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倫娜有沒有死，凌楓非常清楚，因為他與她同在一口石棺之中待了十幾天的時間，而佛倫娜就根本沒有呼吸

“烏毒先生，你是什麼意思”凌楓直直地看着烏毒，那眼神也彷彿要洞穿他的靈魂。

“那你證明給我看。”烏毒說。

凌楓走到了石棺前，心中默默地道：“佛倫娜，對不起了，我要暫時打斷你的安息了。”說完，他伸手推開了石棺的棺蓋。

棺蓋摩擦着棺體，發出比較刺耳的聲音。隨着棺蓋打開，裡面的景像也一點點地曝露出來。而凌楓的神色也越來越驚詫，最後，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石棺裡面，好半響都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石棺裡面是空的。

當初離開這口石棺的時候，凌楓還清楚地看到佛倫娜躺在石棺之中。可是現在石棺空了，而且烏毒還說出了這樣的話。他的心裡頓時生出一種詭異的感覺，就像是見到了真正的鬼一樣。

“現在，你還確定佛倫娜死了嗎”烏毒出聲說道。他的聲音也陰測測的，配合著眼前的環境，眼前的詭異事情，頓時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凌楓這次回過神來，“你是說她還活着嗎這怎麼可能”

烏毒卻搖了搖頭，“我可沒這麼說，我只是問你，你確定她死了嗎，僅此而已。”

凌楓沉默了一下，“你其實早就知道佛倫娜不在石棺之中了，是嗎你問我確不確定她死了，你其實是在試探我，是嗎”

一個死去的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復活，再厲害的醫術，再厲害的葯，甚至是仙丹都不管用。現在看來，佛倫娜的屍體失蹤，烏毒多半是在試探。可是，讓凌楓想不明白的是，烏毒將他約到這裡來什麼都沒談，第一個問題卻是試探佛倫娜的屍體在什麼地方，他的目的是什麼呢

“這麼說，你是真的不知道了”烏毒的眼神有些怪異。

這一剎那間，凌楓的腦海之中彷彿多了隱身的幽靈，它絮絮叨叨地對他說著什麼，而在他的潛意識裡，他也想遵從那個聲音的指示。它讓他說什麼，他就說什麼。它讓它做什麼，他就做什麼。

一個眼神，一句看似平平淡淡的話便開始了催眠。

“漢娜在什麼地方”烏毒的聲音充滿了魔力。

凌楓使勁地晃了一下腦袋，神智清醒之後的一剎那一拳轟向了烏毒的胸口。

烏毒根本就沒有預料到凌楓會在如此之短的時間裡就擺脫他的催眠，他猝不及防之下頓時被凌楓一拳轟中胸膛。

嘭一聲悶響，烏毒的身體微微地晃動了一下，一步沒退，更沒有受傷。

凌楓心中一片驚駭，他這一拳就算是一匹馬也絕對能打昏死在地上，可是卻沒能打倒烏毒這麼一個清瘦的老頭

不老族的人，沒有一個是簡單的。

凌楓以為烏毒會還擊，可是烏毒沒動。

“我不是你的敵人，你沒有必要這麼做。”烏毒只是說了這麼一句話。

“不是我的敵人卻將我從小愛丁堡騙到這裡來，試探我，催眠我，你想幹什麼”凌楓強壓着心頭的怒火說道。

“你知道我的身份，這是我的職責。”

“你的職責”

“是的。”烏毒說道：“我是不老族的審判官，而你，正在逐步變成不老族。”

“逐步”凌楓的心中忽然想到了漢娜那句留言，她說等到孩子出生之後她會來見他，然後進行下一步。

“你肯定已經檢查了你的身體。”烏毒說道：“你也有了一個初步的判斷，是嗎”

凌楓說道：“是的，我也不想隱瞞你，我的體質已經是不老族的體質了。”

烏毒卻搖了搖頭，“你的不老族體質還不穩定，你也不算真正的不老族，不然的話，我會接你去我們不老族的領地的。”

“不穩定”凌楓江月地道：“為什麼”

“去找漢娜吧，她會告訴你答案的。”烏毒說。

凌楓說道：“我真搞不明白你為什麼那麼想殺她，你們都相互敵對好幾百年年了，你們之間有什麼怨仇值得你們這樣做呢”

“我和她之間沒有什麼仇怨，但我可以告訴你的是，她已經威脅到了我們的存在，我必須殺了她。”烏毒說道。

凌楓說道：“你什麼意思我知道的卻是這幾百年來她都在躲避你們，你和你的助手在馬達加斯加海盜峽谷進攻過她，可她放了你，而且她也從來沒有攻擊過你們不老族，你為什麼說她威脅到你們的存在了呢難道她不是不老族嗎”

漢娜是不老族這一點是肯定的，他這樣問只是在質疑烏毒，以及烏毒身後的不老族族群。他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通過這種對話的方式從烏毒的口中了解到更多的關於不老族的信息。

