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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閱考卷這種事本來是一件很機密的事情,一般在考試結果沒出來之前是不可能泄露的。

但是這邊批閱還沒結束,一個天大的笑話就從淮南東路鄉試批閱房傳了出來,傳到各個官府耳朵里!

禮部尚書任中正點名道姓不讓鄉試文考通過的陳君羨通過了,不僅通過了,還奪魁了!

關鍵他娘的還是學事司那邊的人力排眾議,乃至不惜得罪金夫子, 也要給陳君羨滿分!

這個消息一傳遞出去,好多官員都笑噴了!

“哈哈哈!”

“笑死我了,禮部這幫人乾的事,簡直是沒誰了啊!”

“我還以為他們多能耐呢,原來以德報怨?”

“禮部不愧是禮部啊,果然是禮儀為主,連把他們搞得灰頭土臉的華玄機都能給滿分?嘖嘖, 這份氣概偉大啊!”

好多官員看禮部笑話。

尤其是任中正的政敵們,在得知這個消息後, 一個個捧腹大笑不已。

大宋朝的上朝時間是凌晨五點左右,但並不是說真的凌晨五點到場就行,很多官員往往凌晨兩三點就趕來了。

只是朝會時間沒到,這群官員也不可能在外面傻站着,大宋朝皇宮裡有一個叫做東廡的地方,就是給那些準備官員上朝前休息用的。

而且大宋朝有一個非常惡劣的制度,那就是只要在京的官員,不論你是外面來的九品,還是京城有名無權的爵爺之類的,只要這一天開朝會,全都要到。

這不,剛過凌晨四點,距離朝會還有半個時辰,東廡已經人滿為患。

大家都在小聲地聊着剛收到的笑談。

忽然間,禮部尚書任中正從外面走了進來。

所有人刷地一下看向了他。

樞密使曹彬聽聞陳君羨給他作了一首驚天地泣鬼神的詞, 本來對陳君羨無感的他,此刻也不由自主內心偏了過去,而且他和任中正本身就有點不對付, 這不,一看見人就笑着打趣道:“任尚書,你們禮部又添新傷疤了?”

任中正臉黑的可怕,不回答,自顧自坐下來對小太監說道:“給我沏一壺茶。”

這時之前聽到曾環說拉攏過陳君羨的大佬石守信也打趣了起來,他故意高聲嚷道:“你們禮部那些齷蹉事是不是被人翻出來了?”

任中正睜大眼睛說道:“你怎麼這樣憑空污人清白?”

“什麼清白?我之前親耳聽到你們禮部的人說要給那什麼華玄機一個下馬威,結果呢?被人家就差沒吊著打了!”石守信大笑道。

任中正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爭辯道:“若是我們真想給他下馬威,會給他滿分嗎?還是淮南東路朱提督力排眾議給的滿分!”

聞言,眾人哄然大笑,大家都聽到傳聞了,怎麼會不知道禮部這次被陳君羨不止是臉打腫了,更是打的門牙都掉了,一時間大家歡快極了。

……

天剛剛放明。

客棧里的陳君羨還不知道考棚和外界的傳聞。

剛剛修鍊了半夜完畢的他,感覺自己修為又有精進。

“只是距離築基期大圓滿還很遙遠啊,看來等這次鄉試回去之後,我必須把那五百萬貢獻點換成天材地寶助我突破到大圓滿了。”

陳君羨一邊收功一邊暗暗想着怎麼樣突破到築基期大圓滿,或者說金丹期。

因為《九轉玄功》的功法比較特殊,只要能夠把金丹二轉,再多準備點蘊含先天之精多一些的丹藥或者其他藥材,便可以藉助二轉金丹完全的紫色大葯之力,一舉重塑肉身,從而晉陞到金丹期。

當然,若是覺得沒有把握一下子重塑肉身成功,也可以暫時停留在大圓滿階段。

陳君羨有過鍊氣期第十層直升築基期的經歷,自然不想在築基期大圓滿逗留太長時間。

他想的是,一旦突破到築基期大圓滿就立刻衝擊世人夢寐以求的金丹期。

“鄉試距離會試有三個月的時間,我應當夠時間衝擊了,只是我現在的境界距離大圓滿還有不少的路要走,該如何才能達到突破邊緣呢?”

陳君羨思考着。

忽然,房門被敲響。

外面傳來劉青竹的聲音,“主人,范漕司剛派人前來,說讓你去一趟。”

范漕司這個時候找我有什麼事?

陳君羨有點想不通,不過他還是回應道:“這就去。”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着裝,隨即緩緩朝外走去。

……

不多時,來到路府。

陳君羨被門閽迎進了衙門最裡面的院子,這裡是范漕司一家住的地方,大宋朝有規定,凡是主政官員必須住在衙門裡。

院子還挺大。

因為春季來臨,花團錦簇,整個院子五顏六色,充滿了花兒的芬芳。

陳君羨剛一跨進來,便有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

“來了?”

范漕司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陳君羨驚訝地發現,原來距離自己十幾步開外范漕司就站在那邊,這麼近的距離,他居然沒發現。

走過去,陳君羨行禮道:“見過漕司。”

范旻勾正在賞花,是牡丹花,他指着說道:“聽聞你華玄機吟詩作詞乃是一絕,要不以牡丹為題,現場作詩一首?”

