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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楊珍的話,小程媽在一旁笑而不語,沈家自是儒林清貴,程家難道又不是了,沈齊深受皇恩,老程雖然有時候說話不招人待見了點,可皇帝陛下每個月總要把老程宣進宮一兩回,給皇子們講講課,從這意義上來說,老程算是諸皇子之師。這意味着老程不用站隊,因為哪個皇子當了皇帝,都會念着他點兒,不說平步青雲,至少也不會有禍事臨頭。

小程媽就聽着,一句話也不反駁,當然也不幫腔,小程媽是真心讓楊玉綾自己選擇的。其實,她本想把旁邊的一間宅子買下來,讓楊玉綾住進去,既還能照料着也不算完全自立門戶,也就省得別人拿自立女戶這種事欺她。

可楊珍來得巧,一到京城就碰上這茬,小程媽自然就把選擇都擺了出來。

起先楊玉綾是不樂意的,小程媽都做好準備說別宅而居的事了,但是楊珍越說越多,楊玉綾到後來竟像是被說動了一般,至於到底哪句話打動了楊玉綾,小程媽倒真沒瞧出來。

一個小姑娘,淚眼漣漣看不清眼神的時候,誰還能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到最後,楊玉綾看向小程媽面露不舍,小程媽忍不住想冷笑,如果答案是不去,面上露出什麼不舍來,如果是去,這份不舍不是噁心人么。不過小程媽還是把冷笑壓了下來,只溫聲說道:“玉綾呀,義母待你與堯堯一般,自然願意你留在國公府照料,不過你姑母也是一片殷殷之心,我們倆都只能提供個去處,至於去哪,還是你自己拿主意為好。我和你姑母都不能替你拿主意,畢竟這是關係著你將來的事,你還是慎重考慮為上。”

楊珍見了只在出生時看過一眼的女兒,原本的理智都丟了多半,聽得小程媽這句話,忍不住拉着楊玉綾的手道:“玉綾,不必再考慮了,自然還是姑母那裡更好,怎麼說姑母也是血親。華玉夫人待你自然是好的,可華玉夫人家有三個孩子,年歲也都還不大,總有顧此失彼的時候,你還是隨姑母一道走吧。”

這話小程媽聽着雖然不得勁,卻也不反駁,該說的我會說,不該說的我當然不說。本來也沒想把你留下,你若要走我自然不拽着,只是日後別怪今日我沒提醒你就是了。

楊玉綾看着小程媽,小程媽又多說了兩句,最後楊玉綾看向楊珍,到底還是被那母親一般的溫暖與慈愛給打動了。當然,楊玉綾不會承認,打動她最主要的還是“姑父”那三品尚書的官職,以及兩位“表兄”也都各有前程的家底。

最最重要的是……沈齊身為三品尚書,府里若有姑娘,是可以正大光明參與一個月後的選妃的。雖說人選多半已定下,但旨意本來就是下給八品上的官員家,也就是說都不用多費工夫,她就有了進宮的理由。那塊讓她糾結的宮牌,自然也就用不上了。

把楊玉綾的東西打包整理送到尚書府時,楊玉綾已經在尚書府有兩天了,沈齊雖有兩個侍妾,卻只各出一個庶子也早就打發了出去自立門戶。乍見楊玉綾倒真有幾分可心,加上楊玉綾刻意討好,自然得了沈齊的喜歡。

“姑母,你看我穿這件可好。”楊玉綾做為女兒,又是未出嫁的少女,只需要守孝一年既可。楊玉綾的父母相繼去世,守孝守到今日便正好是一年過去了。楊珍忙不迭地去做了好些顏色鮮嫩的衣裳來,又一邊抱怨程國公府怎麼讓她的女兒穿得這麼素凈,卻完全忘了楊玉綾守孝的事。

“這樣才是女兒家應有的打扮,我兒這樣可不知要迷倒幾多少年公子。”楊珍替楊玉綾整理着衣裳,想了想又讓人捧了首飾進來,把楊玉綾頭上那珍珠簪給取了下來,換上去一支粉色的芙蓉石牡丹,襯着楊玉綾一張小臉分外明艷動人。

對鏡自照,楊玉綾也覺得這打扮分外好,她看着楊珍,本想說一說選妃的事,可又知道自己不能操之過急:“姑母,你待玉綾真好,玉綾這輩子也不會忘記您的。將來……將來玉綾若是大富大貴了,一定好好孝敬姑母和姑父。”

楊珍欣慰地看着女兒,滿心歡喜地道:“我兒自是好的,將來必有大富貴……”

