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睚眥部主殿,上座香茗,身為大陸第一強者的族長親陪,無疑是最高禮數。若是說出去,足以成為一生炫耀的資本。只是今日在這裡的每一位客人,都沒有那份閑心。

輕輕品了一口上等茶水,姜淵都是不得不心中暗贊一聲,比起這等禮遇,他更為在意的是自己竟然有朝一日會以座上賓客的身份坐在這裡,恐怕是整個天譴遺族數千年來的唯一一個。

當然,周圍在意甚至敵視他的目光也不少,剛才的戰鬥中,他揮舞的黑暗屬性波動瞞不過這些龍魂一脈的族人,況且也沒有隱瞞。戰鬥一結束,其餘的矛盾自然出現。天譴遺族與遠古九族,本身就是水火不容。

“阿濤你留下,其餘人全部退下,沒有我的許可或是特別緊急之事,任何人不準進來,也不準偷瞄一眼。”風悠炎輕輕一拍身側桌案,口氣平淡,力氣也不大,但是那聲響穿在睚眥部族人耳中卻如同暮鼓晨鐘般洪亮,不敢生出絲毫忤逆之心。

轉眼間,整個寬敞的大廳里除去風韌這邊的數人外,只剩風悠炎和風天濤。

眼見再無其餘族人在此,風悠炎也是直截了當說道:“現在,沒有別的顧忌了,我也直說了。恐怕上萬年來,閣下是第一位以賓客身份坐在這裡的天譴遺族。對於你這次的協力相助,我作為睚眥部族長很是感謝,若有什麼需求儘管提出,一定滿足。”

“然後,一切一筆勾銷,再遇之時依舊是死敵?”姜淵哼聲一笑,輕輕放下了手中的茶盞。

“若是可以,我不希望看到那一天的到來。輪迴之戰在即,我們不應該把寶貴的時間和戰力浪費在這等內鬥不休之上,親者痛,仇者快。”風悠炎無奈一嘆,環視一圈在座各位,沉聲說道:“今日的情況如何,各位都看清楚,雖說我睚眥部留守神裔山谷的戰力不足三成,但也是不容小覷,再加上各位援手,也不過相庭抗理,而對方出動的精銳不過是十九名王殿中排位靠後的三位,以及一尊魔神的虛影。若是到時地心魔族真正降臨,我等可還有一線生機?”

聞言,風無道點頭道:“作為這裡唯一一位經歷過上次輪迴之戰的人,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們,上一次遠古九族聯手也不過勉強抗衡地心魔族一半的戰力,最後仗着七皇協力穿越空間奇襲他們後方,強行斬殺兩名魔神,迫使決戰提前到來,才勉強取勝。而這一次天武一脈叛變,西大陸情況未知,東南大陸加上中域雖在掌控中但是整體戰力偏弱……而地心魔族,似乎比三千年前還要強大了。”

“同樣的戰法恐怕難以再次奏響,但是統一戰線的策略依舊是必取之處。地心魔族的強大,非一人之敵,非萬人之敵,這個位面的劫難必須所有願意捍衛家園之輩眾志成城。只是,我願意這麼做,可是其他人也同意嗎?”

風韌疑惑地望了一眼風悠炎,目前中域與南大陸都在他掌控之下,東大陸也基本上是有求必應,早已統一戰線。

風悠炎嘆道:“他們沒有選擇,生存或是毀滅,基本上還是傾向前者的。當然,若是卑躬屈膝、委曲求全的話,當我沒說。”

“似乎在族長看來,天武一脈為了自保才選擇與地心魔族勾結的?”

隨着風韌這個問題提出,不遠處的姜淵也是隱隱一笑,他的看法亦是如此。

風悠炎微微一愣,詫異道:“難道不是嗎?為地心魔族開道,暗中擾亂位面秩序,天武一脈的種種惡行罪不容誅!”

“不用我們出手,恐怕地心魔族到時都會收拾他們的。從天武一脈某些人不經意間透露的言語來看,他們可不是真心要和地心魔族合作,只是各取所需。或者說,天武想要坐收漁利,只可惜低估了利用者的實力,一旦開始情況就將脫離他們的控制,最後只會是玩火**。”

風韌神秘一笑,抬手敲擊着身側桌案,輕輕說道:“也許這個時候,已經用不着我們出手,天武一脈的領地里早已全是地心魔族的強者。”

“對了,你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不是還有一個天武族的弟子還活着從埋骨地空間回來嗎?問問他,不就知道答案了。”風無道突然反應過來。

“沒用的,西門傲宇屬於那種實力不弱卻是接觸不了天武一脈核心的人,他獨來獨往,與同輩弟子都還有些不合,比起敵人,更可能成為我們的同伴。之前的戰鬥中,他可是一同在抗擊地心魔族。”

隨着風韌這麼說,風輕柔也是點了點頭,她之前看得很清楚,西門傲宇可是與那些睚眥部弟子位於同一戰線的,盡釋前嫌。

“似乎,你們好像將話題扯遠了吧?風族長剛才可是再問我意向如何,還未表態,怎麼就說到天武一脈上去了?”

坐在最邊緣位置的姜淵面無表情說道,餘光瞥了瞥似乎想說些什麼的風韌,哼道:“大敵當前,往日的偏見與仇恨我可以暫且放下,只希望某些人同樣可以做到,不要明裡一套暗裡一套。我不希望到時候擊潰了正面的敵人,卻被背後所謂的‘同伴’捅上一刀。”

風悠炎沉聲回道:“我保證,龍魂一脈睚眥部絕對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至於遠古九族其餘幾支,我也會去和他們說清楚的。但是在那之前,我還有一件事情想先問個明白,之前閣下與那地心魔族王殿交手時施展出的招數喚醒了冥暮龍鷹的虛影,那是唯獨天譴遺族皇族一脈才擁有的力量。我也知道,天譴遺族實則與遠古九族一樣,都是一個統稱,但卻完全以皇族為尊。能夠達到逆道級層次而非玄道,無論天賦或是機遇,以及自身的修鍊都有着緊密聯繫。其中,以血脈天賦最為重要。閣下恐怕在天譴遺族的皇族一脈中,地位也不低吧?那麼,究竟有幾分實權?”

“我也不瞞你,如今天譴遺族的族長是我爺爺。”

姜淵此言一出,連風韌都是大為吃驚,這一點,他可都從來沒聽說過,更不要提在場的其他眾人。

無視其餘人驚詫的目光,他繼續說道:“天譴遺族的族長之位競爭激烈,很多時候就算是兄弟反目、兵刀相見也無人去管。為了保證這個隱匿黑暗陰影中的宗族繼續存活下去,族長的能力至關重要。而我父親是熱門候選之一,我也是他最為器重的子嗣,也因為這個,我從出生開始便一直磨難不斷,許多表面上友善的長輩或是族人,心裡很可能藏着不為人知的陰暗與殺機。”

“於是,你逃避了?”風韌話一出口,心裡又是有些後悔。以他所知的姜淵的行事風格,斷然不會那麼做。

誰知,姜淵點頭道:“準確說,確實是逃避了。離開了西大陸的我第一次發現,原來自由自在是那麼美好,又正是年少輕狂之時,很多事情做起來沒有分寸,於是結仇不少,但是也因此結識了不少意氣相投的兄弟。只是,目前還活着的,沒幾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