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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下午有雨,而且還是連綿不斷的細雨。

蘇東來一路上慢慢悠悠的吊在車隊後面,都不用他開監視器,只看地上痕迹就能知道那大隊人馬是向著哪裡走的。

走了半路,蘇東來餓了就去大荒世界吃一些食物,然後回到地球,繼續監視李家車隊的行蹤。

到了下午,天空中果然下起了淅瀝瀝的小雨,一道道濛濛細雨滑落,蘇東來趁機打開了油紙傘,行走在細雨之中,倒是能感受到江南的風情。

一路上走走停停,出南京過長江,眾人棄了馬匹,直接將一箱箱的物資搬運至船頭。

蘇東來看着李家租下的數座大船,眼神中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隨手盜取了岸邊的一葉扁舟,向著江面划去。

蘇東來力有千斤,划船的速度很快。

這個時代雖然有游輪,但游輪是貴重物品,全都掌控在朝廷手中,各大鏢局還沒闊綽到能買下一艘游輪的地步。

蘇東來一路上來到江面,隨着出了那江南地界,到了江北之後,方才停下扁舟。

“就是這裡吧!”蘇東來小船立於江面,任憑其在江水中漂浮:“此地處於江南江北交界處,屬於一個兩不管的地帶,兩大軍閥交界處,就算髮生了什麼事情,軍統衙門也反應不及,也不會出現太大的差錯。”

蘇東來停下扁舟,坐在小船上看着黑夜中濛濛細雨,那江面上蕩漾起的細細漣漪,整個人眼神中露出一抹深思。

“殺還是留?”蘇東來坐在小舟上,眼神中露出一抹遲疑。

鏢局中的,不一定全是都是壞人,只是為了討一口飯吃的江湖中人罷了。

還有那五百軍士,也是無辜的,要是不能死在戰場,而是死在自己的手中,反倒是我能。

“我現在已經天魔反噬,若不能剋制殺念,壓制住心中殺意,殺的人越多,魔念衍生就越快,到時候早晚有朝一日會徹底墜入魔道。”蘇東來心中清楚的知道,自己此時究竟有多麼危險。

‘殺!’

‘殺!’

‘殺!’

腦海中一直有一個念頭,在不斷的蠱惑着自己,去殺掉那八百人。

但是自己的本心卻又在不斷的告誡自己,不能殺!決不能肆意放縱自己的慾望。

殺人必然沾染業力,必然會扭曲自己的心性,給了天魔壯大的機會。

每當你動了一次殺機,天魔就會將那殺機當成養料,壯大自己一次。當你真的殺性壓制了理智,到那時你也就成為了一個只知道殺戮的機器,徹底的墜入魔道。

防微杜漸!

大家都知道做某件事不好,但在某種外在因素的影響下,不斷改變自己的認知、改變自己的念頭,使得自己的念頭不斷發生改變,最終徹底發生扭曲,然後沉淪了下去。

就像是大家定好鬧鐘要十點睡覺,可是心中的慾望總是不斷作祟,告訴自己十點零五分再睡,結果到了十點零五分,又不斷告訴自己,十點二十再睡。

然後從十點二十到十點半,然後到了十一點。從十一點到凌晨,然後天亮了。

心中念頭閃爍,蘇東來幽幽一嘆:“慾望不可放縱。所有的慾望皆是魔念,需要以大毅力降服。”

蘇東來點燃一盞燈火,然後坐在船篷內,默默背誦着黃帝內經。

憑他現在的智慧,一天背誦萬字並不是太難。一本十二萬字的黃帝內經,半個月就可以背誦下來。

等了三個時辰,蘇東來看了看懷錶,時間從凌晨一點到了三點,才見到遠處黑暗中一道燈光璀璨的火光浮現。

拿出定位器,蘇東來看了一眼:“是李家的船隊。該動手了!”

過了這段地界,只怕李家鏢局押送觀音舍利的消息就瞞不住了,到那時會發生什麼,怕是唯有老天爺知道。

隨着船隊越來越近,有掌舵人看到了蘇東來黑夜中的漁船,手中拿出一個大喇叭喊了一聲:“前面的漁船快讓開。”

喇叭的聲音很大,穿過重重雨幕,不但傳到了蘇東來的耳朵,更是驚醒了船上的眾人。

蘇東來坐在船艙內,看着疾馳而來的貨船,沒有說話,只是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八千魔念!

