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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秋至,滿園桃李初熟。

宜山書院里的後山園裡種滿桃李樹,蔭蔭成林占居了“孰園”整個院子。每年立秋前後,宜山書院都迎來一批來作“學術交流”的各地各書院學子,說白了,就是來切磋兼踢館的。宜山書院好死不死收藏着塊“明朝第一書院”的木牌牌,那塊木牌牌是明太祖手書,所以就顯得分外金貴。

程帛堯從來沒趕上過這樣的盛事,主要是她不愛湊熱鬧,一聽學院里最近怎麼怎麼熱鬧,她絕對能在家裡一個月都不出門兒。關於出門,小程七段有個經典名言:“天晴不出門,曬。下雨不出門,濕。天寒不出門,冷,天熱不出門,餿。”

“程同學……”講禮儀的女先生上着課,正好站在程帛堯身邊,她這魂游天外的樣子,女先生看了相當礙眼。

“啊,先生,您請說。”程帛堯除了上圍棋課有精神,其他的課通通處於無意識死機狀態。

“程同學,明日就是每年一度的書院交流月,詩書禮樂你總要會幾樣,否則怎麼上得台去。”女先生搖頭千萬分的不贊同。

啊?這事兒跟她有什麼關係嗎,像這種事一般都只跟出色的學員有關吧,程帛堯從來沒參與過,所以不知道學院交流月,她還得出工出力:“不是,先生,難道不可不參加嗎?”

“可以,不來上課就不用。”女先生說完另外找了個學員身邊站着,懶得再跟程帛堯多說一句話,這麼沒出息的學生,她都不想承認跟自己有關。

下了課後,程帛堯拽着劉婷文問學院交流月的事,劉婷文小手一擺說:“讓你平時總不來上學,連這個都不知道。就是各大書院的學子互相挑戰啊,可以擺擂,也可以指定人挑戰,贏的可以攢分。最後有書院積分榜和個人積分榜、單項積分榜,書院和單項前三有獎勵,個人前十有獎勵,就這樣。”

噢,怪不得最近幾天老聽到“踢場子”之類的詞彙,原來真是有人來踢館來了。

劉婷文說的時候,她還沒覺得跟自己有關係,可是顧常山居然把她和李崇安叫到一起,擺出一副含笑九泉的慈祥模樣來,讓人看了都一陣掉雞皮疙瘩:“崇安在江南的書院也守過擂吧?”

“是。”李崇安在江南的名聲,多半就是江南幾十家書院的書院交流會上打出來的。

“規則你應該很清楚,我就不跟你多說了。帛堯啊,崇安名聲太盛,加上才在書院待幾個月,所以我不能讓崇安守擂,他可能會接到很多挑戰,所以圍棋和射箭兩大擂台的其中之一就交給你了。崇安,你今天給她講講規矩,她守擂的時候,你幫分析分析對手,來的棋手大部分崇安都不會陌生,這一點是崇安的優勢。”顧常山說完嘆了口氣,又說道:“圍棋擂台咱們書院很少能守到最後的,所以,帛堯啊,先生對你寄望很高,而且很看好你喲!”

……

“來交流的,登記了擅長圍棋的有近一百人耶,先生,我不一定每一個都能贏。棋有縱橫十九路,三百六十一顆棋子,沒有人能說贏到最後的。高手也有被低手挑翻的時候,我可不作這個保證。”程帛堯最近贏李崇安都有些吃力,雖然大多數都能贏下來,可沒有一局不讓她驚心動魄的。

這種很耗精力時間的棋局,一天下一局都很累人,程帛堯不想接這個差事,說實在的,她在現代是那除了要被九段們砍瓜切菜,還要偶爾被新出欄黑馬剁於馬下的,她從來沒想過自己能只贏不輸。

“沒事,反正這麼些年一直沒能守到最後,書院里棋下得好的,也就那麼二三十人,這二三十人里,你的棋力不是最好的,但你是最有可能贏到最後的,所以我選了你守擂。事就這麼定了,別想着推脫,崇安你把規矩跟她說一說,我先走了。”顧常山邁腿就走,生怕程帛堯死賴着不肯守擂,開什麼玩笑,他都在院長那裡遞了名單,院長也同意了,臨時改名單,院長能活剝了他做成人皮燈籠。

誰讓你個小丫頭在書院里講鬼故事,鬧得本來就很H很暴力的院長,現在連威脅人的話恐怖級別都上升了,動不動就是“你信不信老子半夜掛你床頭”、“你等着老子把你剝了皮做成燈籠”之類的。

“崇安師兄,我可以不參加守擂嗎?你也知道啊,下棋真的很耗損心神啊,這麼密集的下棋,會累死人的。”程帛堯捧着小臉兒開始販賣可愛,扮出慘兮兮,又楚楚可憐的小模樣。

她這小模樣一扮上,李崇安就一陣抽搐,好半晌才鎮定下來,他決定趁自己還沒被紅狐狸這狐狸臉給迷惑,趕緊搖頭:“不可以,你聽好,我給你講講規矩。”

規矩也不麻煩,一路贏過去就對了,雙方猜先,雙方各一個半小時時間,有專人負責按刻漏計時,沒有現代規則的讀秒,誰把自己的時間用完了誰輸。

第二天,學院交流月正式開始,沒有什麼開幕儀式,銅鐘一響,交流月正式開始。做為圍棋擂主,捧着小臉在上邊裝可愛的程帛堯同學穿着學校里發的淡青淺粉校服,像一株桃花似的開在擂台上。

本來想上台打擂的其他書院學子都有些費琢磨:“不是說秦王次子李崇安今年到宜山書院了嘛,按說應該讓李崇安在上面守擂才是,怎麼是這麼個小丫頭。”

“是個小丫頭就算了,可我們剛要上台階,她就一張要哭不哭的臉,像是我們誰過去,她哭給誰看似的。這要真是贏了棋,她不得拿眼淚把這裡淹了,反正我不上去,誰贏了她,我再去替小丫頭報仇,說不定能換她笑臉。”有怪哥哥已經在打算討好小蘿莉了。

眾人齊齊看向這猥瑣的怪哥哥,異口同聲鄙視道:“你去死!”

