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鄰座投來的異樣的目光，玖煥走過去，壓低聲音道：“你小聲點，別叫喚這麼大聲。”

仇汐橫了鄰座一眼，那小姑娘被唬住，還以為她是社會人，拉了拉自己的秋裙，往左邊挪了挪。

玖煥歉意一笑，這傢伙，怎麼生病了還能作妖？趕緊帶著她回家，免得她無端生事。

“你怕她做什麼？她還能吃了你？”二人正在等的士，仇汐還對方才的事耿耿於懷。

“就你一天天橫行霸道地嚇人，還怪人家姑娘看你。”玖煥回了一嘴。

“我怎麼就橫行霸道了？”仇汐正色道，別人都可以這麼說她，他玖煥不能。

玖煥見她面色蒼白，聲音沙啞還在無理取鬧，又氣又想笑，憐她是病人不願與她爭，妥協道：“是我橫行霸道，還瞎了眼，同您沒關係成了吧！”

這話在玖煥這裡是容忍放縱，在六界嘴炮這裡就是莫大的侮辱，憤憤道：“你把話說清楚，別糊弄我。”

玖煥見有綠皮的士來了，暗道它來得及時，揮了揮手，含糊道：“有什麼事回去再說。”

“你·····”知道玖煥刻意轉移話題，自己若再抓著話頭不放倒顯得自己不識抬舉了，訕訕作罷。

仇汐昨天睡得晚，今天又折騰了一下午，上車就靠在玖煥身上，聞著他身上的奶香味兒安心入睡。

玖煥偷摸著握住她的手，以前汐汐事事都是牽著自己的手再擋在他身前，現在牽個手還要趁人之危了。不知道到何時才能回到從前，能光明正大地與她親熱。

“到了”車子已經停在自家樓下了，玖煥輕輕搖仇汐肩頭：“到家了，去床上再睡。”

“嗯？”仇汐還是迷迷糊糊的，還未睡醒：“到哪兒了？”

“到家了！”家？這似乎是第一個只屬於他和汐汐的空間，心裡甜甜的。

“哦！”仇汐趕緊伸腿下車，左邊是馬路玖煥也想從仇汐這邊下，右邊是馬路牙子，安全些。

眼見仇汐就要下去，誰知她猛地轉過頭來，玖煥就在他面前，兩人鼻子都撞在了一起，呼吸也彼此交融，兩唇相隔不到一個指節······

兩個人的心都“怦怦”跳，不斷加速。若是以往，兩人必然是不顧場合的親上去，只是現在玖煥怕仇汐心裡還不能原諒自己，不敢輕舉妄動。仇汐則是不願這麼早捅破窗戶紙，強忍著沒親上。

玖煥先行後退，深恐她聽見自己高頻率的心跳而嘲諷他，那他可真是辯解不過了，將責任全推在她身上：“你好端端地轉過來作甚？”

他竟一點都不主動，還反過來怪罪自己。是自己不香了麼？落寞道：“我就想問問你給錢了沒。”

“給了！”玖煥都紅到脖子根了，偏過頭去，見左邊沒有車，便小心翼翼地推開門，從左邊下。

“哦！”仇汐見他落荒而逃，忍俊不禁，心下道，你總歸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那我也就學學你當年的欲擒故縱，且看你什麼時候下跪求饒。

玖煥慌慌張張地將門打開，情緒還沒有平復下來，穿過客廳，好心幫仇汐開門，見到仇汐房中亂成一團糟，大跌眼鏡，突然就冷靜下來了。

仇汐這是有多隨意？被子不疊都可以理解，將褲子扔在飄窗上也還能接受，可她怎麼能將底褲大喇喇地套在衣帽架上，將課本放在衣櫃裡，將垃圾桶放到床邊，將開包沒吃完的薯片放在床頭？

仇汐見他立著，湊上來，在他耳邊道：“好看麼？”

玖煥忍無可忍，之前還以為她會為了自己收斂一點，現在看來是自己想多了。懟道：“狗窩都比你整齊，你先去我房裡躺著。”

