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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他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穿越後,程帛堯一直覺得,這是人生又多出一段奇妙的旅程來,所以她只想把自己這段旅程過得美好溫情,不希望有一點雜音。所以,楊玉綾帶着復仇而來時,她還一直持看熱鬧的態度,覺得不過就是些小手段玩一玩而已。

畢竟,小程七段從小學棋,大多數在她生活里來來去去的人,她她不太熟悉,她真正的朋友是圍棋帶給她的。而圍棋的世界,相對來說要更加乾淨純粹一些,雖然也不免有那樣的是是非非,但到底比社會這個大染缸要清凈上很多。

因此,程帛堯沒想過要針對楊玉綾做些什麼,說句實在的——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但,經過賞花宴上發生的這件事,程帛堯感覺到了危險,就像肖蘭因說的那樣,她不可能時時刻刻都盯着楊玉綾,萬一有個疏忽就要把自己期的美好人生搭進去:“可是,我要是給她挖坑讓她跳,和她又有什麼區別。但是,我不挖坑,她又得來坑我!”

這些話,程帛堯不知道該跟誰說,跟兄長父母好像都不好說,她也沒想到自己居然在跟李崇安下棋的時候說出來了。李崇安看着她良久,居然很老成地拍拍她的腦袋,那嘆氣的模樣就跟老程一樣慈祥:“師妹呀,做人不能太心軟,對別人心軟,就是對自己狠。就像下棋,你覺得自己招數太鋒利不留餘地,一猶豫,我就會藉著你猶豫的機會……屠龍。這是你第三次被我屠龍了,單方面屠殺是沒有勝利的榮耀感的,再有下次,至少半年不跟你下棋!”

神馬!低頭看了眼盤面,果然大龍沒活氣兒了,程帛堯行雲流水地捧着小臉蛋兒擠眼淚:“師兄,你怎麼可以這樣呢。明明知道我心神不寧,還趁人之危、趁火打劫,在這時候屠我大龍,唔……師兄太壞了!”

……

望天瞪了個白眼,李崇安看着程帛堯眼角那兩滴怎麼擠都擠不出來的眼淚,真想跟她說“別這麼用力擠了,以後容易長皺紋”。不過他真覺得她這樣子該死的可愛,瞧那火紅的狐狸尾巴又露出來在身後一搖一搖了:“好好好,讓你悔一手棋行了吧!”

他多好心呀,身為棋士都願意讓人悔棋了,可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小程七段居然憤而站起,給他義正嚴辭地來一句:“這怎麼可以,悔棋這種沒有操守的行為,絕對不能容忍,哪怕是我也不行。輸了就輸了吧,不過下回你要屠我大龍,我這輩子都不跟你下棋了。”

蒼天在上,他這是造了什麼孽啊!李崇安忍住吐血的衝動,咬牙切齒地點頭:“知道了。對了,要不我給你出個主意怎麼樣。”

“行啊,說來聽聽。”程帛堯收拾好棋子蓋上蓋,支着下巴做傾聽狀。

李崇安正要開口,卻聽得不遠處傳來喊叫聲:“程妹妹,程妹妹……”

聽着有人在叫她,程帛堯站起來往牡丹花叢邊看去,只見劉婷文站在紋楸亭下滿臉着急的神色:“劉姐姐,出什麼事兒了?”

“誒,你快點來,你姐姐……你姐姐她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吧。”劉婷文上氣不接下氣,好不容易才把話說順溜。

“我姐姐?”程帛堯顧不上李崇安,沖他說了句“我先走了”,然後就跑下台階跟劉婷文一塊往女學那邊跑過去。在路上,劉婷文斷斷續續的說了幾句,程帛堯也沒聽出個大概來,卻聽到了“定海侯”“肖姐姐”這樣的關鍵字。

午休還有一個時辰,這時候大家應該或在聊天,或在午休,但這時候都很奇怪地站在女寢外邊的小花園裡。甚至還有幾個姑娘連外裳都沒罩,站在中間很是憤怒地在說著些什麼。

“讓一讓,讓一讓,帛堯來了。”

穿過人群,站在人群中間的卻是披着外罩衫的肖蘭因,那肖蘭因見了她來,沖她點點頭道:“程妹妹來了,正好,好好規勸規勸你姐姐,別連點規矩都沒有,沒得丟了咱們女學的臉,累得咱們都跟着她壞了名聲。”

程帛堯圓睜着眼睛看向眾人,因為不清楚是什麼狀況,也就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不過她還是扶起了披頭散髮,一身狼狽摔坐在地上的楊玉綾:“姐姐,出什麼事了?”

