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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就不肯放人了?難不成還強逼着你讀啊?開什麼玩笑!只要小伊願意轉,管他文蘭不文蘭,一律轉!再說了,海城實驗中學,那可是全國重點,比文蘭好上幾倍都不止,誰稀罕他個破文蘭……”

見越龍越說越不像話,越祈頭疼地揉揉太陽穴:“成成成,依你的,只要小伊願意轉,那就轉!睡去吧!早睡早起,興許還能和秀姨說上幾句話……不過,搬家的事不許再提,讓秀姨她們自己考慮透徹。”

“到底誰是舅啊!才這麼點年紀,就老氣橫秋的,像個小老頭……”越龍嘀咕着進衛生間洗漱去了。

越祈失笑地搖搖頭,收拾乾淨餐桌,提着保溫桶回到廚房,處理乾淨保溫桶後,又把燃氣灶上的火調到最小那一檔,這才離開廚房,順手帶上了移門。

……

“小伊——小伊——”

駱芸扯着書包帶,邊追邊喊。

羅伊人停下腳步,回頭等她:“你也提前交卷了?”

“我們那個考場,全都提前交卷了,監考老師都走了。”駱芸氣喘吁吁地說著,手指了指考場的方向。

羅伊人抬頭望去,可不是嘛!兩個監考老師各抱着一沓試卷,往教務處走去。

“這次的數學卷,感覺挺簡單的,我都複習到了。就是語文的閱讀理解有點難,我都沒把握……”

駱芸一想到自己胡亂答的那些閱讀理解題,禁不住一陣哀嚎:“別給我考個不及格啊,我老娘會往死里打我的唉……”

羅伊人失笑:“再差也不至於不及格,閱讀理解才佔多少分。”

“什麼叫才佔多少分?兩道題加起來有二十分好不好啊!要是再錯幾道選擇題。作文再扣個幾分,很快就到及格線了……”駱芸跳着腳抗議。

“別自己嚇自己了,每次單元考,你哪次考到及格線以下了?”羅伊人拍拍她的肩,安慰道:“再說了。你覺得難,別人也會覺得難,大家都難,總分自然就拉下了。父母一般想看到的是名次,只要名次有進步那就行了。”

“但願如此啊……不過閱讀理解是我的弱項,我覺得難。別人未必會覺得……就像你,哪次閱讀理解扣分的?”駱芸撅嘴睨了她一眼。

羅伊人聳聳肩:“這可能就是天分,我也沒辦法的說……”

“好啊羅伊人,你還取笑我了是吧?看我放大招!”

“哈哈……”羅伊人被她的撓癢大招笑得前俯後仰,不小心撞到路人。忙不迭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連說了兩個對不起,才看清不小心撞到的路人,恰是對她仇恨值超高、平日里躲之唯恐不及的羅婷婷。

羅婷婷看着笑容燦爛的羅伊人,心底五味雜陳。

看羅伊人身上的衣着,清一色的“伊綉”新款:內里是羊羔絨的雪花麋鹿毛衣,鉛灰色的鉛筆褲,褲腳包在翻毛的低幫皮靴里,就連圍巾、帽子和手套。也都是“伊綉”的牌子。

羅婷婷暗“嘖”了一聲,這一身行頭,加起來怕是要個千八百塊的吧。

反觀自己:褲子雖然是在“伊綉”買的米色休閑褲。但不是最新款,而是元旦打折時買的。毛衣是爸爸的客戶送的。如果不和羅伊人身上的做對比,她這件大紅色的毛衣也挺漂亮的,元寶針的直筒衣身蓋到臀部以下,雙層領口往外翻疊,露出她細細尖尖的下巴。鞋子雖然不是最上等的牛皮靴。但和其他同學穿着的保暖鞋比起來,也算時髦的了。

可和羅伊人一比。時髦靚麗一類的詞,就怎麼也輪不到她頭上了。

撇撇嘴。羅婷婷別開了視線。

她不是沒求過爸爸去找陸氏服飾的老總,希望自己能取代羅伊人成為“伊綉”的代言人。可讓人想不通的是,陸氏服飾的老總,連一絲考慮的餘地都不給,咬牢不換代言人,也不知羅伊人究竟好在哪裡,要個子沒個子,要胸臀沒胸臀,除了臉蛋精緻了點,渾身瘦瘦小小的,穿的尺碼永遠都是s……

哪像自己,才上初一,身高就躍上了一米六二,身材比例也很勻稱,如同書上說的,該凸的凸,該凹的凹,臉型雖然大了點,兩側顴骨也有點高,但眼睛大、睫毛長、鼻子挺,她曾在書報亭的時尚雜誌里翻到過那些時裝模特兒,她們的臉大多長的都這樣。

所以,她有很大的把握,能取代羅伊人坐上“伊綉”代言人的寶座,可是,那個油鹽不進的陸氏老總,就是不領她爸的情。

羅婷婷越想越氣悶,連帶着出口的話也咄咄逼人、充滿惡意:“嘁!不就是個小品牌的服裝代言人嘛!有什麼了不起的!有本事做模特兒去呀!我看你這副五短身材,怕是沒哪個模特兒公司肯要你吧?”

