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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程帛堯不是這麼平靜而冷靜地說著那就是她的前世,可能李崇安還要認為她是被夢境左右得太深,但她這樣認真而冷靜,李崇安不得不相信,她所說的有理有據可依。自然而然的李崇安就想到了“異數”,難道紅狐狸……

仔細回想了一下,李崇安似乎可以從某些很短暫的畫面里找出一些線索來,最清晰的線索莫過於紅狐狸和郭宜婉、梁路之間那份熟稔。這種熟稔並不是來自於她們從前就認識,而是他們身上帶着一樣的氣息,雖然這些氣息在紅狐狸身上並不多,但仍能依稀看出些端倪來。

“堯堯,你和郭姑娘、梁路是一個地方來的?”李崇安只感到意外與震驚,倒並不是不能接受,也並沒有被隱瞞最終卻發現事實真相後的憤怒,反而莫明帶着幾分憐惜之意。

好吧,是他猜出來的,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不過李崇安猜出來了,她當然要順勢點頭啊!沒有一個比大明朝更能接受穿越者的好時代好不好,不用上火架,不用被重點照顧,多謝諸多穿越前輩打前哨,讓她不至於太過異數:“嗯,我一直不知道該怎麼說,其實你給我那本手札時我就想說了,就是不知道怎麼開口。而且我和他們不一樣,我好像是真的是轉世投胎,就是沒走奈何橋,沒喝孟婆湯,沒登過望鄉台,也沒往轉生池裡跳。有一段時間是空白的,然後等到不空白,就已經到滿月那天了。”

聽她說完,李崇安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只要他認識紅狐狸的時候,她是現在的她就可以了,其他的倒不需要計較那麼多:“堯堯啊。你可真能藏得住話,怪不得你小小年紀棋力出色,你上輩子下棋就下得好吧。”

“那當然,我可是職業七段,除了沒拿過世界冠軍,該拿的獎我拿過了。你也知道了,就像我寫的分段計劃一樣,最高有九段,我從四歲多的時候開始學棋,後來就開始比賽。開始拿獎,然後進入棋院成為職業棋手,再然後參加各種大賽。和很多很多高段棋手下棋。因為有比賽,所以我們經常可以和許多許多來自全世界的高手聚在一起,下棋交流談心得體會。”一說起圍棋,她就真的把剛才的悲傷情緒放下許多來了,她看來真不是什麼好女兒。比起父母來,她想念得更多的反而是現代的圍棋賽事,天天可以找着一堆一堆兒的高手對坐下棋,人生是那樣的圓滿。

“這個世界冠軍好像很重要,堯堯為什麼沒拿呢?”

真會抓重點,程帛堯苦着臉說:“我棋力不夠。我也很想說再給我幾年肯定能拿到的話,可事實上,我那時候棋力比現在差多了。想拿世界冠軍完全沒有可能的。”

李崇安揉揉程帛堯的頭髮說:“現在堯堯想必棋力已經足夠了,倘若能殺回去,定能拿下許多個世界冠軍。”

那是,程帛堯對自己現在的棋力有信心,主要是有李崇安這麼好個對手。一天不進步就會被他甩開,然後就別想贏他。老是輸的話李崇安還不愛跟她下,為了一直跟高手過招,她這些年容易么她:“嗯,你去了也可以,不過……很難回去的。時間不同,空間也不同。不要問我空間是什麼,我沒法解釋。”

看着她一臉自信,愁緒散去多半,李崇安嘴角也揚起笑意來:“那就不用解釋,回不去了,我也會一直陪你下棋的。有我這個高手在,就不要為不能跟別人下棋而遺憾了。至於父母,堯堯,岳父岳母也是你的父母,生你養你,如從前有遺憾,這一世不要再留任何遺憾等到來世再追悔,可懂?”

點點頭,她哪能不懂:“誒,我真的比你老很多耶!”

這話題夠跳躍的……

且說徐道林找到何易山,把院長和李崇安的書信給何易山後,何易山左點沒跌個狗啃泥:“無涯祖師?你坐着,等我推演過了才算,堯堯那時靈時不靈的性兒,還是我自個兒算了心裡才有譜。”

徐道林已經被很多人推演過了,他現在一點兒也不怵這個兒,坦坦蕩蕩地坐下,一副“我隨便你怎麼推演”的模樣兒。端起茶安安生生地喝着,然後在那兒任由何易山一邊打量一邊在卦盤上翻飛着手指。

出於疑問太深,何易山連着算了三遍,就在他想要算第四遍時,他自己住了手,演卦有事不過三的規矩,算三遍已經是極限了:“還真是,那祖師,要不你直接告訴我傳承在哪裡得了,省得還要去找。”

