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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啊,沐總監。”

嚴沁上了車,笑臉盈盈的打着招呼。

“早啊,嚴老闆。”

沐辰宇揉了揉嚴沁的腦袋,幫她系好安全帶。

“我們去哪兒?”

“去陶藝館。”

“嗯?”嚴沁歪着頭看向沐辰宇,“想不到沐總監還一身藝術細菌啊。”

……

“呵呵。”這個說法倒是逗樂。

“怎麼是我家的各種插瓶擺件站的不夠高嗎?”

“都是你自己燒的?”嚴沁不敢置信,“你別忽悠我,我雖然不懂陶藝,但也不是白痴好嗎?你家的那些明明是很成熟的出品。”

“評價這麼高?我的榮幸。”

車輛緩緩起步,嚴沁看着沐辰宇兩眼冒星星,原來自家老阿姨如此優秀。

車子開了很久很久,久到嚴沁都懷疑出了川市,果然祖國地大物博,幅員遼闊。

看着嚴沁迷茫的小眼神,沐辰宇牽着嚴沁,“你以為是帶你去什麼商場里的體驗館啊,這裡是正經的瓷器窯廠,今天會開窯,我們剛好趕上。”

嚴沁聽着很是稀奇,不過相較於沐辰宇的興緻勃勃,嚴沁想的是難怪在郊區這麼遠,市裡面應該不可以有燒窯的吧,環保過不去。

……

這清奇的腦迴路……

“李師傅,忙着呢?”

沐辰宇熟悉的打着招呼,牽着嚴沁旁若無人的走進窯廠大院。

“來了,辰宇。時間剛剛好。”一個年齡中年,古銅色皮膚的男人迎了出來。

“女朋友?”

“嗯。”沐辰宇點了點頭,介紹道,“沁沁。”

“您好。”嚴沁乖乖巧巧伸出手,打着招呼。

“你好。”中年大叔抬了抬手,手上防護措施做的專業,示意不方便握手。“叫我花哥就行,走吧,時間到了,一起去。”

隨着路程走的深入,空氣中都帶着陣陣熱浪。

眼看前面就是柴窯,本來只是好奇的嚴沁也帶上了滿滿的期待。

花哥看着嚴沁好奇的目光,瞄來瞄去,好心情的開口說道,“這一批建盞胚體,歷經1300℃高溫燒制五天五夜,然後再自然冷卻五天五夜,時至今日才可以開窯。古人云,入窯一色,出窯萬彩。一窯成亦或是一窯廢都是恩賜。”

嚴沁點點頭,雖然聽的一知半解,但是也聽出了燒制的不易,以及花哥的忐忑。

眼看着走進柴窯主體,沐辰宇輕輕拉着嚴沁停下來腳步。

花哥走近,只見他一手鑿,一手錘敲雞蛋殼般的輕輕敲開封堵的窯口,隨着一塊塊紅磚卸下,窯門解封。緩緩拿出第一個還帶着餘溫的匣缽。

“成了。”花哥語氣中滿是欣喜,此時此刻那顆忐忑的心才算落地。

一陣一陣風吹過,裹走了窯門口陣陣外散的熱浪。

天色漸陰,風也越來越大。

“什麼聲音?”嚴沁聽到了叮叮噹噹,清脆破裂的聲音,悅耳,清脆,陣陣連綿。

“花哥,今天看樣子還有意外之喜。”沐辰宇也聽到了,看了一眼天氣,“颱風要來了,雖然我們不是沿海城市,但是也會刮刮大風降降溫,這時候開窯,也是天公作美。”

“是啊是啊。”花哥站在窯門,聽着“渣渣”作響的聲音,滿是陶醉。

“你可真是小福星。”沐辰宇颳了刮嚴沁的鼻尖,“這個聲音是瓷品開片的聲音,簡單來說就是溫度驟降,瓷品內部出現裂紋,但是表面又摸不到裂紋的痕迹,敲擊起來依舊叮噹作響,如編磬一般。因為是自然形成,所以裂紋獨一無二,成品瓷器會更添風采。”