陳君羨狂暈道:“哪有這種傳聞,屬下並不精通。”

“好你個華玄機還想瞞我?”范旻勾轉過身笑吟吟打趣道:“要不是我親眼所見你鄉試考卷上的詞,此前又聽孫雲生說過你院試時的詩賦,興許還真被你矇混過關,正好我詩興大發,又想不出什麼好的詩句來,你且作上一首,讓我過過癮。”

陳君羨哭笑不得,不過他知道範漕司叫自己過來肯定不是吟詩作對那麼簡單,之所以如此,恐怕有其他的原因。

“既如此,那華某獻醜了。”陳君羨也沒認慫。

言罷,他就閉起了眼睛醞釀,琢磨着抄哪首。

范旻勾也不催促他,靜靜地恭候着他的佳作。

沒用多久時間,陳君羨腦中驀然想到了劉禹錫一首絕佳的牡丹詩句,而且很符合他的情況。

“有了。”陳君羨道。

范旻勾連忙豎起耳朵。

“庭前芍藥妖無格,池上芙蕖凈少情。”

范旻勾聽得眼前一亮,心說不愧是被那幫仇視你的學政官都稱讚為詩詞一絕的大才,這兩句詩簡直美極了。

陳君羨不急不緩,把後半闕背誦出來,“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范旻勾一聽,整個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不就是自喻么,你華玄機好大的氣魄,居然想着藉此恩正併科在會試的時候名動京城?

“好!好好!”范旻勾忍不住拍手叫好,他對陳君羨這首《賞牡丹》非常的滿意,隨即說道:“會試的詩賦題目就是‘牡丹’,你就拿這首詩寫上去,想來拿滿分不是難題。”

陳君羨啊了一聲,“會試時詩賦題是牡丹?”

范旻勾笑呵呵道:“沒錯,王公公連夜讓人過來傳話,說陛下聽聞你昨晚的考卷之後龍顏大悅,正巧上朝之時看見牡丹花開,便跟王公公說,詩賦這一塊題目有可能會以牡丹為題。”

陳君羨樂了,這才知道範旻勾為何讓自己以牡丹為題作詩,合著給自己透露會試題目啊?

“鄉試還沒過,會試不知道有沒有戲。”陳君羨謙虛道。

提起此事,范旻勾驀然爆發出爽朗的大笑,“哈哈哈,你不說鄉試還好,一說起,我當真要笑破肚皮。”

陳君羨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漕司為何發笑?”

范旻勾強忍着笑意,似乎經歷了非常有趣的事情一樣,“你那是不知道那幫學政官,當真是言出必行之人。”

陳君羨更加懵了,“漕司,到底發生了什麼?”

“想知道啊?”范旻勾故意賣關子問了句。

陳君羨點了點頭。

范旻勾這才笑意盎然道:“昨日那馬學政說你若是能通過鄉試文考,他便把批閱卷子的桌子給吃了,結果你猜怎麼著?”

陳君羨道:“怎麼著?”

范旻勾繪聲繪色把昨晚的事情描繪了一遍,包括朱昌齡、孫雲生幾個原本不想讓陳君羨通過文考的學政官考官為了陳君羨的考卷和金夫子險些大打出手,最後還是保住了滿分。

陳君羨聽到這裡也樂了,心說這幫學政官看見我名字的時候一定氣死了吧?

“然後啊……”說到這裡,范旻勾又忍不住大笑不止,他笑得眼淚都快出來,“那……那馬學政,被金夫子……金夫子惡視,當真把桌子掰成一小塊一小塊給吃進了肚子里去!”

噗!

陳君羨差點笑噴!

你妹的,這馬學政還真是人才啊,果然言出必行,說自己通過吃桌子就吃桌子,關鍵特喵的自己本來未必能夠穩拿案首,還是馬學政、朱昌齡等人力戰金夫子,拚命給他爭取來的滿分!

陳君羨這才知道範旻勾為何發笑,他聽完這件事,也笑破了肚子。

“哈哈。”范旻勾又笑了一小會兒,這才忍俊不禁收住笑聲,“行了,不說笑了,說點和你鄉試戚戚相關的事。”

嗯?

什麼事和自己鄉試戚戚相關?鄉試不就是考試嗎?

陳君羨不明白什麼意思,索性沒出聲,站在那邊靜候。

范旻勾露出認真的神色,“王公公想要栽培你。”

陳君羨一聽就懂了,立馬道:“漕司請說。”

范旻勾微微頷首,道:“王公公的意思,這次恩正併科幽州那邊有一個極其厲害的考生參考了,他很有可能是你本次會試最大的對手,故而,想助你一臂之力。”

陳君羨道:“厲害的考生?”

“此時待會再說。”范旻勾眨着眼睛道:“不過王公公有一個要求,若是你能做到,他才能出手相助。”

陳君羨剛剛從范旻勾口中得知了會試詩賦題目,已經是佔了先機,只不過這些都是虛的,而如今范旻勾這麼說,很顯然相助是實質化的。

他也很好奇,王公公到底提什麼要求,會給自己什麼樣實質的好處。

他道:“願聞其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