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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靜感覺這話問得怎叫一個彆扭。

他到底是什麼人?當然是中國人!難道還是et外星異形?從異時空穿越過來的未來戰士?

“你不會是台灣特務吧?”張倩椒覺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她算是看出來了,官帥帥對自己的能耐完全是理當如此的坦然,他一點都沒意識到,他的廚藝、丹青、騎術、扒竊技術、語言能力、學識全部加在一起,會給旁人帶來多大的震撼。

“我還是美帝派來的特務呢!”官少狂翻白眼,開着名牌跑車玩頭文字d,和美女在荒郊野外苟合才叫007,誰見過詹姆斯邦德拿着菜刀炒鍋做廚師的?

“那你是從哪兒學會的女書?從哪學到的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本事?千萬別告訴我是監獄改造了你,浪子回頭要是回成你這樣,那還讓不讓好人天天向上?”精靈姐姐是黑夜裡的螢火蟲,照着別人卻照不清自己。其實她的財富,她的蘭花收藏,她的鍛造技術,她的敏捷身手,她的百步穿楊箭術,又何嘗讓她產生過鶴立雞群、與眾不同的優越感?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社會現象,所有具備非凡本領的人好像都是這幅“宜當如是”的德性,反倒是那些半瓶水晃蕩的厲害,自我感覺尤其良好。

“過譽了,身為一個紅紙扇,某些技能都只能算是基礎科目罷了!”官靜將手中的象牙筷伸進酒杯,飽蘸雪白色的馬奶酒,在溜光水滑的紅漆木桌面上一揮而就,行雲流水般撇出了三個漂亮的菱形字體。

仨字兒都有着斜長輕靈的結構、削瘦娟秀的筆畫,恍若三位墊腳獨舞的芭蕾女演員——雖然寫的是湘瑤女書,但也可以清晰地看出官靜在書法上的不俗造詣。

精靈姐姐半倚桃腮,看看桌面上的菱形女書,又看看官帥帥,一臉雲里霧裡。紅紙扇?她聽到這個詞的第一反應就是“紅玉葉金花”——這種生長在雲南的茜草科玉葉金花屬植物,學名也叫“紅紙扇”。

“我出身於天都架勢堂,家諾是“繼”字輩,是第九十七代紅紙扇。”官靜用筷子點了點桌面上的仨字,又指指自個的脊樑:“你剛剛看到的紋身,就是我們紅紙扇的專屬刺青,獨一無二的身份標誌。”

“我隱約記得,我爸好像是念叨過什麼什麼紙扇之類的黑幫切口——”張倩椒摩挲着自己小荷已露尖尖角的耳朵,用不太確定的語氣問道:“是指打手吧?還是黑幫里的智囊?呵呵,我記不大清了……”

“打手是紅棍,軍師是白紙扇。”官靜糾正了她的張冠李戴:“我們紅紙扇和這些職司沒有任何關係,我們是在野的,而且是架勢堂獨家擁有的特殊編製。紅紙扇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擔任的,每一代活着的紅紙扇永遠只有兩個——老紅、少紅。”

“我就是當代的老紅!”官靜的臉上閃爍着一種奇異的光芒,這種光芒來源於發自內心的驕傲和自豪。

張倩椒忽閃着長長的睫毛,咖啡色的美眸很無辜地看住了官靜。

很明顯,她根本聽不懂官少說的是什麼。

按說不該這樣的,精靈姐姐怎麼說也是黑幫世家子弟,又是在緬甸那種軍閥多如狗、毒梟滿地走的犯罪天堂里經商掙錢……但問題是,她混跡的江湖根本不是這個玩法,而且她也不需要買黑社會什麼帳,無論國內還是國外——作為“狼群僱傭兵團”和“鬼龍僱傭兵團”最尊貴的Vip貴賓,如果她樂意的話,在緬甸發起一場小規模戰爭都沒問題。

好比海洋上航行的戰艦不會知道什麼是洪湖水浪打浪,張倩椒既沒興趣也沒功夫更沒有必要去操心國內黑幫古典而繁瑣的內部制度——雖然她有很好的了解途徑。

官少撕掉貼在右手虎口上的“創可貼”,吐出口中暗藏的半面剃鬚刀,抬腕張嘴,又給精靈姐姐看了一回稀奇。

“還有沒有?還有沒有其它暗藏着的漂亮紋身?”張倩椒坐直身體吹了個清脆的口哨,夠隱秘的,手頜位置的插翅飛虎刺青,舌苔上的靈蛇纏劍紋身,若不是他主動交代誰能發現。

“沒,沒,沒有了……”官靜連忙揮手否認,額頭的汗水幾乎可以浮起諾亞方舟。

“孩子,你似乎還沒學會怎麼說謊。”精靈姐姐一眼就看穿了這個蹩腳無比的掩飾,不過她也不打算在紋身問題上過多糾纏,她的好奇心,已經完全被紅紙扇這個神秘的黑幫職司牢牢吸引住了:“繼續說繼續說,說說你那個紅紙扇到底是幹嘛的,為什麼要練就這麼多奇門本領,我實在想不明白,精通女書和黑幫有啥關聯……”

“女書唯一的女性文字,是女子之間最最隱秘的交流密碼……”官靜小心翼翼地斟酌着用詞:“出於知己知彼的戰略目的,我們紅紙扇必須掌握它……”

“停停停!”張倩椒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自說自話:“什麼戰略目的?什麼知己知彼?接下來你是不是還準備扯上克勞塞威茨的《戰爭論》?”

“我說的是實話,女子……是我們紅紙扇的天敵。”官靜偷偷瞄了一眼精靈姐姐,嚴格來說,處女才是紅紙扇的天敵,但他沒辦法說的那麼直接:“既然是敵我關係,了解對手、洞徹對手當然有必要……”

“女人是你的天敵?為什麼?”張倩椒愣住了,這個怪異到極點的解釋,將她的邏輯思維攪和成了一鍋稀飯,要多懵有多懵。

“我看這樣好了,你打個電話給你爸張鳳翔,問他什麼是白相人,什麼是紅紙扇,我想他一定會給你答案的。”官靜很悲哀地發現,自己好像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了,腦海里冒出來的語言都沒辦法對精靈姐姐開口,於是心一橫,乾脆行借刀殺人之事:“如果你爸問你,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你就說是幫別人打聽的,千千萬萬別扯到我身上來!”

精靈姐姐有力地凝視着官靜,略作思索之後,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將杯中風雪一飲而盡,甩了甩秀美的長髮,按動號碼之後將移動電話貼到了耳畔。

接下來的通話過程中,官靜埋頭光顧吃菜,就跟趕着去投胎一樣。

蘆蒿一定是秦郵湖的水上沙洲新長出來的嫩芽,味道清爽極了,只可惜,炒的是香乾卻不是臭干,要知道在京蘇菜系中,蘆蒿炒臭幹才是經典絕配。扇形划水的刀工處理一流,搭配了酒釀元宵同燒,不但更添別樣風味,也同時在青魚尾巴四周點綴上了一圈珍珠,心思巧妙,只是火候上似乎趕了點時間,還不夠真正入味。

蝦子春筍和清蒸雞都很完美,全是當年生長,年紀輕輕的優良食材,牙齒嚼上去就能感覺到洋溢的青春。當然,要是官靜自己來做這兩道菜,烹調手法肯定會改一改風格,油燜筍里應該再加點醬油,點成純正的象牙色……至於清蒸雞,最好帶點“雲香信”一起入籠,香菇特有的清香一旦滲入雞肉,絕對倍增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