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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關於孩子的問題,程帛堯要是去問問楊玉綾就好了,這會兒也只有楊玉綾知道在她所記得的前世里,程帛堯將會有個多出息的兒子。那孩子雖然來得晚,但可不是李崇安那樣假模假樣的文武雙全,正兒八經的武能領三軍禦敵於外,文能攝群臣治國於內。人家寫的詩讓素有詩名的詩人拍案叫好,寫的策論文章隱姓埋名中過進士,至於打架,京城裡甭管紈絝還是正經武將,少有沒被他揍趴下過的。

只不過這一回,明明擺擺着不會和李景再有瓜葛,那英明神武的兒子就怎麼也生不出來了。楊玉綾現在特樂,她倒想看看這回程帛堯肚子里能鑽出個什麼貨來,不過她更加期待虐妻殺妻的李崇安如何整治程帛堯。

當年的郡王妃趙言芳起先也是與李崇安過得好好的,雖不說多麼恩愛纏綿,卻也是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卻不料風雲突變,傳出那位趙言芳與外男有染的言語,那之後沒多久趙言芳就死得不能再死了。天德上將家把場面鬧得極大,可結果怎麼樣,李崇安還是安安穩穩坐他的郡王,爾後卻也沒再娶妻生子,只過繼了個宗室子承襲爵位。

掐指一算,程帛堯過完年就十七,等明年一過就該是成婚的日子,楊側妃無比期待呀。

“淿淿,喝湯莫出聲,別拿嘴抿勺子。”楊玉綾雖沒多少學問,卻也知道如今的李景心裡是想着程帛堯的,光從她給兒女娶的名字就看得出來,就為這兩名字楊玉綾暗裡不知撕壞了多少絹帕兒。

“娘,父王為什麼老不來。”李淿如今也還不到三歲,走路說話都齊整了,這些做為獨女,倒也挺招李景喜歡。

說到李景,楊玉綾忍不住更恨,自從那馮王妃進門來,李景不知是發的什麼癲,馮王妃對李景態度不冷不熱,李景倒反是常宿在馮王妃院子里:“你父王忙,淿淿若是想着父王,不如讓嬤嬤帶你去尋。”

李淿吃了不少空間里的貨,小臉兒像塊上好的羊指玉,一雙眼睛烏丟丟的看着就是個招人的:“父王說忙,不讓找,說來看。”

這時候楊玉綾只覺得李景也是個賤的,想那時程帛堯也是個不冷不熱的臉兒,偏生就被李景放在了心尖尖上,最後還把大位傳給了她的獨子:“父王忙過這一陣就好了,你和弟弟好好學,學好了父王就會來瞧你們。”

“娘,父王不來,我們出去找周伯伯吧。”李淿說的周伯伯正是那痴心仍未改的周存光。

“你這幾天乖乖跟嬤嬤學規矩,學好了怎麼吃飯喝湯,娘就帶你出門玩。”楊玉綾避過了周存光這個話題,只是女兒卻總是愛和周存光親近,多次教了不許提起周存光,她卻不在外人面前提,卻機靈鬼兒似地不時在她面前說起。

“好吧,我好好學。”

女兒且不說,跟李景親近也不過是得着他點寵罷了。但兒子李驍才一歲多點,剛會走路喊人,該是把兒子多多帶到李景面前,對於兒子楊玉綾是有大打算的。

馮王妃馮音這時候卻惱火得很,這人明明一開始不喜自己,如今仍舊不喜,卻總是扮出七分柔情來。剛失去嫡子的人,這是要卯足勁趕緊再把嫡子弄出來,馮音卻不肯配合他,於是沒少到程國公府跟她的程師妹吐槽:“師妹,你說這人是不是腦子有毛病,以為裝得情真意切,我就得上趕着上當受騙不成。他以為自己聰明,天底下除了他都是蠢的嗎?要不是休夫太麻煩,我真想一腳踹了他才好。”

“可……可馮師姐不是很喜歡襄王殿下么。”程帛堯的潛台詞是——您變得也太快了點兒。

“我喜歡他可他不喜歡我,那有什麼意思,我又不是剃頭的挑子一頭熱也過得去。他既無意我自也不粘着,本就打算終身不嫁做個道姑過一世,動了心念我也沒法只好聒着臉托祖母,誰料想他半絲好感也無竟也應下。我也不打算做天上的日頭,暖暖照着化他這塊千年寒冰,師長說得對姑娘家首先應該愛重自己。”馮音好幾次都想沖李景破口大罵,你個混蛋,不喜歡娶我幹嘛,簡直耽誤老娘的工夫,早知道這樣老娘就該好好的當道姑別動凡心。

再來個師長說得對,不管是誰,先動情的都是賤骨頭。就像小李郡王,他先喜歡上了程師妹,在程師妹面前骨頭可不就輕了一半。

“噢,看來師姐對襄王殿下也沒到死心踏地的地步,那就好,省得我再為了怎麼寬慰你費思量。”程帛堯說完小手一攤,再不聽師姐吐槽了,垃圾桶真不好當。

“他以誠待我,我自然可以死心踏地,甚至可以刀山火海,可他沒有,那我憑什麼要為他做這些。”師長還說了男女之間在情份上應該相等,而不是一方低下身段去求取,那樣就太傻了。馮音心說:我先傻了一回求着嫁他,現在難道還要再傻第二回求着他愛她不成。

再說,情這東西哪裡是能求得來的。

為了不聽吐槽,程帛堯決定轉移話題:“那位楊側妃如何?”

