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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一聽聞邪術師之名,被眼前一連串意外變故震驚到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水手們“呼啦”一下散開了,不管這些海盜的戰力多麼強悍,他們終歸是普通人級別的水準而已。邪術師卻是不折不扣的職業者,一條自詡勇猛的家犬去跟山中的嗜血猛獸呲牙咧嘴,那不是自個活膩歪了嗎?驟然遭遇強力術法打擊,海盜方面原本大佔上風的白刃戰勢頭頃刻間遭到逆轉翻盤,眼看着佐拉·黑格爾等人就要被黑袍術士憑一己之力逼退回揚威號的甲板了。

“威爾,你是船長,現在需要你站出來了。”

聽到家庭教師維娜的提醒,羅正道雖說適應能力不錯,真到了這當口上,他的心情依舊忐忑不安,手指摩擦着劍柄沒吭聲。其實也不必旁人提示,羅正道再清楚不過自己身上背負着何其沉重的責任,這條戰艦是屬於他名下的,對手再怎麼強大,身為船長的他能不戰而降嗎?新世界可沒有人道主義這一說,寧可奮戰至死也不能屈膝投降,任由敵人隨心情好壞來決斷自己的生死啊!

想到這裡,羅正道終於鼓起了勇氣,把右手從劍柄上移開,顫抖的指尖捏住了早就備好的一張卡牌,這是目前他能使用的最高位階魔卡,一張二星召喚卡。

“召喚!嘯月蒼狼!”

“嗷嗚——”

羅正道低沉的呼喊與接下來發生的一幕相比就微不足道了,由穹頂方向投射下一束銀白色月光,連同悠長蒼涼的狼嗥聲。當這片皎潔的冷淡光芒緩緩消散之際,一頭桀驁蹲坐在甲板上比旁邊成年男子還要高出一大截的銀灰色巨狼出現在面前,霎時間,猛獸的威勢咄咄逼人。

幾乎沒人察覺到,羅正道在發出呼喝同時,急速縮回袖管中的右手,一張淺紫色卡牌應聲爆碎成了無數光點無聲無息地散溢開來。

這些神秘的魔卡中究竟隱藏着何種神秘莫測的力量,居然能把自己從另一個世界拉過來,羅正道至今對這個問題仍是一腦子糨糊。然而,這並不妨礙他找出這些卡牌的基本用法,搞懂用法可比搞懂原理簡單多了。

相較於那些含義太過晦澀難明的基本元素類卡牌,召喚生物的卡牌相對來說是比較容易根據字面意思理解用途的,根據羅正道不斷實驗摸索的結果來看,只要他手握卡牌念出牌面名稱,這些原本停留在牌面二維空間上的怪獸就會化為實體進入到現實世界中。無從解釋這現象是什麼原理,羅正道也理解不了這些不可思議的事情是如何發生的,然而,這終歸是在通向破解最終謎底的道路上向前邁出了一小步,這是他人生中意義重大的一步。此刻,召喚魔卡消耗的龐大能量負擔直如在羅正道身上一股腦壓下來幾個四、五百斤重的麻袋,他只覺得渾身骨頭彷彿都在發出吱吱怪響,彷彿隨時可能斷掉幾根似的,呼吸急促粗重得得跟哮喘病人發作有一拼。

自知沒有退路的羅正道強撐着身體,抬手指向那個黑袍術士,喝令召喚出的巨狼說道:

“上,幹掉他!”

羅正道將攻擊目標指定為身份成謎的黑袍邪術師,牌面名為“嘯月蒼狼”的這頭狼形召喚獸聞聲扭動着曲線優美的龐大身軀,剎那間,它的身影消失在空氣中。

目睹了羅正道發威的景象,待在他身旁的維娜·杜波夫被震驚得講不出話來,她那雙美目瞪成了杏核狀,身邊的所有人都無從理解,劍士出身的威爾·尼達姆何以成了一名召喚師,這一腳跨界的幅度也太寬了吧!在對面帆槳戰艦甲板上,那名黑袍術士自然注意到羅正道的拉風舉動也看到了那頭巨狼的詭異消失,威脅正在迫近這是明擺着的事情,問題是他長年被負能量侵蝕的肌體跟不上大腦運轉的思維速率了。

“撕拉——”

陡然間,幾乎與消失時一樣行蹤詭秘的巨狼出現在黑袍人背後,它張開白牙森寒的大嘴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在絲綢織物撕裂的輕微聲響過後,黑袍術士的身影驀然消失,被巨狼銳利獠牙咬碎的僅是他身上穿着的那件黑色斗篷。

見狀,學識廣博的半精靈維娜一皺眉,脫口而出說道:

“以太躍!”

在不遠處,一個消瘦而略顯佝僂的身影正在逐漸變得清晰起來,正是從巨狼尖牙利齒下及時脫身的黑袍術士,那件標誌性的黑色兜帽外袍業已變成了金蟬脫殼的犧牲品被尖牙利爪撕成了碎片。

“納傑夫大人,怎麼會是你?”