“我要是知道,還來幹什麼,直接寫個信兒告訴先生就得了。先生可別管我叫祖師,我聽了渾身發抖,我現在什麼都不知道,來道院才多久,您真指望我還帶着前世的記憶不成。”徐道林一攤手,顯得分外具有光棍氣質。

無涯祖師的高人形象頓時間沒有了,何易山現在知道別人看到他拿冰糖葫蘆逗小孩兒哭是心情到底是怎麼樣的了,果真是應果報應,天理循環個不爽:“算了,那我跟你說說我找到了什麼線索,多個人也好參詳參詳。”

何易山自從出了道院後一直向東行,無涯祖師手札上的某些線索把他指引到了這片名為落華山的地方,何易山確信就算機緣不在落華山,這裡肯定也有極為重要的線索。但是他在落華山轉了有半個月,卻是什麼都沒找到,落華山不大,一天都都能走幾圈兒,所以何易山才需要道院來個人協助。

或許他看不出來的東西,換個人來就能看出來了。

別說,也不知道徐道林是不是真的是無涯祖師的轉世,沒兩天就看出點兒眉目來了:“何先生,您看這山黃昏時分倒映在水上像個什麼?”

“像……一尊卧像。”再仔細看看,似乎拿着拂塵,頭上戴了長冠,分外像道家那些得道仙神。何易山看了眼湖面,卧像正好遮去了一半水面,他心想難道還要上湖心裡撈去。

“何先生,不會這麼簡單,您別下湖裡去。先生來這裡這麼久了,可知道這湖的名字?”

何易山自然清楚,一邊看着湖面一邊道:“當地人叫照月湖,說起來當時我就有疑問,按說這也不是名師山大川,怎麼山有個漂亮名兒,連湖也有個雅名兒。”

“落華為春,照月……先生,倘若有月照湖心,是不是會出現點兒什麼。”春夏秋東的月亮都會有微小的偏差,月光灑下來的角度也就會隨之變化。

不管是不是,都要去試試,何易山本着這個想法點頭道:“那就是要趁月照湖心的時候去看,那成,找人劃個船來,我們夜裡去湖上看看。今兒十六,月圓得很,要真有什麼,想必也能看得到。”

當月照湖心時,何易山和徐道林划著小舟在那兒已經等候了很久了,月亮照過來,遂有一片淡淡白色光華慢慢升騰起來,湖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映照着月光:“何先生,湖底下有東西在照月光,怪不得叫照月湖呢。何先生您等着,我下去瞧瞧。”

但何易山卻伸手攔下了徐道林:“這下輪到我攔你別下湖裡去了,你看仔細一些,這不像是在映照月光,反而像是湖底有什麼東西在吸收月光。你凝神氣去看,是不是有微小的水氣反被倒吸下去。”

“還真是,那下邊會是個什麼東西,是機緣還是危險?”徐道林現在可不是無涯祖師,什麼事兒一掐手指就能算出來。

何易山從懷裡掏出卦盤來,算了算吉凶:“沒危險,是好事兒,那你下去吧。老人家我一把骨頭了,受不得春夜冰涼的湖水,只好勞煩你了。”

徐道林也厚道,沒說自己做為無涯祖師更老骨頭,而是脫去外衣一個鯉躍就跳進了湖水裡。湖水盪了幾盪,月影破了,那淡淡白光卻依舊一點沒亂。照月湖說是湖,其實不過是個大一些的池塘,水深不過十來米,徐道林水性不錯,不消片刻便觸到了湖底的淤泥。

何易山在上邊等着,心裡有些焦急,一是擔心出意外,二是急着看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還帶能吸收月光的。徐道林倒也上來得快,不過扔到他手上的卻是一塊看起來一點也不起眼的白玉平安牌,一點痕迹都沒有,花紋也沒有,玉質倒是極為溫潤,就算在湖裡存了這麼久拿到手上也是暖意薰薰。

再去看湖心,確實已經沒有了那淡淡白光,那就意味着這塊白玉平安牌確實在吸收月光:“看起來倒就像是一塊普通的平安牌,看不出有什麼異樣來。”

“何先生,無涯祖師手札上可提及這類異寶該怎麼處置?”徐道林覺得不該就僅僅是能吸收月光這麼簡單,要只是能吸收月光,送給姑娘家倒很合適,別的用處還真沒有。

何易山仔細想了想,無涯祖師手札上倒是沒有,但記錄各種異數的手札上倒是有,而且大部分都是一個法子:“滴血認主……”

要是程帛堯在一點會大叫天雷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