說到這裡,楊珍心念一動,講都講到大富貴了,眼下倒還真有一樁大富貴。這富貴自然不是別的,就是為李景選妃,李景雖然不像是有登基的可能,但到底是嫡皇子,總比旁的皇子要出身高貴一些,那可不就是大富貴么:“我兒,下個月便是十一殿下選妃,只是不知道我兒可願去。”

聽到這話,楊玉綾恰如其份地露出點小兒女姿態來,活脫脫一副被說中心事的羞澀模樣:“李景師兄么,玉綾自是……自是見過的,師兄他待人最是和氣,為人溫雅雋永,當真是……是個好兒郎。”

話說完,楊珍就聽出來了,原來自己的女兒和這位十一殿下在宜山書院就有了緣份,自己女兒怕是看上李景了:“我兒喜歡便好,雖說一個月倉促了些,但姑母一定會為你準備妥當,必定讓你在選妃一事上脫穎而出。”

“姑母,也不必太過了,王妃自是有內定之選的,玉綾只要能陪伴師兄左右既可。若是太過隆重,反而會招至不喜。”對於皇后的喜好,楊玉綾還是懂一點的,所以才讓楊珍不要準備得太奢華。

“好好好,姑母省得。”楊珍雖然做妾到底委屈了女兒,但如今她剛接回女兒來,自然是處處以女兒的心愿為重。

就在楊珍和楊玉綾為了選妃一事忙碌着的時候,程帛堯正在雲涯道院里考慮自己未來的走向!

“雲涯道院倒是個好幌子,看來我要真一輩子不成婚,我要支着這幌子,也真沒誰能奈何得我,名聲也不至於太難聽。只是,到底還是會讓爹娘傷心吧,但我若找不到看對眼的人,真的不願意就此隨意找個人湊合一世,寧缺勿濫嘛。”然後小程七段就開始把自己身邊出現過的男士都過濾了一遍,結果她發現自己這十年實在是宅得要死,都沒見過幾個外男。

李景這個送上門的不算,他也不能算,因為他要做皇帝的。至於李崇安……饒了她吧,跟這位過一輩子,估計他們誰也受不了誰,為了彼此的生命財產安全,他們還是離彼此有多遠隔多遠為好。然後就是幾位書院常見的師兄,她覺得自己還是不要禍害人家比較好,最後是張世永……

那仙風道骨的小模樣,她覺得自己動這個念頭都是拽人仙風道骨的後腿,還是不要玷污了人家的求道之心為好。

“綜上所述,真不是我不想找個人結婚,是能受得了我的人,我吃不住。我吃得住的人,又受不起我這禍害。”小程七段托着下巴,覺得自己是一個很有良心的人,因為她知道自己是個禍害,所以不肯去禍害別人,這就是有良心的具體表現。

最後結論——看來她真的只能當道姑了!

“程師妹有煩惱事?”張世永見這丫頭在這揪頭髮好一會兒了,他來去都倆趟了,這丫頭還在樹底下坐着揪頭髮,那皺眉凝神的樣子,像是真的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

“有,好多。”程帛堯毫不猶豫地問道:“張師兄可有心儀的姑娘?”

“呃,算有吧,怎麼了?”張世永又反問了一句。

“那張師兄是怎麼確定就是她了,又是怎麼在茫茫人海里認定她的。”本來程帛堯以為人家沒有心上人,因為張世永夠仙風道骨嘛,這樣的人別說女色了,就應該連五穀雜糧都不吃,直接以天地靈氣為食。

這個問題讓張世永一愣,片刻後才說道:“見到了,心懷喜悅,想長久地在一起,就自然知道是她而不是別人。”

好浪漫的感覺,可是程帛堯前後都倆世了,從來沒覺得自己遇上過這樣一個人。大概……張世永屬一見鍾情型,她屬於那日久生情型?啊呸,照這樣發展下去,李崇安中毒的可能性很大,李崇安這樣的禍害,她扛不住:“我好像從來沒有因為見到誰而心懷喜悅,除了爹娘和兄長,也沒有想過要和誰長久地在一起。師兄,你說我是不是很奇怪啊,宜山書院的時候,文婷她們說起美好的兒郎兩眼放光,我興緻缺缺,不要說我還小,我和師兄都知道年齡對於……咳,天才來說通常不是問題。”

……

張世永見她說“天才”倆字尷尬,不由得失笑:“也許緣份未到,也許已經到了你還沒感覺到,又或許你合該……嗯,與道法有一世之緣法。”

靠,說半天還是得當道姑!

行吧,那我就一邊當著偽道姑,一邊找那個讓我怦然心動的人,找不到就老實當道姑,找得到還可以玩制服誘惑神馬的……

噢,不,這太不純潔了,這是不對的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