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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往往代表着警示,而在我們最近的經歷之中,紅眼所代表的,基本都是致命的危險。於是,在看到這雙紅眼的一剎那,我們迅速地組成了一個“矢鋒”陣形,將沒有搏鬥能力的小芊圍在了中間,抄起武器就緊張地戒備了起來。

燕道傑將手電扣死在槍管上,緩緩地向前走了一段,將那仍舊靜立不動的身影從頭到腳的照了一遍,回頭喊道:“姥姥的!是個雕像!你說原來住這兒的都什麼人啊,怎麼都跟房山縣的城牆似的呢?幹什麼都不開眼!好好的通道偏得擺個破雕像,還弄得怪模怪樣的……這幫人不是玩兒‘大死’的?怎麼弄得東西一點兒都不陽光呢?”

我走了過去,要過燕道傑的手電,藉著有些慘白的光芒仔細地打量着這具雕像。它的體量頗高,目測高度約在三米五左右,寬度約為一米,材質看來像是青銅。銅像整體被雕成了裸身的人形,胸乳突出,看來是個女性。它的雙腿並置站立,雙手攏在胸前,手托一個扁圓的銅盤。銅盤上面本該是頭顱的位置卻不是人頭,而是十分怪異地安放着一顆鳥頭。這顆鳥頭的頂心豎著三根乍起的翎羽,其下便是一雙呈圓柱形向外突出的眼睛,柱頭鑲有兩塊紅色的多棱晶石,在手電的照射下時不時的就會閃過一道血紅的光芒,頗像活物!雙眼的中間有着一個圓形的凹洞,不知是何作用。洞的正下方則是一隻烏鴉一般的長喙,尖端十分銳利。

“咦?這東西好怪啊!看起來像是燈俑,不過這種形制的沒見過啊……”背後的小芊從我身後側探出了頭,看着雕像思索了一會兒說道:“燈俑基本都是漢代的出土文物較多,多是裸身陶俑,燈盆一般都是置於頭上,形體呈蹲坐形。青銅器的燈俑十分稀少,更何況還不是人形的……這東西好怪,不知道那個銅盆里裝的是什麼。到底是不是燈俑啊……”

“嘿!這還不簡單,看看不就知道了!”燕道傑說著就把獵槍背在了身後,用手試了試雕像的穩定程度。晃了幾下,雕像紋絲不動,看來頗為沉重。燕道傑覺得可行,雙腳一錯便欲向上攀爬。

“哎!三哥,別費勁了,這個古迹起碼六千年了,銅盆里不管裝的什麼這會兒也早就沒了……”

小芊的話還沒說完,身手高超的“新世紀燕子李三”就已經爬上去了。他的雙腿盤着銅像,單手扣着鳥頭,另一隻手拿着手電照向銅盆內部,衝著我們喊道:“哎嘿?誰說的?這鳥人的盤子里還真有東西!是種灰了唧的膏兒,跟吃涮肉的酒精燃料似的。”

“啊?不會!什麼燃料能保存六千年?”

“好說!哥哥給你弄出來看看就知道了!”

燕道傑說罷就將手電固定在了探險服肩膀的搭扣上,回手從腿側抽出了軍刀。緊接着,他扣住鳥頭的手一松,腰部用力一挺,僅以雙腿為支點,懸空擺成一個“一”字就將軍刀探入了銅盤。隨即,他的胳膊一抖,用軍刀在盤內颳了一下,順勢雙腿一松,幾個橫向旋身之後,穩穩地落在了地上。整套動作有如行雲流水一般順暢,着實帶着幾分“飛賊”的風采!

“三爺!您這身手一流啊,看來您平時總說身手不如我,純粹是揪着老頭的鬍子過馬路——謙虛啊!您那架子收了!這兒可不是天橋兒,沒處兒給您找喝彩扔錢兒的去!”我看着落地後故意端着架子的燕道傑,不由向他打趣道。

“呀喝!你敢‘粉刺’我!你小子這是路燈杆子綁雞毛啊---好大的膽子啊!這事兒咱倆可得說叨說叨……”

“三哥!我和小芊都等着呢,您哥倆等會兒再說道!先讓我們看看銅盤裡的東西!”阮玉眼見燕三爺的“碎叨門”又要開火,趕緊攔過了話頭。

她清脆悅耳的聲音將眾人的注意力拉到了燕道傑右手的軍刀上,大家圍了一圈,將兩隻手電的光芒都集中在了平端的刀刃上。只見一團黏膏狀物體正貼在上面,顏色灰白,隱隱透着油光,還有着一股刺鼻的怪味。

“這是什麼啊?有點像臘……”

小芊說著就伸出了修長的手指,打算碰觸一下油膏。燕道傑伸手攔住了她,將刀提到鼻子下面輕輕嗅了嗅,皺着眉頭說道:“這玩意兒……好像是屍臘啊”

“啊?”小芊聞言立馬收回了手指,下意識的往我身邊靠了靠。

“屍臘?這東西點不着的?”阮玉要過軍刀,仔細端詳了一會兒,說道:“屍臘一般是在死亡後一年左右才出現的,而且還要在比較潮濕的環境下才行。小桐和我說過,這東西其實就是脂肪酸和蛋白質分解產生的氨,形成脂肪酸氨,接着和游離的鈣、鎂等鹼土金屬結合皂化,嗯……就像是一種失敗的肥皂,不可能拿來做燃料?而且,這東西我見過幾次,味道……有點不對啊?”

“嗯,肯定不對!你說的那是自然形成的屍臘,這個么,是人工熬制的!”燕道傑從褲兜里掏出了防風打火機打着了火苗,拿過軍刀便把刀尖湊了過去。“噼啪”一聲脆響,刀上的灰白色膏體瞬間就燒了起來,放出了一團猶如磷火般的青藍色火光,忽明忽暗的甚是詭異。

燕道傑舉着軍刀看了幾眼,語氣低沉的說道:“沒想到還能瞧見這種玩意兒,這兒原來的居民夠狠毒的啊,竟然拿它當燈油……這玩意兒是將人灌上水銀活剝了皮,然後把人皮加上藥劑放在鍋里熬制出來的……這一大盤子!這要是裝滿了得殺多少人?”

“三哥,你說他們費了半天勁兒殺人剝皮的,結果弄這東西就為了點燈?”我看了看那個直徑少說也有80公分的銅盤,心底不由升起了一道刺骨的寒氣。

“嘿嘿!點燈是點燈,不過……這燈可不是給活人照亮兒的!”燕道傑將剩餘不多的屍臘甩到了牆邊,幽幽地說道:“秘制屍臘唯一的作用就是招魂!這玩意兒……是給鬼引路的!”

青藍色的火苗在牆角搖曳着,將他的臉映上了一份慎人的青白。小芊被他的語氣和這詭譎的環境弄得有些害怕,雙手不由自主地抓緊了我的手臂。一陣陰風兜來,牆角的藍火晃了幾下就熄滅了。突然!燕道傑的雙眼猛地上翻,愣直直地跳到了小芊面前,張開血盆大口陰惻惻地笑了起來,聲如夜梟!

“啊~”小芊一聲驚叫,扭臉就撲到了我的懷裡,渾身瑟瑟發抖。阮玉一步就跨到了我的身邊,舉槍瞄準行為怪異的燕道傑,另一手緊緊地抓住了我的胳膊。

燕道傑見狀當即恢復了正常,笑嘻嘻的說道:“嘿嘿!七爺!您得謝謝我!瞧瞧,立馬兒又是一回左擁右抱啊,美死你小子了!別的咱也甭說了!一個月的‘南來順’啊!”

“燕!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