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又繳獲了幾條地精鐵甲艦？太好了！太好了！”

只有戰爭的贏家才有時間和精力去打掃戰場，儘管很多傷兵原本是可以救治的，但失敗一方永遠都沒這個機會了。新世界不存在類似日內瓦公約之類的法律文件，在勝利者清理戰場的過程中，直接替沒咽氣的敵人補上一刀，這是再正常不過的普遍作法，不必幻想着會有人奢侈地把有限醫療資源拿來給敵人使用。且不說文明水準相對較低的新世界，舊世界的關塔那摩和阿布格萊布也渾然沒把日內瓦公約放在眼裡，諸如什麼人道主義，只有在需要佔領道德制高點的時候才會被偶然記起。

所謂的世界霸權，核心指標就是我說得才是硬道理，一切規則都是給別人定的，別人需要守規矩，對不起，我永遠是個例外。一句話，沒道理也是有道理，不服的你們只管站出來，砂缽大的拳頭你見過沒？

聽到了好消息，幾乎沒用多少時間考慮，羅正道馬上美滋滋地接口說道：

“聯絡沙華魚人，僱傭它們來打撈沉沒的地精戰艦，那些沉船什麼材料都有，這回咱們發了。”

新世界有着多種神秘的魔法力量這話半點不假，問題是魔法這種一聽就高端洋氣上檔次的玩意又怎麼可能廉價易得呢？一瓶最低等級的水下呼吸藥劑，市價也夠買下五個沙華魚人僱傭兵的性命了，明知如此，羅正道何苦放着廉價勞動力不利用，那一定是腦殼進水了。

整個地精大艦隊在船山諸島戰損近三成，號稱堅不可摧的地精版本鐵甲艦一口氣沉了六條，損失的其他戰艦加起來不下三百艘。這些船上裝備的銅炮和鐵炮全加起來，保守估計也要有超過百萬磅的份量，在金屬價格昂貴的新世界，這筆財富是足以令一個中等國家宣告破產的天文數字，虧得地精是吃大戶起家，虧也能虧得起。瞧瞧羅正道連帶接受雅靈和精靈的金援，再到親自赤膊上陣打家劫舍敲詐分贓，來回折騰了這麼久，全部身家數目折算下來也就大致與此相當，打撈沉船的預期收益自然能讓他心花怒放。

在前日大海戰中慘遭凌虐的地精大艦隊一溜煙地跑回母港舔舐傷口去了，地精第二帝國再有多少討伐異端的雄心壯志，在沒把握破除空海一體戰術之前，估計也會老實一陣子，於是羅正道有了充裕的時間夯實基礎，順帶理順內部關係。

不差錢？對，羅正道肯定是不缺小錢的，但是他缺大錢哪！用於個人生活享受的日常開銷再怎麼奢侈無度也花不了多少錢，供養軍隊和攀科技樹，隨便一樣列出詳細開支清單，那數字多得都能嚇死一票人，所以說他的當務之急是撈錢，而且是越多越好。

“殿下，您說賣船？要賣什麼船？”

單獨被羅正道拉來召見，布蘭多·緋炎沒法不重視這問題，他是艦隊司令官，除了歸入民用的商船隊歸執政官調遣，餘下的大小艦船統統是歸緋炎這位艦隊司令官管轄，雖不是所有船舶都不能放棄，但這種拿刀割自己肉的滋味那是一點都不舒服。

羅正道能理解削弱自己實力對布蘭多·緋炎意味着什麼，當即安撫他說道：

“不是賣戰艦，是飛剪船，這次要敞開對我們的海盜盟友供應飛剪船，優惠條件是成本價配售12磅長炮。”

“殿下，您這是準備？”

借鑒於舊世界的技術，羅正道版本的飛剪船航速快，但艙內空間有限，火力不強，用作海盜船算是比較湊合，不過搭配出售威克礁精工製造的12磅長管炮仍足以幹掉大部分非專業的戰艦，收拾武裝商船那種三腳貓貨色更是小菜一碟了。

“請他們掠奪人口給我送來，人類奴隸在整個主大陸到處都有，那些綠皮再怎麼禁海，陸地上還有很多不聽它們指令的異族部落，難點是如何把人安全地運出來，速度是關鍵。”

聽完羅正道的解釋，布蘭多·緋炎心中疑慮頓消，他自信滿滿地拍着胸脯說道：

“嗯，請您把這個任務交給我吧！”

聞聲，羅正道笑着點點頭，說道：

“派人通知高德，大家同在一條船上，不要互相拆台，我們是為了同一個目標，如果地精站穩了腳，誰也別想有好日子過。”

“是的，殿下，我這就去辦。”

在這間前地精總督府的寬敞辦公室里，羅正道駐足在窗前眺望着遠處港灣的忙碌景象，自言自語說道：

“……我就不信了，幾年時間地精能把主大陸變成不漏水的鐵桶。好，算你是個鐵桶，老子也能鑽個眼出來。”

