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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信分成兩次發送,李譜很快就讀完。他注視着最後一句話,深深地了口氣,心緒好像被擰了一下般,難以置信中,除難以抑制的感動外,又有更多如潮湧起的疚意。

去年重逢後這一年來的相處,他與夏兒班長相處的比幼年時友好融洽得多。或許是因為自己救了她;又或是自己陪着她參加人生第一場自己選擇的比賽;加上妙齡女孩與搗蛋鬼的漫長孽緣,交織成了必然會發生的朦朧戀情。

從小起李譜喜歡故意逗老是太過正經的班長大人,這種男孩女孩之間孽緣式的交往,幾乎都養成了習慣。回憶起來,若是沒有小嫻那天降般的邂逅,或許秦夏兒真的會是他最熟稔的好友。

但李譜完全沒想到夏兒班長的感情,已經到了如此深的地步。李譜知道,秦夏兒不是擅長開玩笑的類型,這兩段話語中字裡行間透出的青澀彷徨、又濃郁甜蜜的少女情感,仿若一股難以言喻的風,在李譜的心湖中吹拂出一陣陣漣漪。

感動中、又有些苦惱。但更多是的後悔:短信中,除了告白外,更透露出了她現在的狀況非常緊急,隨時有生命危險。

若自己不是這麼孤僻。今天接受她的邀請一起去參加同學會,現在自己就在她的身邊了罷。不管她口中說的那個“海里爬上來的吃人怪物”有多厲害。李譜相信自己若在現場,總會有辦法處理。至少以他現在的修為,催動氣血爆發體能扛起才幾十公斤重的女孩子就跑,那速度不會比開足馬力的跑車差多少。

“……”李譜迅速地收起手機,一個箭步走到廚房門口,對正在一邊哼着歌一邊洗碗的晨心急聲道:“心姨,外面好像發生了什麼狀況,我出去一下。”

說罷,也不等晨心回答。他連大門樓梯都不走,轉身打開陽台窗戶,完全不拿五層樓高的離地距離當回事,毫不猶豫地翻身躍出,直線墜落。落到三樓與二樓之間的轉瞬間,他雙臂一振,形似天鵬振翅,單足往後一點,踏在水泥牆壁上,留下一個淺淺的腳印。

一踏之間,李譜已經施展出精妙絕倫的化勁技巧,整個人的下墜之勢的動能絕大部分硬生生地被轉為折射之力。整個人猶如滑翔,朝前飛出數丈遠後才飄飄然的安然落地。接着再次飆射而出!

“真是的,都不和我說清楚就跑掉。”圍着熊貓圖案的圍裙做家務的晨心拿着一個碗,追到陽台邊往下一瞧,李譜已經跑出了老遠。她偏頭想了想,“我要不要跟上去呢……算了,D-boy是男孩子,現在已算是很強了,應該沒什麼問題罷。”

沒花幾秒,李譜就跑出社區,到了主幹道的大街上。他沒空閑考慮是否會太過吸引人注意,直接在汽車道上飛奔。直到前面交叉路口的地方瞧見有一位騎着摩托車、滿頭染色黃毛臂有下山虎紋身、看上去就是混江湖的老兄在等紅綠燈,他上前單手發勁一抬,就好像拿一個大布偶似的,輕而易舉地把他從摩托車上“提”了下來。

“哎,唉?你幹嘛啊你?”那位江湖兄弟一時腦瓜打結有點沒反應過來。

李譜翻身上車,冷冷地瞧了他一眼,學着以前錄像帶里經常看的段子,面無表情道:“我是香港皇家警察,臨時徵用你的摩托車。”

說罷,他無視交通規則,一踩油門,絕塵而去。

被李譜的氣場鎮得一時沒反應過來的金髮男聞了一口尾氣,眨巴了好幾下眼睛,忽然跳腳一邊追一邊嚷嚷:“阿sir!你唬誰啊!這兒是內地!我他媽是跟的南霸天歐陽哥,又不是混洪興東星的你管不着啊!”

李譜知道雅緹大酒店的大概位置,不過離他住的地方還有好一段距離。“徵用”一台摩托車過來比光靠自己的雙腳要省事得多,至少不會太消耗體能。一路上李譜連闖十幾個紅燈,踩緊油門好像暴走族一樣全速飆車。越是接近,就發現越多陷入驚慌的人流在反方向奔逃或慌不擇路地躲入建築中。

“……那是什麼鬼玩意?”雖然天色已晚,但李譜的視力上佳。他遠遠地就看見,前方逾里外有幾名警察在掏槍射擊一群怪叫着湧來的人形帶鱗生物。還有一些膽子比較大的群眾搬起亂七八糟的板凳自行車棍子什麼的試圖幫忙。

可惜人手不足,使用的槍械火力又小,面對他們的反抗,那些人形魚怪損失極微。一位警察拿着六四式手槍對一頭魚怪射了好幾槍,子彈射穿了帶鱗的表皮,卻無法完全停止對方的行動。被撲到面前,一爪就拗斷了頸子。

另一名中年的男性民眾擋在大概是扭傷了足腕後難以跑動的妻子與女兒身前,奮力搬起自行車,猛砸向一頭魚怪,試圖阻攔魚怪的接近。魚怪的手臂一揮就將自行車打飛,另一隻手向前一掏,好像割開牛油般,尖銳的爪子輕易地就將只是穿着T恤衫的男子胸膛撕出數條凄厲的深可見骨的創口。男子晃了晃身子,勉強憑着意志力才沒有直接癱倒。

“嗚嗚嗚,爸爸!”在他身後的小女孩好像發出絕望地哀鳴,抽泣着想要跑過去,但她被媽媽一把抓住,一邊用力將她朝自己身後推去,一邊急促地喊:“蘭蘭,你快跑!快跑啊!”

這條直通沙灘的街道上平時有很多人來人往的遊客,她與老公帶着才六歲的小女兒,一家三口一起出來準備按照往常的習慣納涼散步。卻完全沒想到還沒走多遠,就遭遇了一些奔逃的人流,接着是這些魚形怪物……

猶如噩夢一般的場景,讓她和女兒都陷入了絕望——別說她們不過是一個平時缺乏運動又崴傷了腳的少婦,一個是六歲大的小孩子。就是那些體格健壯的男性,都跑不過這些能一躍十幾米的怪物。

但求生意志讓她發狠心將女兒朝身後推出老遠,然後對嘶啞着嗓子,朝魚怪大喊大叫,希望自己能吸引它們的注意力。

六歲的小女孩被媽媽推開後,先退了幾步,然後才一邊眼淚汪汪地抽着鼻子,一邊用短短的小腳丫晃晃悠悠地努力小跑。她腳下的兒童氣墊鞋每一步都會發出“滴!”的一聲與紅光特效。平時這自然是頗趣致,但此刻產生了“嘲諷”的效果。

之前那頭打翻她爸爸的魚人,注意到了逃跑的小女孩,無視了她的父母。縱身一躍,直接落在了小女孩的身前。小女孩登時嚇得一屁墩坐在了地上。

“嗚嗚……”才六歲的她怯懦地閉起眼睛,身後的少婦媽媽發出凄厲又絕望的呼喊——在她的眼裡,那頭魚人彎下腰,伸出沾染着她丈夫的臟腑體液鮮血與肉片的右爪,不緊不慢地朝女兒抓去。

接着,它的腦袋突然消失了。雙膝狠狠地磕在了水泥地上。整個身軀突然“扁”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