嚴沁腦袋裡想到了小時候玩的玻璃珠,“是不是就像小時候燒玻璃珠一樣,放在火里燒玻璃珠,然後用水直接潑滅。玻璃珠內部就會變成碎紋縱橫,但是表面依舊光滑如初,特別好看。只不過那樣的玻璃珠,不再堅硬,哪怕一不小心掉在地上,都會摔的碎碎的。”

“倒是沒想到你小時候這麼皮,還玩過火燒過玻璃珠。”沐辰宇想了想嚴沁的描述,好像也沒毛病。

“這叫童年生活豐富多彩。”嚴沁反駁着。

“是的呢,我們家沁沁最有動手能力了,走吧,我帶你去拉胚。”沐辰宇簡單跟花哥打了聲招呼,自顧自帶着嚴沁去了前面工作區。

開窯之後,花哥且有的忙。雖然現在看起來不錯,但是一個窯里上千盞,還需細細查看,或許不好,亦或許出現什麼驚喜精品。

工作區域很大,不像是商場里的陶藝體驗課,一個人小小的桌子,圍裙什麼準備的面面俱到,這裡更像是開闊的工廠,大家做着手裡的活計,過濾,煉泥,拉胚,用心對待自己手裡的泥胚,創造一件又一件生動有靈魂的作品。

沐辰宇指導着嚴沁坐下,不知道從哪兒找到的圍裙幫嚴沁系好。圍裙洗的犯灰,但是卻帶着質樸的黃土氣味。

“在這兒就靜下心來好好感受手裡泥胚的生命。”沐辰宇扶着嚴沁的雙手,撫向面前的黃泥。

黃泥細膩,光滑,陰涼,沐辰宇大手包裹着嚴沁,手掌心的溫度與黃泥的溫度形成對比。看着嚴沁好奇的捏着黃泥,沐辰宇一隻腳均勻地踩動一個碟形的物體連着一根曲柄,以保持旋盤平穩轉動。

隨着陶輪旋轉起來,嚴沁嘗試着揉搓着黃泥,雖然看不出來是個什麼東西,但是好歹從一坨漸漸變成了一柱,高了點,瘦了點。

嚴沁欣喜看着它的變化,回頭看向沐辰宇。而身後的人也在滿是認真的看着自己,歲月靜好。

看着嚴沁漸入佳境自己揉搓,沐辰宇坐在嚴沁身後,緊緊的貼住,給她一個軟座靠墊,時不時的幫她淋點水。這項服務,沐辰宇表示很樂意效勞。

隨着黃泥在嚴沁手裡各種揉圓搓扁,嚴沁慢慢嘗試做着造型,但是只會變成個長柱……

“沐辰宇……”嚴沁歪了歪頭。

“想做什麼?”沐辰宇雙手握着嚴沁的雙手,再次攀上黃泥。黃泥就變得聽話異常,嚴沁表示好神奇。

“想要個花插瓶。”嚴沁想了想。

“不是杯子嗎?”

“嗯?為什麼是杯子?”嚴沁疑惑的看着沐辰宇。

“不是說送杯子就是一輩子嗎?”沐辰宇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雖然自己熱衷於燒各種花瓶、茶盞,但是帶女朋友做陶藝這種東西,自己也是做了功課的,一般小情侶不都是燒個情侶杯什麼的嗎?還是那種很醜的素燒杯。

……

嚴沁笑容奇怪,自己家老阿姨這是從哪兒搜索來的情侶攻略……

盯着沐辰宇,看着耳垂顏色越來越深,嚴沁也不想拆穿沐辰宇的窘迫,而是解釋道,“我想要一個可以插百合花的插花瓶,百合花易敗,但是插花瓶卻可以長長久久放在家裡,然後放你送的一束又一束的百合花。”

沐辰宇一愣,胳膊更加緊緊的抱住了嚴沁,雙手帶着嚴沁拉着素胚,“以後送你一束又一束的百合花。”

看着黃泥在兩人四手下,漸漸初見模樣,感受着彼此和諧的心跳,處處不說愛,處處儘是長長久久的陪伴,這樣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