“程妹妹何必問她,何不去問問被氣哭了的思盈姐。”肖蘭因嬌滴滴地一笑,眼睛看向在一旁還掛着眼淚珠子,臉上滿是驚疑不定的陳思盈。

“陳姐姐?”程帛堯猜可能和李景選妃的事有關,楊玉綾想搭上李景,多少會有些動作,雖然做得不聲不響,但只要有心盯一盯總會看出點什麼來。或許,是這件事被誰發現了,又挑撥到陳思盈那裡去。

“程妹妹,別說了,只是一場誤會,大家都散了吧。”陳思盈到底是未來的皇后,那氣度,倒真不是小姑娘們能比的。

當事人都說散,眾人自然也不好再看下去,肖蘭因卻沒走,只是扶着陳思盈站在一邊。程帛堯則扶着楊玉綾,四個姑娘眼對眼地站着,最後還是肖蘭因開了口:“不該是楊姐姐的東西就別肖想,當然要只是放在心裡想想也沒什麼,別把事兒做得這麼難看。陳姐姐是宮裡掛了名,下個月要去參選的,楊姐姐做這些小動作,不怕人戳脊梁骨么。楊姐姐,就算不是陳姐姐,也輪不上你的,別做那麼些不入流的舉止,平白白添笑料而已。”

“肖妹妹別說了,都進去收拾收拾吧,別再把先生招來。”陳思盈說著往裡走,走到一半又回過頭來定定地看着楊玉綾,思量片刻後說了句:“楊妹妹,姑娘家最當愛重的是自己,你珍重。程妹妹也別多想,沒什麼大事兒。”

最後事情還是從劉婷文那裡問出來了,宜山書院里有四名姑娘都要參加下月宮中的小選,自然而然會產生一些明爭暗鬥。不知道是誰說起的,說是已經有了消息,宮裡其實已經定了人選,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陳思盈。這直接導致另外三個姑娘對陳思盈橫挑鼻子豎挑臉,一度劍拔弩張爭鬥已經進入到白熱化階段。

“也就帛堯天天中午不是跟顧先生下棋就是和秦王府小郡王下棋,這些事你就算聽過,估計也不會放在心上。”劉婷文說完搖頭,嘆了一聲說:“今天王姐姐不知道從哪裡聽到的,忽然和楊姐姐扭打起來,說宮裡內定思盈姐姐的事,就是楊姐姐散布的。還說楊姐姐這是坐山觀虎鬥收漁翁之利,還……還說楊姐姐早就喜歡十一殿下了,甚……甚至自薦過枕……枕席。”

“這話怎麼能亂說呢。”程帛堯真就像劉婷文說的那樣,對女孩子們之間的明爭暗鬥從不關注,她一直覺得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沒什麼好看好說的。

“是啊,然後楊姐姐就和王姐姐鬧起來了,思盈姐姐也被氣哭了,然後我就去找你了。”劉婷文總覺得今天這事不對勁,可是她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是肖蘭因,是她,這件事分明是她捅出去的,卻怪到我頭上來。”楊玉綾看得出來,現在肖蘭因和陳思盈已經站到一條陣線上去了。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程帛堯頂到台前來去跟她們打擂,這樣也可以削弱程帛堯,所以她才會點出肖蘭因來。

但程帛堯哪能吃她這個虧,真當她善良天真一朵小白蓮花么:“姐姐,這事就到此為止吧,不要再糾纏下去了。以後還是要在一起學習,抬頭不見低頭見,真的把關係弄僵了,對誰都沒好處。而且,咱們也不能只記別人的壞處是不是,陳姐姐和肖姐姐在姐姐剛來書院的時候,還幫過姐姐呢。只是一時的誤會,別再把事鬧大了,大家都消消火氣,等這事兒過了握手言和我們都還是好姐妹。”

聽了程帛堯一席話,楊玉綾一聲冷笑,道:“你當然這麼說,你是程國公千金,她們不會把你怎麼樣。可我不是,有了今日之事,她們日後必定處處為難我針對我,我在女學還如何立足。這件事本不是我的錯,為什麼要讓我承擔這個後果,我是不會就此罷休的。”

“姐姐要這麼想,我也沒話說,我只覺得同窗相處以和為貴,真鬧得水火不容,誰心裡也痛快不了。姐姐,人活在世上,最重要的不是別人怎麼對你,而是你怎麼對自己,別被仇怨蒙蔽了眼睛。一生何其短,若用來生氣,那就是浪費大好光陰。”趁着這個機會,程帛堯勸了勸,人家聽不聽是人家的事,她勸過了,以後楊玉綾要再針對她設什麼陷阱,也別怪她不懂得什麼叫心慈手軟。

劉婷文在一邊點頭覺得程帛堯說的話有道理,楊玉綾卻氣得嘴唇直發抖,楊玉綾這姑娘說白了,自尊心太重又太要強,要不然早就該忘了上輩子的恩恩怨怨好好過這上天賞賜的一世。

程帛堯卻長舒一口氣,至少最近一段時間她會安全一點了,看來楊玉綾要跟肖蘭因她們幾個先掐一段。但是她也不能放鬆,這真是沒有千日做賊,只有千日防賊,太讓人操心了。

看來她真的得去跟李崇安討教一下他沒來得及說出口的那個主意,崇安師兄,咱們來談談吧!

只是小程七段呀,你確定要主動送羊入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