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也挺好》 啊理理

見老婆這麼堅定,吳水生只好撥通了女兒的電話,但是結果也是一樣的。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張秀芳這才好受了不少,女兒不是不接她一個人的電話。

“行了行了,明天我跟她說說,讓她回家吧。老一個人待在北京也不是個事。”見她臉色有所緩和,吳水生開口道。

“行吧,那你記得跟她說啊,我先去做飯了。”有了老公的承諾,張秀芳這才心滿意足地進了廚房。

吃過晚飯,吳水生便撥通了女兒的電話,這一次,吳薇薇終於接了。

“薇薇啊,吃了嗎?”他笑著詢問道。

“還沒呢。”吳薇薇扔下筆,揉了揉疲憊的太陽穴。

“你那工作那麼忙嗎?這個點還沒吃上飯。”吳水生有些詫異,他記得女兒的工作挺輕鬆的呀。

“換了個工作。”吳薇薇不想讓家裡人知道自己被開除的事情,含糊地一筆帶過。

“為什麼要換工作呀?新工作怎麼樣啊?工資漲了嗎?”

爸爸的三個問題一個比一個讓她窒息,她沒法回答,只能強行轉移話題。

“今天給我打那麼多電話,是家裡出什麼事了嗎?”

聽到她這麼問,張秀芳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立刻搶過了手機質問道。

“你也知道給你打了那麼多電話啊,我還以為你看不到呢?看到怎麼不接呀?要是真出什麼事,等你接電話,媽祖來了都救不回來。”

吳薇薇被她的訓斥弄得愈發心煩,忍不住回懟。

“給我打沒用就不要給我打呀。”

“你怎麼說話的呢?你怎麼能這麼跟爸爸媽媽說話?”她的頂嘴成功激起了張秀芳的憤怒。

“你去了北京之後就變得不聽話了。是不是以為自己在北京就成了北京人了,就比我們這些鄉下人高貴了?我跟你說你現在沒有北京戶口就不是北京人,咱誰也不比誰高貴。你要是真的嫁了個北京人,我還算你有本事。”

“怎麼又扯到高不高貴了。”吳薇薇對母親這話感到十分無語。

“你走開,我跟薇薇說。”眼見老婆把氣氛弄得越發僵硬,吳水生把手機奪了回來,走到陽臺和女兒單獨對話。

“氣死我了,這孩子怎麼變成這樣了。”張秀芳氣呼呼地坐回了沙發上,拿著遙控器一頓亂按不停切換頻道,但眼睛卻不自覺地總往陽臺那邊瞟。

“薇薇啊,別跟你媽一般見識,她就是頭髮長見識短。”吳水生怕女兒掛電話,立馬安撫道。

“嗯。”吳薇薇冷淡地應了一聲。

“你別怪你媽,她就是希望你能嫁個好人家。”吳水生打起了圓場。

“知道了。”吳薇薇的眼淚滴答滴答地落到了書桌上,她輕輕擦掉眼淚,不敢讓爸爸聽出她的哽咽。

“要是實在不行,就回家吧。”吳水生沒忘了自己這通電話的目的,勸女兒離開北京。

“北京雖然工資高但物價也高啊,你每個月掙的那點三瓜兩棗不是也不夠用嘛,還不如回家呢。家裡空氣好,東西也便宜,爸爸媽媽還能經常看到你,你說是不是?”吳水生開始給女兒分析起回家的好處。

吳薇薇覺得十分疲憊,她吸了吸鼻子,回答道:“我會考慮的。”

“你這鼻子怎麼堵了呀?是不是感冒了?”吳水生聽出了她聲音的變化,有些擔憂地詢問道。

“三十好幾的人怎麼還不會照顧自己,還把自己弄感冒了。問問她是熱感還是風寒,我好跟她說吃什麼藥。”一直豎著耳朵聽父女倆聊天的張秀芳立刻大聲詢問了起來。

吳薇薇自然也聽到了那個極其富有穿透力的聲音,她不等爸爸開口,立刻道:“有一點點小感冒,我衝點板藍根喝就好了。行了爸,我先去吃飯了,回頭再跟你說。”

說完火速掛了電話。

吳水生有些無奈地收起了手機,張秀芳見他回到客廳,皺著眉問道:“她怎麼了?怎麼感冒的?”

“行了你就別操心了,她那麼大的人了,肯定不會有什麼事的。再說了,北京的醫療條件不比咱們這好?有事讓她上醫院就完了。”吳水生沒好氣地回答道。

“這還不是怕她不知道吃什麼藥,我是她媽,我還能害她嗎。”張秀芳不滿地嘟囔了幾聲。

掛了電話的吳薇薇再也忍不住崩潰地大哭了起來。

室友就是這個時候回來的,聽到推門聲,吳薇薇的哭聲戛然而止。

她立刻擦掉眼淚,有些尷尬地看向開門的室友:“回來啦?”

“對啊,你吃了嗎?”室友顯然沒料到會撞上她大哭的場景。兩人不算太熟,她也不好詢問她的私事,只得僵硬地接話。

“還沒呢,我先去洗個澡了哈。”吳薇薇打了聲招呼,急忙把浴巾和睡衣拿進了浴室裡。

擰開水龍頭,聽著嘩嘩的流水聲,她這才小聲地啜泣了起來。

沒有錢的成年人真的太難了,沒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空間,連想哭都沒辦法痛痛快快地哭。

吳薇薇第一次這麼後悔自己沒有把錢存起來,而是拿去買那些根本沒什麼用的名牌包包大牌口紅。

爸媽也沒辦法理解她在北京的艱難,這段時間的委屈她也不知道該跟誰去訴說。

畢竟在老同學眼裡,她是光鮮亮麗的都市麗人,在同事眼裡,她是一個被開除了還去公司裡大鬧的瘋女人。

誰會同情她呢。

吳薇薇心情越發的低落,這個熱水澡洗得也就格外地久。

“薇薇,你好了嗎?”室友有些擔心地敲了敲浴室門。

“好了好了,馬上就好。”吳薇薇關掉水,穿好衣服,裹上溼漉漉的頭髮出了浴室。

她強迫自己靜下心來,不要想那麼多,好好複習今天學過的知識,直到半夜頭髮自然晾乾了才爬上床睡覺。

第二天醒來,她就覺得自己的喉嚨火辣辣地疼,像是缺水了幾十年已經龜裂的黃土地。她感覺身子有些發冷,腦袋也暈乎乎的,於是強行支撐著自己爬起來下床拿了個體溫計。

測了一下溫度,顯示39.1℃。

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不舒服是因為發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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