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撂下狠話，當然不是在虛言恫嚇誰，這次羅正道對地精下黑手的決心是非常大的，他始終在致力於推動自己向最終目標邁進。

在舊世界，構築一個海權國家的核心理念是“我們的疆界就在敵人的海岸線上”，海軍的前沿陣地是在敵國的海灘上，欠缺這種覺悟的國家，無論建造了多少戰艦和水兵也建立不起真正的海權體系，因為你連地基就沒打好，怎麼能指望着建起海權大廈這棟摩天大樓呢？雖然對於舊世界的海權理論一知半解，羅正道仍然希望自己能做到這一點，無論通向這個目標的路途多麼漫長曲折，又需要付出多大代價，始終確保自己行走在一條通向正確目標的道路上，那麼一切流血犧牲才是有意義的，難道不是嗎？

這世上有千日做賊的，絕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羅正道鐵了心要擴散飛剪船技術，同時開出高價收購人類流民，地精第二帝國統治下的主大陸隨即陷入到了風聲鶴唳的混亂狀態。

為了應付地精的“遷界禁海”策略，以星辰大海為主要活動區域的海盜集團發明了騎馬步兵戰術，即是趁着夜色掩護在那些無人駐守的海岸登陸，卸下騾馬等牲口，全速突擊內陸地區的集中營和城鎮、村莊，在地精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帶着戰利品和解放的人類奴隸離開。

主大陸沿海劃定的五十哩無人區，這段距離對於徒步行軍來說是很遙遠的，一晚上根本走不出去，若是有坐騎代步那就算不上什麼遙不可及的天塹了。即便不能隨船攜帶大批牲畜千里迢迢地劫掠，預先跟一些陸地異族部落取得聯繫，臨時借用或者租用它們蓄養的戰馬等坐騎也不算太難辦。於是乎，地精第二帝國很快便發現，原定劃定的五十哩隔離帶不敷使用了，四面開花無分晝夜的海盜登陸侵襲，內陸的異族部落時常也跟着攪渾水添堵，地精第二帝國經營的大好局面被攪得雞犬不寧，影響到了下一輪討伐船山諸島的戰備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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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無毛猴子，又是那個威爾·尼達姆。”

地精第二帝國的情報系統不是擺設，稍微花點時間就理清頭緒找出了煽風點火的幕後黑手是誰，這情報着實把地精皇帝氣得七竅生煙，它在朝堂上破口大罵說道：

“朕受夠了，一次又一次戰敗，你們還能有別的消息告訴朕嗎？讓莫多·黑水復職，它再不稱職也不至於被海盜打得這麼狼狽，更不會讓海盜到我們門口肆意活動，托德·綠湖改任東寧鎮守府司令官職務，你們起草一份公文遞交給元老院審議。”

勝敗乃是兵家常事！儘管功勛卓著的地精元帥托德·綠湖在指揮不久前的那場大海戰中表現堪稱拙劣，考慮到它是臨時轉行過來，根本談不上有什麼實踐經驗，對自己的部下也不熟悉，叫元帥背這個黑鍋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它可是地精軍方的資深大佬之一，不好惹呀！左右權衡之下，地精皇帝壓住了火氣平調負有戰敗責任的托德·綠湖接管東寧鎮守府，依託着主大陸的要塞和岸基炮台支援，下次它把仗打得再爛也傷不了帝國的筋骨，權且把事情遮掩過去算了，眼下最令地精接受不了的是烽煙遍地的麻煩局勢。

從地精大艦隊慘敗和海盜活躍度增加的事件中，最大受益者無疑是大地精指揮官，這回有官階遠在它之上的大佬栽在威爾·尼達姆手裡，可以佐證以往它的歷次失敗起因是敵人太奸詐狡猾，不是莫多·黑水的無能所致。

忽然得到消息自己重新被啟用，並且得到覲見地精皇帝的機會，莫多·黑水驚喜交加地準備了一番，直到它在一眾地精大佬的注視下，對自己執掌大艦隊的未來圖景進行闡述。

“……我們不缺勇敢的戰士也不不缺精良的裝備，可是總會在戰術上輸給海盜，水手素質是個繞不開的問題，我們需要培養更多的海軍軍官。”

地精皇帝端坐在王座世上，靜靜地聆聽着大地精指揮官的口頭彙報，它忽然轉頭對軍部總長說道：

“莫多說得很好，總長閣下，軍部不是報告說那個無毛猴子攝政王開辦了軍事學院嗎？我們也要學習這個方法，不能因為是敵人開創的方式就不肯學習。帝國蒙受的失敗恥辱已經夠多了，現在帝國需要勝利，知道嗎？”

軍部總長何嘗不曉得追趕先進一方是後進的必由之路，起身回答說道：

“是的，皇帝陛下，我們會立即着手籌備軍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