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宏義表達出自己的想法,既然已經破了這不知名陣法的四處陣眼,索性直接去大邱村中心探查。
莊凡站在一旁沉默不語,心頭卻在思量起別的事情。
先前他在木屋中拿到鎮壓陣眼的血冥石後,阻隔自己神識的陰氣也自然消失不見。同一時刻,莊凡立刻感覺到大邱村中心有兩道微弱的感應與自己遙相呼應。
那是他給別人偷偷留下的神識印記,這兩道烙印的主人正是去往永南那艘客船上,那對世家公子模樣的男女。
“這兩人居然也在大邱村,兩名煉氣大圓滿的修士來這裡幹什麼”
眼底閃過一絲疑惑,莊凡又想起揣入囊中的那顆血冥石。
“莊平的記憶中,血冥石在靈界也是比較稀缺的材料,常用作建造大型宗門、遠古家族的護山大陣。”
“凡界不比靈界,天才地寶更加稀缺。究竟什麼樣的神秘組織才能把這血冥石當作鎮壓陣眼的靈物,隨意丟棄在這裡。”
他也是感觸良多,自己有無名小珠這一逆天寶物,生產出一塊上品靈石都需要三天,一年也就量產百來塊,不過這也比絕大多數築基修士富裕了。莊凡估算水月齋各大職能部門的院主長老,辛苦一年累計的積蓄也就兩三塊上品靈石,差不多等於一塊血冥石。
為了佈置這個不知名聚陰養屍陣法,一塊血冥石說丟就丟,側面說明這個神秘勢力財大氣粗,背後的實力不亞於荊國三大宗門。
解宏義見眾人默不作聲,似是同意了自己的指揮,便率先朝大邱村內走去。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古井下方,兩名黑袍人正在不停地爭論什麼。
“齊琮!我早就提醒過你,先去處理那四個水月齋雜碎。現在好了,五陰養屍陣法被破壞,這飛僵的蛻變功虧一簣,仍是沒有晉級成夜叉。”
“真不知道那幾個弟子有什麼讓你好怕的,你我二人煉氣大圓滿多年,隨身攜帶族中秘寶,幾個照面就能將他們徹底斬殺。”
“現在可好,大邱村這裡的任務無法完成,回去後只能向族老領取少量獎勵,說不定還會被齊方等人恥笑。”
被他一直抱怨的女子身材凹凸有致,一身黑袍也難掩性感誘人,她回道:“齊峰,我知道你一直將我擠掉你的推介名額懷恨在心,不服從我的指揮安排。但此次族老任命我為小隊隊長,後續行動你依然要聽我的,否則日後我去族中告你一狀。”
“我警告過你,我們赤鱬一族謀劃幾百年,在滄州十五國佈置的許多暗棋都要陸續發力,沒有正式入侵乾豐大陸之前,萬萬不可暴露出我們的身份,千年之前我們就是靠這種打法,短短一個月連下滄州十國。”
“揚州這幾項行動哪怕執行失敗,也不能讓荊國三家宗門知曉我赤鱬一族在暗中作亂,這是必然前提!”
“殺了這幾個弟子,水月齋肯定會派人調查,我們沒有必要冒這個風險。揚州還有許多留下的後手,明天去黑瞎子嶺給那幾頭畜生餵食瘋魔減壽丹,他們這一行人肯定還要去那裡調查,到時候正好讓妖熊把他們撕成碎片。”
黑袍男子名叫齊峰,他現在雖怒不可遏,但是一聽到眼前女子要去族老告他的狀,頓時也沒有了脾氣。
“那你說現在怎麼辦因為陣法被破掉,儀式已經中斷,真是白瞎了為了這飛僵一頓折騰。”他仍有些不服氣,可聲音卻小了許多。
“不急。”齊琮站在沸騰的血池面前,她狡黠的眼神如水波般平靜,伸出如蔥手指向前方戳了戳,順著這個方向看去,眼前的殭屍已經睜開了雙眼。
她緩緩道:“這具屍體就給他們留下,我們走之前現場裝飾有赤血宗來過的痕跡,嫁禍給他們。赤血宗與天陽門本來就不和,這下他們還會得罪中立的水月齋。”
“等這些弟子回去之後,荊國三家宗門絕對會互相大打出手,相互內鬥。這樣我赤鱬一族入侵之前,就能削了他們的實力。”
齊琮說完,傲氣心極重的齊峰也是沉默不語。
他心裡深深明白,論出謀劃策,帶隊指揮這些方面,齊琮這個老競爭對手比自己強太多。一直以來,自己用拳頭的方式來解決問題,做事一向衝動魯莽,或許也是因為好勇鬥狠這一方面,族中把推介名額讓給了齊琮,而不是自己。
他深吸了一口氣,也知道齊琮說的在理,哪怕所有任務都失敗,也不能暴露出自己的身份。
“那就繼續聽你的。”
雖然有分歧,他最終還是把所有行動權力交給了這個隊長,選擇妥協。
......
莊凡等人深入大邱村後,經過一番調查,很快找到問題的源頭,在那座古井之下。
幾人陸續下井,然後穿過層層疊疊的地下通道,來到了一處開闊地下平臺前。
裡面漆黑沉沉,陣陣陰風吹得毛骨悚然,樊昌朝遠處扔出一張火球符,熊熊大火瞬間在地上燃燒起來,烈火如日,照得這片空間宛如白晝。
“嘔!”
看清楚周圍後,第一次下山歷練的陶薏直接捂住胸口,轉過頭去不停的乾嘔。她似乎受不了這種血腥場景,竟直接靠在了莊凡的肩膀上。
莊凡也是伸出雙手,輕輕地拍了幾下陶薏的後背,然後有意無意的看了幾眼樊昌。
樊昌見狀,面色表情依舊如常,沒什麼變化,只是袖袍裡的拳頭卻攥得更緊了,他在心底狠狠發誓,以後一定要讓莊凡難堪。
“沒想到這下面還有這麼大一片空間,這些人也是真夠殘忍的,回去後一定要上報給宗門!”
解宏義對此視而不見,他緊皺著眉頭,仔細觀察每一處角落,眼底閃過一絲厭惡。
只見地面上的石磚已經被屍毒之氣汙染,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爛、腥臭味道。
踩在腳下的一團團淤泥,仔細分辨,竟是一大攤腐爛了的人肉,前方寬大的血池裡還有不少白骨在不斷沉浮。空曠的平臺上方,掛著數百開膛剖肚,被扒了人皮的村民。
怨氣、陰氣、血腥之氣,在這個不大不小的空間裡醞釀發酵,經過一種不知名的陣法,餵養一個可怕的東西。幾人掃視一圈,得出這個共同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