羅伊人原本還有些過意不去,畢竟是她有錯在先,在校園裡嬉笑追逐,撞到了對方,可一聽羅婷婷話里有刺的嘲諷,拉着駱芸扭頭就走。

“怎麼?撞了人就想這麼算了?”羅婷婷不依不饒地在後頭喊道:“你信不信,我把你今天惡意撞人的事,捅到報社去,讓大伙兒好好認清你這個代言人的真面目!”

“你——”駱芸氣得直想跳腳大罵,被羅伊人制止了。

“你想去,儘管去。無憑無據的,我不信哪個報社敢隨便報道!”羅伊人轉過身,眼神淡淡地對上羅婷婷的視線,“還有,麻煩你今後把嘴巴管牢點,我和我媽的事,還輪不到你這個小三的女兒來說三道四,再讓我知道你在背後傳播不實的言論,休怪我不客氣!”

說完,她拉着駱芸轉身離開了。

留下羅婷婷,氣得渾身發抖,說不出一句話。

小三的女兒……小三的女兒……

事到如今,她居然還一口一個“小三的女兒”稱呼她!要知道,她媽媽在生下弟弟沒多久,就以海盛地產女主人的身份搬進了羅家,她也名正言順地成了羅家的孫女、海盛地產的正牌小姐。憑什麼還要被個掃地出門的拖油瓶這麼叫?憑什麼!!!

“好你個羅伊人!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我本來還不想這麼對你的……誰叫你這麼惡毒……”

盯着漸漸消失在視線里的羅伊人,羅婷婷憤恨地握緊了雙拳。

半晌,她倏地轉身,沒往回家的公交站台走,而是穿過馬路,筆直地朝素以“亂”出名的縣六職高走去……

……

上午考完語文和數學,下午還有兩門,一門是英語,另一門是自然和地理的綜合。

因為是全市聯考,所以初高中的期末考都放在這幾天。初中因為課程少,考試時間也短,考程壓縮在一天內完成。高中生則要考三天,但每天只考上午半天。

所以,越祈在考完上午的語文、數學後,下午就在家休息了。

吃過中飯,羅伊人被羅秀珍押着小睡了會兒,直到離開考還有三十來分鐘時,才晃晃悠悠地往學校走。

剛要出小區後門,門房的大爺朝她招招手,拿了封信給她:“中飯前,有個和你差不多年紀的小姑娘送來的,指名是給你的。”

羅伊人謝過大爺後,接過信邊走邊拆。

信封上只寫了“羅伊人收”四個字,沒具署名,但看着這筆跡,她隱約猜到了寫信人。

果不其然,當她展開信紙,掃到頁尾的署名處,那端端正正的三個字,驗證了她的猜測。

這信是朱曉玲寫的。

朱曉玲和羅婷婷同桌,但兩人的關係一直都不好。一個老愛罵對方“土包子”,因為朱曉玲是農村來的,她父母在余縣做蔬菜批發生意,這兩年賺了點錢,就把寄住在鄉下大伯家的女兒接了過來。雖然朱曉玲家的條件並不差,平時也經常花錢買衣服、買零嘴,但不知何故,羅婷婷就是看不慣她,開學第一天就叫她“土包子”,氣得朱曉玲回敬了她一句“近猿人”。

她不這麼叫還好,一叫,班上的男女生全笑開了,男生笑過就算了,女生卻比較會聯想,對照羅婷婷的臉,上下左右一打量後,發現還真有點像自然書里介紹過的近猿人,許是羅婷婷兩側顴骨比較高的緣故。羅婷婷哪受得了這種氣,當即就哭了,邊哭還邊摔書,把朱曉玲的書全扔到了樓下綠化帶。

說起來,這個風氣也不知是誰帶動的,無論男女生,一吵架,就互扔對方的書,輕則往地上扔、往對方身上扔,重則就扔樓下、扔水槽。不過這一次,朱曉玲也覺得自己說話過分了點,書被扔了之後,沉着臉悶聲不響地下樓撿回來,倒也沒拿羅婷婷的書再扔回去。可彼此間的仇,卻是結下了。

而在羅伊人送了朱曉玲幾張陸氏服飾的優惠券後,朱曉玲就和羅伊人、駱芸走到了一起,對她那個眼高於頂的同桌,更加不待見了。

思緒拉回眼前,看着這信里的內容,羅伊人漸漸攏起了眉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