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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馬奔騰!這是不少中對奔涌水流的描述,直至今日,我才真正明白這句話所表達的,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情景。在狹窄棧道中玩命猛跑的我們根本就不敢回頭,身後決堤的狂流果真猶如上萬匹狂奔的野馬一般,一時聲勢無匹!如若稍有猶豫,想必馬上就會被淹沒於奔涌而來的“雪白馬蹄”之下,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好在剛才我們一直且戰且退,距離莫教授等人逃離的拱門已然不遠。腳下加力,緊跑幾步也就躥了進去。拱門後面依然是露天的棧道,不過距離不長,沒有多遠就出現了一個向右的轉彎。我們順路急轉,就這稍一停頓的功夫,後背立馬就被狂流猛灌在石壁上而產生的水花打了個徹底濕透。這一下當即把我們嚇得亡魂皆冒,腳下不敢再有絲毫遲疑,趕緊喘着粗氣繼續奔逃。

這條棧道七彎八拐的轉角眾多,跑不了幾步就要順路急轉,十分消耗體力不說,還讓人不免有些暈頭轉向。跑了一會兒,被我像麻袋一樣抗在肩上的小芊實在有些受不住顛簸,於是便使勁地捶了我幾下,示意我把她放下。我回頭看了一眼,發現身後的水流並不像最開始那樣猶如巨浪一般洶湧,僅是從轉角處的地面不斷流出而已。心中一松,我連忙躥前幾步放下小芊,急喘幾口氣,隨即拉起她的手繼續往前跑。

轉過幾個拐角,眼前的光線一暗,我們從露天的棧道突然進入了一個陰冷的洞穴之中。眾人心中一緊,下意識的收住腳步慢了下來,猶豫着緩緩向前探去。洞穴里的光線十分昏暗,從入口往裡不到十米的地方便是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了。這樣的地方自然不能貿然進入,可是這身後的水流追得又緊,不進的話……等等!水流?好像半天沒覺得身後有水聲了!身隨意轉,我急忙回頭看去,結果卻發現原本緊追於身後的狂流早已不知去向。看來這水流受於地形限制,被帶有眾多轉彎的棧道消耗了前涌的能量,以至無法衝到這邊。

“別跑了!呼……水沒過來!歇會……哈”我喘着粗氣,衝著阮玉他們大聲喊道。

“姥……姥的!退伍……之後,呼呼……哥哥我就……沒這麼跑過!”燕道傑聞言便停住了腳步,扶着膝蓋斷斷續續的說道:“呼……我開始佩服‘傑瑞’那耗子了……那傢伙見天兒……被‘湯姆’追……還跑得動……呼呼……真牛掰!姥姥的……累死我了!”

“三哥……呼呼……我看你……一點都不累,”阮玉喘息着說道。扶在牆上的手臂明顯帶着輕微的顫抖,可見剛才這段狂奔着實耗去了她不少體力。

“那是!呼……你不知道他為嘛有個‘燕三爺’的稱號啊?就是因為他能跑、能爬高,別人都管他叫‘新時代的燕子李三兒’,簡稱‘燕三爺’!呵呵!哎?耳朵能聽見了?”我拍了拍耳朵,發現剛才被手雷震出的嗡鳴聲早已隨着汗水蒸發了,這會兒已然能夠清晰地聽到聲響。

“哎?三哥的外號是這麼來的啊!我還琢磨他明明排行老大,你怎麼管他叫三哥呢……呃……好想吐,”小芊的話剛說了一半,就皺着眉頭扶牆乾嘔了起來,停了好一會兒,緩過氣來的她不住地抱怨道:“大木頭!你個白痴!幹嘛要把我像麻袋一樣扛着跑?肚子都差點讓你給顛碎了!還是大頭朝下的……呃……我現在又暈又想吐……笨蛋!你就不會抱着我?”