馮音趕蒼蠅似地擺擺手,不屑地說:“假得很,我都不稀罕李光曜了,還管她做什麼,讓她蹦噠去。”

不愧是將門虎女,真是霸氣側漏:“師姐,你還是小心些,王府里哪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別輕敵。就算你不稀罕襄王殿下,可有得是人稀罕他,更稀罕您現在坐着的位子。”

哪曾想,馮音居然雙眼大睜,冒着懾人的光亮,活像餓狼見了一群小綿羊似的綠油油:“真的,王府里那些鶯鶯燕燕似的軟妹子有手段把我趕出王府?”

軟……軟妹子?馮師姐,您眼神真不好,先是看上李景,再是把滿府的側妃庶妃看成軟妹子,您這樣的奇葩,天策上將到底怎麼養出來的:“師姐,妹子雖軟,可人家心狠手辣。”

“嗷嗷……心黑手狠的軟妹子太招人喜歡了,我這就回去在,非得結結實實擺一擺正室的譜不可。師妹,你說我要有多囂張才能讓李景動念休了我。”馮音妹子徹底奇葩了。

“別瞎想了,師姐,你還是想想前面那位怎麼空出這位子來的吧。”程帛堯一句話就把奇葩妹子給打擊得死去活來。

馮妹子苦着一張臉,唉聲嘆氣地說:“我當時出門沒帶眼睛,還把腦子擱家裡了,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吶,師妹!”

我還再回首是百年身呢!隨着越來越熟,馮音真是越來越不着調了:“師姐,你真就打算這樣過下去?”

“嗯,他那假惺惺的柔情讓我噁心得很,我真不打算跟他演什麼恩愛夫妻,更不想生孩子。”馮音雖然爽郎開闊,卻也不是傻的,前頭那位嫡妻嫡子怎麼去的誰也說不清。李景明明那麼看重那個孩子,那個孩子還不是照樣沒了,與其生個孩子讓他受那樣的罪,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孩子呢。

一旁的鐘師姐端着盤瓜子,像聽評書似的就把半個上午給打發了,師姐妹三個一塊吃了午飯馮音就回王府去了。留下鍾師姐對着程帛堯,不禁有些唏噓:“小師妹,咱倆都算是有福氣的,至少投以木瓜,能有人還根枝子回來。”

是您幸運,沒我什麼事兒。不過最近想起李崇安,程帛堯的心頭多少有些甜絲絲的,她歷來是個敞開心思的,所以也沒矯情地自我遮掩,甜就是甜,歡喜就是歡喜,喜歡也就是喜歡,遮掩個毛線:“師姐,我下半輩子的福氣全靠您了。”

“我可不敢跟小李師弟搶未婚妻,他太厲害。”鍾師姐淡定無比。

“他哪裡厲害了,除了下棋連腦子都懶得動,他平時過日子比我還稀里糊塗呢。”程帛堯看着反正像這樣,除非真到要用了,否則李崇安是那把“能坐着絕不站着大法”修到了顛峰的主,說斯文雅緻點兒叫和光同塵。

鍾師姐掩嘴而笑,卻也不再解釋什麼,只拿着針把程帛堯扎得“嗷嗷”叫,分明可以不疼的,只是這丫頭欠收拾——小李師弟不用太感謝我,真的!

待到頭前一個月療程過去,天也就徹底涼下來,霜起露重,晝長夜短。鍾師姐已經換到第五個方子了,看着效果不錯,鍾師姐終於有了點信心:“先叫你吃個安心,好吃好喝好湯藥喝下去,也不會太難。就是那幾味稀罕的藥材快續不上了,得讓人趕緊四處找去,你這方子用到最後也離不開那幾味葯。”

“着人去辦了,總要過些日子才能有消息。”這事託了董豐,董豐這些年走南闖北,加上背後有靠山,着識人脈廣了起來,商人有商人的路子,藥材並不珍貴只是少見,托董豐辦准沒錯。

“我還沒跟小李師弟說,你說咱們繼續晾着他唬着他怎麼樣!”鍾師姐笑容明亮,表情再促狹不過。

程帛堯趕緊搖頭,她可不敢瞞着李崇安,否則那位抽起瘋來也很要命:“不成不成,我可扛不住他,還是早點告訴他為好。”

“看吧,這就是小李師弟厲害的地方。”

他讓人無時不刻不想以誠待他,以坦蕩待他,他讓人不願欺他瞞他,他讓人縱算做仇敵也能發自內心地讚賞,這才是真正厲害的主兒吶!

小師妹,我為你掬一把同情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