自己本身四百魔念,在借取天魔本源七千六百魔念,共計三千魔念的心力,化作了無形磁場,以蘇東來為中心,向著李家的船隊籠罩了過去。

貨船上

王順抽着旱煙,手中拿着煙斗,整個人坐在大船上,一雙眼睛看着略顯熒光的見面,以及那盪起的一圈圈漣漪,口中吞吐出一口煙圈,將其整張面孔籠罩在雲霧中,看起來煙霧繚繞。

“黑夜裡還有小船出來?”聽聞外面大喇嘛的聲響,王順眉毛緊促,站起身拿起油紙傘,撐開後走了出去。

“當家的,前面有一隻小船擋住了去路。”領頭的艄公見到王順,連忙上前稟告一句。

“對方沒有讓開?”王順拿過望遠鏡,對着黑夜中的小舟照看了一眼。

“一直在江中隨波逐流。”艄公道了句。

“繞道還來得及嗎?”王順問了句。

“咱們這艘船還可以繞道,但後面的那三首大船,怕是麻煩了。”艄公回了句:

“就怕對方是江湖中的歹人,在船艙中裝滿炸藥,然後故意在這裡等着。關鍵時刻撞上來,咱們的這艘大船都完了。”艄公道。

“派遣兩艘小船下去看看。”王順道。

正說這話的功夫,天空中雨水忽然越下越大,不斷在江面上蕩漾起層層漣漪。

“這雨來的好急。”艄公忽然道了句。

“下冰雹了。”船上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啊!!!”

忽然一聲慘叫聲傳來,站崗的鏢師與軍士俱都是忽然慘叫。

“冰錐!冰錐!下冰錐了!大家快跑啊!”

隨着聲音響起,那艄公與王順齊齊轉頭向船上看去,然後耳邊破空聲響,只見天空中的雨水,不知何時化作了一道道嬰孩手臂粗細的冰錐,自天而降鋪天蓋地的洶湧而來。

甲板上‘篤篤’聲響,只見那一根根冰錐自天而降,插在了甲板上,沒入了半個甲板。

“啊!”

王順耳邊傳來一道慘叫,一股熱血碰見而來,艄公整個身軀被冰錐貫穿,到底氣絕身亡,然後瞬間被滿天冰錐貫穿。

“這……怎麼就忽然下起了冰錐?”王順心頭駭然,猛然竄出,一步撞破屋門,闖入了船艙之內。

外面慘叫聲不停,卻又在短短三十幾個呼吸內恢復了寂靜,唯有那鋪天蓋地的冰錐聲響,壓抑在眾人的心頭。

滿天冰錐降落而下,炮彈的威力也遠遠不及。

“大鏢頭!”

見到王順闖進來,眾人俱都是圍了上來。

“這天氣簡直是邪門,好好的細雨,咱們會忽然下起冰錐?”

“劉志不見了!劉志不見了!”

“小勾也不見了!小勾還在外面!”

“完了!完了!苟創也沒了聲息!”

“陳川,你在不在?”一個漢子高聲的吼着,聲音里滿是焦急:

“陳川!陳川!”

“大哥,我在這裡!我在這裡!”一道聲音此時傳來,卻見一個矮個漢子此時竄了出來。

“我的兄弟,還好你沒事,不然我如何與嬸娘交代?我將你帶出來,要是不能將你帶回去,日後如何面對嬸娘?”

船上此時一片雜亂,眾人互相呼喊着,又開始統計名冊。

“不可能!絕不可能!怎麼會忽然降下冰錐?怎麼會忽然降下冰錐?只聽說天上下冰雹的,可沒聽說天上掉冰錐的。”王順看着外界那鋪天蓋地的冰錐,眼神中滿是不敢置信。

“可現在當真是下冰錐了。”有鏢師道了句,一邊說著,整理着手中的繃帶,纏繞住胳膊上的傷口。

“這等天氣,怕是千百年也難遇見,居然被咱們給趕上了。”有鏢頭嘀嘀咕咕的道了聲。

“去向貨船與護鏢的後船發信號,詢問損失情況。”王順道了句。

有鏢師拿起信號燈,正要去準備傳遞信號,推開窗子看向了外界那冰錐茫茫的世界,忽然其舉起的信號燈頓住,一雙眼睛悚然的看向窗子外。

“大鏢頭!大鏢頭!”

那打信號的鏢師聲音顫抖,令人戰慄、毛骨悚然的聲音在空氣中傳播開來。

“大鏢頭!大鏢頭!”

“怎麼了?”王順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猛然抬起頭看向那鏢師的背影。

鏢師顫抖手指,指向了窗子外,看向了那茫茫的江水:“水!水!水!……”

“水什麼?”王順問了一聲。

“水……水……水……”那鏢師打着顫抖,口齒說話不清晰,整個人已經恐懼到了極點。

此時船艙內的眾位趟子手、鏢師也聽聞動靜,察覺到了不對勁,一雙雙眼睛俱都是向著那打信號燈的鏢師望了過去。

“水什麼?你小子倒是說啊,簡直要嚇死個人了!”卻聽有鏢師在後面呵斥一聲,然後壯着膽子,邁步來到了那打信號的鏢師身邊,順着那鏢師的視線,向著窗子外忘了去。

一剎那間,鏢師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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