話說的,喬子晉愣是沒法兒反駁。

喬子晉想着,雖然這段時間比較安全,但也不能保證那伙子人不把主意打到阿黛身上,於是也就答應了喬夫人的要求。

阿黛背簍裡面背着香燭紙錢,還有上供用的臘肉酒水,以及為根子準備的桂花糖和核桃酥,喬子晉就穿着嶄新的青衫跟在阿黛旁邊。

這個時代對於顏色的說法跟中國古代有些相同,青衫不是青色的,而是黑色的。

一開始,阿黛並沒有看出喬子晉穿的是新衣服,對阿黛來講,黑色的衣服跟黑色的衣服完全看不出來有什麼區別嘛。

是喬子晉自己閑不住,瞎嘚瑟:“你看我今天這身衣服怎麼樣?”

阿黛瞅了眼,回答得特別的實在:“昨天剛下了雨,這段路還好,山路全是泥濘,最容易顯泥巴髒的就是白色和黑色的了,你怎麼想起穿這麼一身?”

喬子晉一噎,這一身是他出門前喬夫人逼着換上的,說是喬子晉穿白色的太顯文弱了,穿這青衫反而更顯得人俊秀。

見喬子晉神色古怪,阿黛又仔細打量了他一番,然後恍然大悟:“噢,你穿的是新衣裳啊!哎,你剛剛問我該不是為了炫耀新衣裳吧?”雖然是喬子晉的畫風一直處於崩壞狀態,但也不能做出這等幼稚的舉動啊!

阿黛再次深深的覺得,喬子晉的言行舉止,簡直是對不起那張臉!

喬子晉心裡有些尷尬,臉上卻沒有顯現出來,扭頭對阿黛微微一笑,聲音不自覺的帶了些誘人的低啞:“不好看嗎?”

阿黛的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臉紅的厲害,好半天憋出一句:“好看!”

這笑,這顏值,太秒人了啊!

喬子晉滿意了,這才放過阿黛,好生生的陪着人回楊柳村。

阿黛以為喬子晉跟她一路是因為要去嶺黃山脈,心裡還想着喬子晉苦逼,連除夕這樣的日子都不能好好待在家裡。誰知等她掃完墓祭完祖打算回老屋子看看的時候,卻看到喬子晉正靠在她家院門上玩一根狗尾巴草。

當下詫異得緊:“你怎麼還在?”

喬子晉咦了一聲:“不然你以為我要去哪兒?還要收拾什麼,快點兒,送你去溫家了,我還得回去吃午飯呢!”

阿黛瞪大了眼睛,然後恍然大悟:“姐姐姐夫真是的,我不讓他們陪,他們就找你了。也不想想,今天是除夕,你也要祭祖啊!”

喬子晉見阿黛誤會了,也沒有解釋,只道:“我們家祭祖是在晚上,白天倒沒什麼事,一切有我娘呢!”

阿黛只好趕緊進屋查看了一下門窗什麼的,然後又背着背簍鎖好門往溫家去。喬子晉果真把阿黛送到溫家村口就轉身走了,阿黛想問他要不要進去喝口水都沒來得及。

根子照舊在村口等着阿黛。

大伯和大伯娘說了,阿黛是祭祖去了。所以根子也沒有別的指望,結果阿黛從背簍裡面翻出了一包桂花糖一包核桃酥,把他高興得不行,立馬得意洋洋的拉着人往家跑。

因為阿墨是新媳婦,所以溫大海帶着阿墨一起上墳了。阿墨身體不好,溫大海就陪着她走一會兒歇一會兒。於是,阿黛都已經都了,他們倆還沒有回來。

溫老娘和二嫂子正在家準備年夜飯的材料,根子老遠就衝著家裡喊:“奶奶,娘,黛姨來了!”

溫老娘正在炸酥肉,鍋里油滾着呢,不得空,溫二嫂迎了出來。

對於阿黛來溫家過年,溫老娘是跟老二家兩口子打了招呼的,溫二嫂也並沒有不情願。但是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樂意,結果看到根子手裡抱着的紙包,便知道阿黛又給根子買東西了,心裡那點不樂意,立馬變成了歡喜。

溫二嫂笑道:“根子換牙完,現在還沒換完呢,你又給他買糖了!”

這話明擺着就是客氣話了,阿黛接到:“那有什麼,過年過節嘛,少吃點就是了。”

根子在一邊得意極了:“娘,你一點都不了解我,我上個月就把最後一顆牙換掉了,現在都長好啦!”

說完就齜牙咧嘴的讓阿黛和溫二嫂看,逗得溫二嫂和阿黛笑得不行!

雖然準備年夜飯是個大伙兒,但溫老娘和溫二嫂都沒有讓阿黛動手幫忙,不管怎麼說,阿黛都是客人。阿黛想着,自己斷沒有在自己阿姐婆家表現的理,於是乾脆就陪着根子玩。

阿黛表面上十二歲,跟九歲的根子不算太大的年齡差,但里子卻是成年人了,於是對待根子的樣子,就跟哄小孩一樣,溫老娘和溫二嫂看到了,直感嘆阿黛懂事。

溫老娘是算着時間的,等桌子上擺好飯菜開飯的時候,溫大海、溫老二和阿墨就回來了,正好趕上午飯。

溫大海和阿墨一進屋便看到幫忙布碗筷的阿黛,便鬆了口氣。他們怕阿黛倔強,答應得好好的其實不來。

飯後,溫老娘和溫二嫂接着準備年夜飯材料,阿墨身體不好,上墳那麼一趟,就累得有點兒虛了。溫老娘乾脆把她趕去休息了。

溫家人口比陸家多,年夜飯自然比去年熱鬧多了,去年就阿黛和阿墨兩個人。再加上溫家人都比較好相處,所以這個除夕,就這麼熱熱鬧鬧的過去了。

只是,到大年初三的時候,阿黛便借口開鋪子,自己一個人回鎮子里了。

溫家跟陸家不一樣,正月里是要走親戚的,溫家去親戚家拜年的時候,阿黛不好跟着,溫家還得留人在家招呼阿黛。親戚到溫家來拜年的時候,阿黛呆在溫家,人家親戚問起來了,多少有些尷尬,也是麻煩。

於是阿黛乾脆就主動提出提前開鋪子的事情來了。溫家人讓阿墨來勸說了好半天,結果反而是阿墨被阿黛說服了。只好由着阿黛走了。

阿黛回到鎮子里後,並沒有立馬就開鋪子做生意,正月里的,誰還專門來買胭脂啊!阿黛買了些酒和團圓餅,回了趟楊柳村,給平素比較照顧她的蒲老爹和唐媒婆拜了個年,然後又去陳家走了一遭,問了幾句圓圓的近況。

結果就遇上了花秋官。

花秋官見了阿黛,本來挺高興的樣子,一下子變得傲慢起來,衝著阿黛嚷了一句:“勢利眼!”

阿黛被罵得莫名其妙的。花秋官打扮得油頭粉面的,看着還真不像莊戶人家的人,阿黛一時之間真沒有想起來這是誰。於是道:“你認錯人了吧?”

花秋官冷哼一聲:“嫌貧愛富的勢利眼,我哪裡認錯人了?”

阿黛皺了皺眉,轉眼正看到到處跑玩炮仗的秦三娃,於是招手把人喊了過來,問道:“這人是誰家親戚?”

秦三娃許久不見阿黛,見阿黛問他話,高興得不行:“阿黛姐姐誒,還能是哪家,花家的公子哥兒啊!”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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