“那怎麼辦,不能就因為這樣讓她把擂台守下來吧,這也太離譜了。”

“誒,你們真是一時糊塗,找個師妹上去跟小丫頭下,贏下來再說。”

“對,我們書院有位於師妹,棋下得相當好,我們師兄弟里都沒幾個是她的對手。我去叫於師妹來,於師妹應該在孰園等着跟李崇安下棋呢。”說著少年就跑開了,留下的其他人繼續在那裡看着小姑娘捧着張粉嘟嘟的小臉兒,可愛得沒邊沒譜,她一笑,少年們心都是甜的。

圍棋擂台擺在紋楸亭,挑戰者則在孰園,倒是不遠。

很快那位於師妹就來了,於師妹進紋楸亭後,下邊的少年們齊齊鬆了一口氣,心裡也不知道是盼着那一顰一笑都甜蜜極了的桃花姑娘贏好,還是盼着於師妹趕緊贏個乾脆才好。

結果,少年們都還沒選好答案,於師妹就跟見了鬼似地瞪着眼睛從紋楸亭里出來:“於師妹,你這是……”

“中……中盤被屠龍。”於師妹到現在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屠了,才兩百多手棋,那花骨朵一樣的小丫頭,棋下得凌厲如刀,讓人望而生畏,真是令人恐怖的實力啊!

“什麼,於師妹的棋力在書院不說前三,前十是沒問題的,這小丫頭當真有這麼厲害。”一時間眾人對那桃花裹了蜜一般的小丫頭開始警惕起來,可一看到人家捧着張分外粉靨生光的小臉,少年們心又軟和下來。

好吧,就算要贏,也不要贏得過分,不能把人弄哭。抱着悲壯的心情,終於有少年上來吃螃蟹了!

“師兄好,我叫程帛堯,請師兄多指教。”掐着比平時還要脆嫩甜美的嗓音,程帛堯在心裡想,一定要用最狠地招把少年殺於棋盤上,然後下邊來挑戰的就不會這麼前仆後繼,多少會掂量掂量自己夠不夠份量。

之所以她要扮可愛呢,那純粹是因為模樣和棋盤上的招式將會形成強烈對比,這樣的落差更能把人震撼住。說白了,她要立威,立威!

“在下袁子成,請師妹多指教。”

很快袁子成就皺起眉來,袁子成路數未必多麼高明,但是他計算能力很強大,雙方各下到五十多手時,袁子成算來算去就算不到自己的活路了,怎麼看到最後自己都是個輸字。這位桃花臉蛋,笑起來甜死人的小師妹,棋招相當凜冽,猶如一把薄如紙的快刀,照面生寒。

“本來以為,師妹守擂只是計策,現在看來,我們都想錯了。師妹,我認輸。”袁子成才不為難自己,不過這會兒再看這小丫頭,能甜死人的桃花小臉蛋看起來都帶着一股子寒光。

“謝謝師兄,師兄承讓。”

如果說於師妹兩百多手被屠龍讓人意外,袁子成一百多手告負就像是在熱油鍋里倒進去一勺涼水,一整鍋油炸得震天響。

恰在此時,十分不厚道的十一殿下李景同學閃亮登場,似笑非笑地看向紋楸亭下眾人,說道:“很意外是不是,你們要是跟我一樣,曾經輸給過一個上一刻還在對着糖葫蘆掉口水的小姑娘,下一刻就被她輕易屠殺,就不會覺得奇怪了。程師妹跟崇安也下過棋,贏多輸少,所以,不是意外,也不是奇蹟,是這死丫頭棋下得好。”

為了請動十一殿下,未來的皇帝配合演戲,程帛堯就差沒簽不平等條約了。好在李景很樂意干這嚇唬人的事,只要求她以後,永遠不要再叫他“手下敗將”,小程七段當然滿嘴答應。

因為李景的一番話,短短一天,小程七段就名揚各大書院。程帛堯對結果很滿意,這樣就來打擂的人直接少了一多半,不過再敢上來的棋力都不弱。

與此同時,楊玉綾則遇到了她必需做抉擇的一個人——張世永,程帛堯未來的夫君。但是這個人對程帛堯卻不怎麼掛心,是個一心求道的道學弟子,後來兩人和離,程帛堯以殘花敗柳之姿躍上雲端……

這個人的出現,讓局面變得複雜起來,因為楊玉綾聽說這個人最後得窺大道,遂遁世修道以求永生,後來再沒有人見過他。

這是個……很詭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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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定好時就發現小反同學投了五百!!!!雖然本章還沒發出去,但是簡直是在刷我的存稿啊!!!!!!可憐我沒多少的存稿!!!!好吧,下午五點還有一章!!!!然後明天……我看看能不能多寫點,再加更出一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