“哎嘿!大弟妹,最後這句才是重點!嘿嘿……我沒聽見哈!我什麼都沒聽見!嘿嘿嘿!你就不會抱着我……”燕道傑壞笑着直起了身,捏着蘭花指學起了小芊的說話聲,扮出了一副極為麻人的“媚態”。

小芊蹲在地上板著臉狠瞪了他一眼,隨即便被他的惺惺作態逗得“噗哧”一樂。走過來查看棧道情況的阮玉也被他的“媚態”弄了個哭笑不得,捂着臉不斷地搖頭悶笑。洞內的氣氛霎時一松,打從陶瓮碎裂時就緊繃至今的神經,終於被燕三爺的胡鬧舒緩了下去。

“活寶三爺!咱別鬧了行不?你這扮相弄得我也頭暈想吐了!小芊,莫教授他們呢?”我苦笑着將獵槍塞到了燕三爺懷裡,打斷了他用自己一米八五的魁梧身體扮演“小鳥依人”的舉動。

“嘖嘖!這還用問啊!老杜拉着那個假洋鬼子往回跑的時候,那幫孫子就沒影了,”恢復成爺們兒的燕道傑咂着嘴插話道:“甭提了!人家鐵定是看着咱們在前面打那屍怪,打了半天都弄不死。眼見都要玩兒完了,還能不跑?當然是老頭拉胡琴兒——自顧自啦!嘿!還你媽知識分子呢,我瞧着這幫孫子還沒那假洋鬼子有心,起碼那小子早先還想救余倩來着……”

“別瞎說!莫教授人可好了,不會這麼做事兒的!我們這撥兒學生都挺尊敬他的,估計是江威看着那怪物太可怕,又怎麼都打不死,所以才拉着教授逃跑了……也不怪他……余倩,死的好慘……”小芊的臉色有些慘白,不知道是因為剛才顛簸的不適,還是……因為棧道中恐怖的血腥。

想起那種怎麼都打不死的屍怪,洞內的氣氛瞬間一凝,緊接着便是一陣死寂般的沉默。臉色蒼白的小芊起身靠了過來,雙手緊抓着我的胳膊向洞外的棧道看了看,顯然在擔心着那種屍怪再追上來。

阮玉瞟了一眼洞口,拽下手腕上的皮筋紮起了頭髮,隨即退下彈夾補着子彈,說道:“三哥,剛才打的太突然,你的話才說了一半兒就被打斷了。那些怪物……到底是什麼東西?”

燕道傑叼着煙思索了一會兒,說道:“我不太確定,就是有些模糊的感覺。那些玩意兒屍氣極重,鐵定是由人的屍體轉化而來的。不過,要說是活屍,又沒有附魂的感覺,反倒是有一種被什麼玩意兒控制着的架勢……嗯……你們還記得咱們看到的那隻死蟲子么?”

“白骨堆里長的像個鋼盔似的那隻?”我皺眉盤點着所剩不多的裝備,隨口接道。

“嗯,就是那隻。當時我就模模糊糊的有點感覺,不過後來被江威那個傻大個兒的叫喚給打斷了,我就把這碴兒給忘了。後來碰着那群屍怪,感覺就更明顯了……那蟲子很像上古巫術里一種十分狠毒的蠱蟲——控屍蟜!這蟲子……”

“啊?什麼角?等會兒!蠱蟲又是什麼玩意兒?”燕三爺的“上古巫術講座”才剛剛開始,就被我這個不太合格的學生出言打斷了。

“蠱蟲么……這個……你就理解成通過人為的方法刻意培養的變異蟲類。這種‘控屍蟜’是其中的一種,《山海經》的‘海內北經’里說此蟲:‘狀如人,崑崙虛北所有’。而我家祖傳的古籍上說,這種蟲實際上是一種蠱蟲,硬甲多足,扁圓似碗。培養這玩意兒的方法比較殘忍,嘖嘖!應該說是喪盡天良才對!弄這玩意兒呢,先得把一種特製的藥劑裝在一個大罐子里,然後把幼蟲和活人一起放進去。這種特質藥劑其實是一種麻醉劑,人在裡面就渾身麻痹,動是動不了,但是感覺都還在!那幼蟲呢,就把這人後背的血肉啃開,吃掉內臟。然後趴在屍體的背後寄生,從而控制屍體行動。古代的時候被不明情況的人見到,就以為它們長成人的樣子,所以說它們‘狀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