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在威脅本座嗎?”面對這女兒的施壓自己倒是無可奈何,誰讓自己嘴快答應了呢?
“兒臣不敢!”仇汐自知再周旋下去最不利的是玖煥,遂懇請道:“還請父帝移至偏殿為玖煥治療。”
天帝環視在周邊指指點點的六界使者,說道:“本座愛女失而復得,改日請諸位飲酒,今日女婿身體有恙,不便朝會。”
天帝都這麼說了他們還能如何?紛紛避退,這話題夠他們細細掰解談論好幾天了。
“譽兒,帶你皇兄去偏殿!”天帝對身旁頭戴絲繞銀冠,身著鵝黃長袍,腰掛金絲長穗,一張鵝蛋臉,兩彎玉羽眉與仇汐此時的裝束相比真真是雲泥異路。
父帝早早就暗示自己有一個姐姐,近些年才知道這姐姐是能與戰神匹敵的鮫人王。母后讓自己提防這便宜姐姐奪位,自己本就無意掌權,更恐因自己的的一時失意釀成無可挽回的過錯。而且父帝好像也沒那麼喜歡自己,更想皇姐掌權。
洵譽老實寬厚,對仇汐是敬佩多於恐懼。便先向姐姐低頭,側立在一旁,知道姐姐心急故而省去請安行禮,輕聲道:“皇姐,請隨我來!”
“嗯!”仇汐點點頭,隨著珺徵一齊進去。
天帝得去寶庫拿一顆萬年至純龍珠,先幫玖煥把命吊住。順便靜下心來想想如何救治玖煥,他逼著自己先拋下刨玖煥逆鱗者的陰謀詭計,在獨行的過程中腦中飛速推演各種救治方法,爭取將玖煥一次性治好,莫要留下些病根,辜負女兒來之不易的屈服與信任。
“你們現在外面護法,本座需要取出自己的逆鱗,強行縫補玖煥的逆鱗!”一旦邁出這一步,對自己身體的傷害也是不可逆的,可是沒有更穩妥的法子了。只要仇汐迴歸,就算不登基成帝,輔佐譽兒,六界也能無虞,這買賣值!
“天君,你不要命了麼?”天后聞詢急匆匆地趕來勸阻道:“稍有不慎便會將自己的命搭進去,你這又是何必?”意思是沒必要為了區區龍族三殿下拿自己的身家性命作賭,二者孰輕孰重天帝應該分明。
“本座自知有愧······”天帝望了仇汐一眼,仇汐故意低頭避免與之對視,心下苦然:“是贖罪的時候了,我這條爛命不要也罷!只願兩個孩子能守好六界!”
“好!既然如此,本宮陪你進去!”太后自己拗不過丈夫,只能自己陪著希望玖煥不至於將丈夫的靈力全吸了去。
天帝本欲拒絕,見天后態度堅決也只能答應:“好吧!”
仇汐一行人走出門外,郷澤知事態急重也派天兵天將將這偏殿圍成鐵桶一般,以免他族趁火打劫襲擊天帝。
“你現在可以告訴本殿玖玖是如何受傷的吧?”珺徵此時怒意已然化為欣慰,玖煥得仇汐如此重視,以仇汐的能力玖煥在鮫人池待著也不比龍宮危險。
當務之急是將玖煥救回來:“本殿不是心胸狹窄之輩,你對玖玖的關心我們都看在眼裡,這婚事本殿是可以應下了,只是玖煥生死未卜,叫人擔心。你將他傷勢告知本殿,本殿好回去跟父王商議,也給玖玖多了一份保障不是?”
“說來慚愧”仇汐自知理虧,是故對珺徵格外的客氣:“是柒染用刀子在他心口搗,要麼是想殺了他,要麼就是想掏出逆鱗。”
珺徵奇道:“柒染?你確定?”珺徵此時腦海中浮現出柔弱的柒染,她那雙纖纖玉手拿個剪刀都費勁,怎麼會做如此歹毒之事?