維娜·杜波夫的一聲驚呼勾起了羅正道的好奇心,心中好似十五個桶打水七上八下,他很想知道,除了必欲將自己置之死地而後快的地精,誰跟自己有這種深仇大恨。看樣子半精靈美女不僅見過對方,這傢伙的身份似乎還不簡單,否則她犯不着在稱呼中加上敬語。

當眾被相識者戳穿了自己的真實身份,這位一頭花白頭髮,天生鷹鉤鼻刀子臉的乾瘦男子挺直了腰桿,他衝著羅正道露出了不懷好意地冷笑,開口說道:

“呵呵呵呵,沒想到啊!那些綠皮這麼沒用,明明給它們提供了準確情報,那些廢物還叫你逃了出來,太令我失望了。”

聽到這一番話,羅正道愈發覺得摸不着頭腦,只得低聲詢問維娜·杜波夫說道:

“這傢伙是誰?”

剛一轉過頭,羅正道着實被嚇了一跳,他所看到的是一個全然陌生的維娜·杜波夫。暴怒到髮指眥裂地步的半精靈,一雙星瞳美目幾乎能噴吐烈焰了,顯見她心中積鬱的怒意到了即將爆炸的臨界點,只聽維娜·杜波夫語速平緩而又充滿了刻骨怨毒地說道:

“一個出身卑微下賤的貴族私生子,靠着虛情假意和花言巧語博取別人信任的無恥之徒,品德卑劣的騙子。”

沒等羅正道鬧明白到底是怎麼一檔子事,平常給人予溫婉印象的半精靈美女何以刻毒怨恨地貶損對方,黑袍術士納傑夫遭到如此羞辱早就壓抑不住怒火了,他兩眼流流露出毒蛇噬咬獵物般的兇殘冷酷,沙啞着聲音說道:

“你這個雜種婊子,知道羞辱我的人會有什麼下場嗎?”

資深冒險者出身的維娜·杜波夫不是溫室花朵,她冷笑着對納傑夫比了一個連街頭流氓看見了都要臉紅大半天的極端下流手勢,說道:

“威脅別人也改變不了你卑賤的出身和卑劣到極點的人品,帝都最臭名昭著的惡棍和皮條客也會為與你這種人渣為伍而感到羞愧的,你是下水道里蟑螂和老鼠的排泄物。”

“夠了!牙尖嘴利的雜種精靈小婊子,我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凶兆符記!”

常言道: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一開口就不偏不倚地戳中對手的痛處,犀利言辭脫口而出固然是挺解恨的,這拉仇恨速度之快也是一等一的。眼看着納傑夫把維娜恨得牙根痒痒,他一出手就是殺招,羅正道這個不明所以然的正主反而被雙方遺忘在一旁成了看客。一愣神的當口,羅正道旋即反應過來,他好像是這條戰艦的船長,不是來看熱鬧的吧!

“法力汲取!”

得益於最近這段時間的不懈掃盲教育,羅正道已經懂得施法者的戰術組合是極端詭異多變的,所以他沒敢輕舉妄動,謹慎地拿出來最為穩妥的一張王牌打出。這時,羅正道一揚手,一條熒光閃爍的光帶就從他的右手向外延伸到了術士納傑夫身上。

不問可知,這是源自魔卡的神秘力量,即使羅正道對新世界當中的事物一知半解,甚至小白到了令人捧腹的淺薄程度,他好歹弄懂了一個道理,魔法力量也不是永動機,沒了法力的法師和術士絕對是軟腳蝦一隻。羅正道開啟效果的這張魔法系卡牌,檔次低得僅有一顆星標,擱在納傑夫這個術士身上,實際效果不亞於高等魔卡,堪比春陽融雪般立見成效。

感知自身法力像開閘放水似的飛速流失,從未經歷過類似的靈異事件,饒是以納傑夫的深沉城府一時間他也慌了手腳,大叫大嚷道:

“這怎麼可能!”

見此情景,羅正道伸手一拍維娜·杜波夫的肩膀,提醒她說道:

“喂,愣着幹嘛?動手啊!”

兩條敵艦正從左右兩側同時對揚威號發起新一輪攻勢,在近距離的接舷戰中,帆槳戰艦哪怕比不了軍用艦艇,對揚威號的威脅性卻也分毫無減。要知道,帆槳船上的水手數量要比風帆戰艦充裕得多,進行白刃戰的時候他們有着顯著優勢。

邪惡術士納傑夫強迫着自己從法力莫名流失的恐懼中掙脫出來,很快找到了切斷自己法力外泄的方法,那就是立即停止施法。好不容易掙脫了羅正道的陰招暗算,面色蒼白氣喘吁吁的納傑夫仍然心有餘悸,他可是一個很愛惜自己生命的人,不到最後關頭是不會跟人玩命的,左思右想之下,穩妥自保的心思在他心中佔了上風,納傑夫放棄了親手解決羅正道這個心腹之患的原定預案,一閃身退入到大群雜兵護衛當中,顯見是不預備親自上陣拼殺了。

目送着納傑夫退向人群後方,羅正道不無遺憾地嘆了口氣,他也能感覺到了納傑夫的潛在威脅,只可惜沒能抓住機會將他當場擊殺。魔卡師的能力不是那麼好操控的,羅正道只能勉強用一用,距離如臂使指的理想境界,差得不是一星半點啊!

ps:大家多多支持啊!這本書可不是買斷的,成績不好的話,後果估計很嚴重。本書已經改成簽約狀態,今後每天定時發布兩章,早上八點和中午四點各一章,如果大家覺得時間段不便於看書,可以到書評區提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