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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整日緊張的奔波下來,眾人的體力早就耗了個精光,再加上幾乎每個人都受了大小不一的傷,血液的流失更是讓這份消耗雪上加霜。大家其實早已餓得前胸貼上了後背,只是礙於實在沒有東西可吃,只能暗自強忍而已。此刻聽到我的呼喊,恍然大悟的眾人立馬撲向銅鼎找起了食物,營地里頓時出現了一陣騷動。

我和燕道傑各自拿刀割着繩子,將所有的背包從銅鼎上拆了下來。仔細揀選了一番,我們將裝滿石頭的七個背包扔到一邊,拎着維持原樣的三個背包回到了篝火旁,懷着忐忑的心情開始了細緻的翻找。好在老天着實待我們不薄,起先打開的兩個背包里,立馬就出現了好幾包還在保質期之內的壓縮餅乾,甚至還找出了幾罐可以食用的罐頭。

這一結果讓眾人都是眉開眼笑,開心不已。不過,燕道傑在此刻卻是笑不出來,反而很是鬱悶的蹲在一旁不住嘆氣。

他拿着包裝結實的牛肉罐頭,扭頭看了看樹皮上不住蠕動的白色肉蟲,懊惱的大喊道:“姥姥!早知道有罐頭吃,誰他媽有病啊吃蟲子!媽的!我讓你雞肉味!我讓你嘎嘣脆!”

燕道傑憤怒的衝著樹皮一通暴踩,將那堆據說帶有他手中罐頭四倍營養的蟲子踏了個稀巴爛,發泄着那些堵在食道里的鬱悶。

“三哥,你把它們踩爛了幹嘛!你不是說這東西比牛肉有營養嗎……”

“哎?這是什麼?大木頭,你們快來看!”

小芊的呼喊打斷了我對燕道傑的打趣,眾人聞聲急忙聚了過去,看着她從第三個背包里拿出的東西。那是一個銀白色的金屬盒子,整體呈長方形。盒子的上蓋已被打開,內層的防水密封蓋也被小芊取下。一堆長條形的白色物體整齊的放在盒子里,每一個物體上面都裹着厚厚的一層半透明膠膜。

小芊伸手取出了一個,小心翼翼的將半透明膠膜緩緩展開。一條通體雪白的石片頓時呈現於眾人眼中,在火光的照射下不斷泛出溫軟的柔光。我伸手要過石片看了看,這石片是個扁長方形,厚度大概在一公分左右。整體長度約有三十厘米,寬度幾近一寸,乍眼看去十分像是一把直尺。

它的首尾兩端平滑圓潤,兩側則是兩條布滿凹凸錯齒的淺槽,極像某種用於拼合的卡扣。石片面積最大的兩個平面均被仔細的打磨過,觸感直若女子肌膚般溫軟滑嫩。一些筆畫複雜的篆字,以古文的豎排方式整齊地鐫刻在其中的一個面上,與其相對的一面則雕畫著許多不規則的線條。

“這玩意兒……”燕道傑從盒中拿出一塊石片剝開封膜,握在手裡仔細摩挲了半天,隨即眉峰一挑,咧着嘴說道:“姥姥的!這回發了!好歹咱們這回算是沒白跑啊!這是上好的羊脂玉啊!哈哈哈……”

羊脂白玉……刻字石片……形似卡扣的側槽……這東西怎麼感覺似曾相識?

“我怎麼覺得這東西很熟悉呢?”阮玉拿着一塊石片不住的端詳,蹙着柳眉思索。

“三哥,你說這是羊脂玉?”小芊清點着盒子內數目眾多的包膜石片,猛然抬頭看着我說:“大木頭,你說這東西會不會是……”

“玉簡!”阮玉和我異口同聲地說出了小芊即將出口的話語。

言畢,我們三人互視一眼點了點頭,彼此認定了這個異常統一的答案。燕道傑茫然的看看我們,翻看着石片道:“嘛玩意?什麼劍?這玩意兒沒有尖兒啊?”

小芊伸手要過他手裡的石片,拿起散在一旁的膠膜仔細卷了起來,說:“不是劍!是‘玉簡’!教授說過的那個‘東漢玉簡’!你這什麼記性!”

“啊?不能?這玩意兒不是在那個英國研究所么?不會有人這麼白痴,把這麼值錢的古董帶出來考古?太沒溜兒了也……”

“這還真沒準,也許他們有什麼要現場對照的呢?考古過程有時候就需要這樣。不過,攜帶古物很麻煩的,除非是有什麼特殊需求必須要帶着,要不然的話都是用拓印或者照片……”小芊將所有的石片重新包裹好放回盒子,隨即拎過背包繼續翻找了起來。

“也許喬羽他們有什麼不得不帶的理由,畢竟莫老當初只是對咱們簡述了一遍事情的始末,細節之處並不詳盡。這東西出自喬羽他們的背包,外形又極像莫老描述的樣子,我看八成就是那部‘東漢玉簡’!”

我這方話音剛落,小芊便從背包里拎出了一個滴着水的鋁皮文件夾。翻看了幾頁,她惋惜的說道:“這裡面有湖底那座古城的地圖打印稿,和棧道里那幅一樣!還有破譯過程的密碼本……後面這是……另一座古城?!太可惜了!被水爛了啊!”

另一座古城?第二城?

莫教授臨終前那幾句扭曲的遺言瞬間在腦海里跳了出來。想到他所說的“源靈會”陰謀,還有那個拿着“雙魚牌”神秘消失的血徒杜秘,我的心裡登時有些發堵,剛才因為逃出生天的那點兒輕鬆勁兒,立馬就被心中的重重疑雲壓散。

我伸出了手,打算拿過小芊手裡的文件夾看看,沒想到她遞來文件的手伸到一半就僵在空中,隨即一聲慘叫,扔下文件夾捂住心口,渾身蜷成一團倒在了地上。她的臉色一片慘白,額頭不停冒着冷汗,嘴裡不住發出聲聲痛呼。

我心中大駭,急忙前跨兩步將她抱起。還沒等我弄明白小芊疼痛的原因,她身邊的阮玉便悶哼一聲捂胸倒地,雪白的貝齒狠狠咬着嘴唇,含糊不清的說道:“心好疼……手臂……有東西在動……”

手臂有東西再動?難道又是那紅色的肉蟲在作怪?

我一把拉起小芊的胳膊,只見那原本在手腕處的紅線果然向上升了一點兒,紅線的周圍也略微有些發青。放下小芊,我抱起阮玉拉着胳膊一看,她手臂上的紅線與小芊的情況如出一轍,顯然是那種紅色怪蟲造成的結果。

咬了咬牙,我抽出短刀就要劃破手臂給她們喂血,以求能夠減輕她們的痛苦。可檢查完兩女情況的燕道傑卻攔住了我,沉聲說道:“別割了,血釁沒用的!現在這種情況是‘蠱息’,只能硬抗。時間不長,忍一會兒就過去了。”

我頹然扔下短刀,緊緊地將二女摟在了懷裡。她們的慘呼聲猶如數把利劍一般直刺我的心口,霎時便讓我心痛如絞。胸前的嬌軀因為忍痛而不斷地顫抖,那劇烈的程度幾乎震碎我的靈魂。千般憤恨、萬種無奈一時間塞滿了全身,憋得我胸如壘石,直欲舉刀剖懷以解心中鬱結。好在燕道傑的判斷並無差池,二女的疼痛僅是持續了一會兒便停了下來,這才讓我不至被胸中的憋悶壓死。

我心疼的擦着她們臉上的汗水,輕聲問道:“怎麼樣?好些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