玖煥實在看不下去了，只有自己動手清理了。

“哦！”仇汐早就想去他房間裡看看，玖煥可是從小被伺候大的，就不信他的房間能幹淨到哪兒去。

推開那一刻才是啪啪打臉，東西擺放得整整齊齊，被子成豆腐狀，連衣櫃裡的衣服都平平整整連個褶子都沒有……

自己如同白板上的黑點，顯得格格不入。

“管他呢！”仇汐放飛自我，將鞋一蹬，也不管鞋子是進了床底還是垃圾桶跳上床，將外套帥氣地甩在衣帽架上。襪子也不脫，抱著玖煥的被子抖了抖，枕在玖煥睡過的枕頭上，聞著他的奶香味，進入夢鄉。

玖煥下樓買了口罩、手套全副武裝才開始打掃衛生，不掃不知道，一掃嚇一跳。

他掃出來了：紅筆、報紙、《喻世明言》、襪子、塑料袋更令人髮指的是還有一隻發黴的橘子。

自己當年是怎麼和她過日子的？是情人眼裡出西施麼？怎麼她這麼大的缺點自己都看不到？

玖煥耐著性子將她的東西整理好，再跑上跑下的將大包小包的垃圾扔掉。回來順帶拿了外賣，放到桌子上，喊了聲：“出來吃飯。”

仇汐沒搭理，玖煥只當她故意不理，便先去給仇汐晾衣服。

自己好歹也是龍王天界上神，在這裡給仇汐當海螺姑娘，服務的對象還脾氣老大，不願意報恩。

在陽臺晾乾衣服，將桶放進衛生間，期間見那外賣還原封不動地擺在桌子上。心下猜道，汐汐不會又生悶氣吧？

走進去一看，仇汐沒事兒，睡得正香，自己倒是快被他氣個半死。鞋子亂飛，衣服亂丟，乾淨整潔的屋子被她整得一團糟。

特別是他那睡相讓人瞠目，抱著自己枕頭，踩著自己的被子，腳上襪子沒了一半滑到腳尖兒吊著。

“仇汐！”玖煥氣沖沖地喊著她的名字，抽回自己的被子，仇汐還以為是夢裡的鬱且前來索命，嚇得一個激靈。

見玖煥雙手插腰，怒不可遏：“你給我下來，滾回你房間去。”

仇汐一頭霧水，見他無端衝自己發火，心裡也很不痛快：“你自己讓我過來的，現在又讓我走，我幹嘛都要聽你的？”

“好，你就在此長眠吧，我懶得管你了。”玖煥見她態度惡劣不思悔改，威脅道：“我搬出去，我今天就走。”

玖煥翻出手機通訊錄，找到朱軍的電話號碼，打過去，他還沒開口，朱軍上來就一句：“小孫，小仇怎麼了？”

玖煥沒好氣地說道：“她還活著……我……”

仇汐見他動真格，鞋都不穿，從後面搶過手機，接過電話：“我胃還有點不舒服，今天晚上就不來開會了。”

朱軍還沒來得及反應，仇汐就將玖煥電話掛了，扔在床上，責問道：“你小子來真的啊？”

玖煥將被子疊好，背過身去：“不然你以為呢？”

“多大點事兒，至於嗎？”仇汐起床氣比較大，現在清醒了，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再不妥協，人可就沒了。

將衣帽架的外套取下來，將鞋子放到鞋櫃裡，換上拖鞋。“噠噠”特意踩著老大聲給他聽見，站在玖煥身後。

果然是自己之前太溫順了，什麼都按照她說的來，慣得她這麼大脾氣。以後自己可要強硬一點，叫她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欺負的。

“你中午吃什麼？”仇汐拉不下面子道歉，換個話題同他說話。

“我不餓！”玖煥將被子疊成塊狀，將被單牽直，將枕頭擺放好。

仇汐異常卑微：“那你早上吃了嗎？”

“不餓！”玖煥想拿她手上的外套，仇汐拽著不給，生怕自己搶了不還似的：“髒了，洗一下。”

“哦！”見他情緒緩和，才捨得放手。

“把桌上的東西吃了，然後記得按要求吃藥，水給你燒好了，在茶几上。”玖煥向衛生間走過去。

“哦！”小嘴巴挺硬，心裡到底還是在意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