不過以仇汐對柒染的寵愛勁兒,若此事不是柒染干的,仇汐絕不會將罪名扣在她身上。怕是鮫人族內部出了什麼不得了的變故,才致柒染如此。
罷了!救玖煥要緊:“好了!本殿知道了,那本殿就先回龍族與父王商議,你可得好好照顧玖玖。若是玖玖醒轉過來,龍族可既往不咎;若是······”
“若是他醒不過來,一切罪責由我承擔。”到這時她還是相信柒染的為人的,柒染定是被有心之人利用,才行事乖張。只是眼下一顆心全掛在玖煥身上,無暇拷問柒染罷了。
珺徵知她有意袒護柒染一時也懶得掙口舌之快,只求不致後者。
天帝氣沉丹田,不一會兒,腹中就熱熱的。天帝將掌心向下至肚臍的手緩緩上抬,靈氣也隨著手勢上升,天帝登時被嫋嫋金色仙霧繚繞。
天后見此手心不住為天帝捏一把汗,天帝此舉是為了凝靈氣於心口,迫使逆鱗外現,輔以龍珠修復玖煥的逆鱗。
她從未聽說過破裂的鱗片還能重圓的,天帝進來時面上覆了一層陰雲,想必他也是根據古籍推演而出的修補之法,他自己也沒有十分的把握。
她側視躺在床上氣息漸失的玖煥,她又非鐵石心腸,成心見死不救作壁上觀。只是現下六界暗流莫名湧動,似乎在醞釀一場會波及六界的陰謀,天帝提前朝會也是為了探討此事。若是此時天帝出了什麼差錯,屆時誰來主持大局?
靠仇汐嗎?經桃林一事,她心裡也佩服仇汐的能力。可雙拳難敵四手,仇汐個人再厲害,她頂多只能保護鮫人族的安全,她能或是她願意守護六界嗎?回想起仇汐當年想與六界俱沉淪,令她不寒而慄。
更何況按照仇汐在大殿的說法,若是玖煥沒能活轉,她願自焚謝罪。那到時天界連仇汐也沒了,後果更不堪設想。
她緩過神來看天帝心口泛著金光,看來靈力集聚完畢,將要逼出逆鱗了。天帝這是拿六界為注的一場豪賭啊!
逆鱗是龍之根本,為了保護龍族逆鱗藏極深。首先要找到逆鱗所在,才有後面的事。找尋逆鱗,又不像想柒染那般將天帝的心臟剖開翻找,只能用周身靈力溯源。
靈力在他心臟上作業,猶如一把無形的手在按壓揉捏天帝的心臟各處,必要時還如針探入,疼痛至極不必細言。
天后見天帝渾身顫抖,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便知他身體的內部已然在探尋逆鱗。自己的一顆心也快跳了出來,隨著天帝周遭的靈力波動。
天帝豆大的汗滴滴在了地板上散開,接著更多的汗凝結在天帝的臉上再滴落在同一個位置上,不消四個彈指,地上已然積了一灘巴掌大的汗水。
“怦——”天帝的心跳了一聲便沒了下一聲,看來找到了。他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前面都是鋪墊接下來才是真正的挑戰。
天帝平放在胸前的手掌,逐漸向左移,知道逆鱗的位置,再疾而猛地往前推,登時空中出現了一片月牙狀的鱗片,鱗片沾滿血,起初血色,下移的過程中,原色顯現呈古金色。
此時於天帝來說就是有一隻流矢將他的心臟刺透,與此同時,他唇角淌出一路鮮血,混著下巴的汗滴在地上,將地上的汗水侵染成昏黃色再逐漸轉為血紅色。
天后心如刀絞,他丈夫從未如此狼狽不堪。兩人相伴萬年,相敬如賓,她真想上前為他擦擦汗,可又怕叫他分心,只能跟著乾著急。
仇汐來回踱步,左腳在前右腳在後,每一步都踏得極重,發出沉悶的聲音,彷彿唯有這般才能釋放她心中的擔憂和壓力。
洵譽見她如此,好心安慰道:“皇姐不必太著急,父帝母后他們會有辦法的!”
仇汐停下,睥睨道:“別諢叫,本王可沒認你這個弟弟!”她與洵譽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與天帝還有仇恨維繫著,與他,可真是什麼干係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