“呵呵”烏毒卻笑了起來。

凌楓看着他，眉頭微微地皺了起來，“你笑什麼”

“漢娜也不曾告訴你關於不老族的事情，是嗎”

凌楓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是的，但你可以告訴我，是嗎”

烏毒止住了笑聲，“不，只有當你也變成不老族的時候，你才可以得到答案。”頓了一下，他忽然凝視着凌楓，語氣也變得嚴肅了起來，“不過，我可以提前告訴你，那個過程非常痛苦，你是萬難接受的。”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變成不老族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成為不老族，這一切都是漢娜搞出來的事情，你應該去找她，而不是我。”凌楓說道:“以後，你別來找我了，我不想再看見你，我也不想再與你們不老族的人有任何瓜葛。”

烏毒說道:“你錯了，你已經沒法脫身了。”

“你什麼意思”凌楓已經從烏毒的身上嗅到了一點淡淡的威脅的味道。

“你不是想知道我約你來的目的嗎”烏毒說道:“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我有兩個目的。第一個是弄清楚佛倫娜的屍體是在你的手裡，還是在漢娜的手裡。第二個目的就是警告你，遠離漢娜，不要再摻和不老族的任何事情，因為你一旦成為真正的不老族，你第一個面對的將是我，以及我的審判。”

“你的審判”凌楓冷笑道:“它很可怕嗎”

“你以為你能打敗我嗎”烏毒淡淡地道:“如果你這樣想就錯了，而且我要告訴你的是，到了那一天就算你能打敗我也沒有用。你看過我的人皮書，那你就應該知道當年漢娜在馬達加斯加海盜峽谷打敗了我和我的僱傭軍，但她不敢對我怎麼樣，最後不也乖乖接受了兩百年的刑期嗎”

凌楓心中一動，他想起了人皮書上的內容。確實，當年漢娜打敗了烏毒的僱傭軍，可是她並沒有殺掉追捕她的烏毒，最後還主動索要了一個監禁兩百年的刑期。現在看來，事情遠不止他想象的那麼簡單。

烏毒接著說道:“你也想要一個兩百年的刑期，一覺醒來，所有的親人，所愛的人都不在人世了嗎你想看見你辛辛苦苦創造的商業帝國煙消雲散嗎”

凌楓肯定不想發生這樣的事情，他無法忘記胡琳、漆雕秀影、漆雕小蠻、黃舒雅，還有伊蓮娜和黎倩

他也無法捨棄他用心血澆灌起來的神女集團和維岡競技俱樂部。可是，如果他變成了真正的不老族，烏毒給他一個監禁兩百年的判決，那他喜歡的女人，他所創建的事業可就都完了。兩百年，兩百年後這個世界會是什麼樣子的，誰又說得清楚呢

“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佛倫娜的屍體不在我這裡，我也不知道漢娜在什麼地方。至於你的警告我也接到了，所以”停頓了一下凌楓才說道:“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你可以走了。”

“你好自為之吧。”烏毒說道:“你是一個善良的人，我不想看見你墜入地獄的深淵。就這樣吧，希望我們下次見面的時候是一個愉快的場面。”

“我希望永遠不要見到你。”

“呵呵，那可說不一定，世事無常，不是嗎”烏毒笑着說道:“別的事情我沒有權限告訴你，但我可以告訴你我個人的秘密。”

凌楓的視線移到了烏毒的臉上，猜測着他的動機。

“我是一個東瀛人，我比織田信長早生兩百年。我的老家在北海道，我是一個漁民。一次出海打漁的時候我遭遇了風暴，我的漁船被海浪打碎了。我抱着一塊木板漂流到了一個海島上，然後我的人生就轉變了。我錯過了東瀛學習漢唐文化的時期，所以在馬達加斯加的時候我聽不懂漢語。不過現在，我對漢語非常精通，我也喜歡華國菜，尤其是東坡肘子。”

從他的話里凌楓捕捉到了一個信息，那就是織田信長是公元前1534年出生的人物，他比織田信長大早出生兩百年，那麼他就是公元前1300多年誕生的人了。現在已經是2015年了，也就是說他已經接近800歲了。

心裡雖然感到很驚訝，但凌楓的面上卻不動聲色，他淡淡地道：“無聊。”

“我的人生就只剩下無聊了。”烏毒說。

凌楓卻將這句話反覆地咀嚼了一下，頗有感觸。

“在你離開這裡之前，記得帶愛丁公主離開。她是一個很單純，很善良的女孩，這段時間就麻煩你照顧她了。”烏毒說道。

“我會的。”凌楓轉身離開了密室。

烏毒目送凌楓消失在視線之中，半響才冒出一句話來，“漢娜不會愛任何人，你也不例外。總有一天你會明白這一點的。不過，我希望你永遠都不要明白那些事情。”

他的話很矛盾。

人生的生與死又何嘗不是一個很大的矛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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