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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窗外颳起了透着春寒的冷風,頭頂的天空也陰暗了下來,似乎正在醞釀著一場雨雪。

“三哥,這是……什麼?”我的臉色不比窗外的天空淡上多少,就連嘴角都有些微微抽搐。

“嗯?我們家的‘金犼令’啊!要不還能是什麼?”

我看了看錶情認真的燕道傑,又低頭瞧了瞧掌心裡的東西,心中不自覺的就泛起了一種極致的荒誕感,“三爺!這就是你們家的‘金犼令’?!那個據說單單是拿出來就能嚇退普通鬼怪的‘金犼令’?!!這不就是一顆牙嗎?!”

“哎嘿~!牙怎麼了?牙就不能是法器嗎?誰規定的?嗯?”

燕道傑的話讓我有點兒啞口無言,確實沒有人規定牙齒不能作為法器。不過,在我的理解中,一個能被稱為‘法器’的東西最起碼也得有點兒基本形象?就算這個名叫‘金犼令’的東西不是一塊兒真正的令牌,而是一顆牙齒。那至少也應該是那種尖銳的獸牙之類的東西才算說的過去?它……怎麼能是一顆人類的牙齒呢?!!

沒錯!你沒看錯!現在躺在我手心裡的這個‘法器’就是一顆人類的牙齒,而且還是一顆泛着銅金色光芒的,帶有咀嚼磨損的大門牙!!!

“三爺!早先你找來幫咱們鑒定‘雙魚掛牌’的那個‘摸金校尉’,他帶的護身符叫‘摸金令’?據說是用穿山甲的爪子做的哈?他們那個製作材料雖說不怎麼金貴,但是人家好歹也包上了黃金,刻上了符文,至少看上去像是那麼回事兒啊!就連一幫土賊的護身符都能像點兒模樣,您這號稱‘上古傳承’的術士家族,鎮族之寶就是一顆大門牙?!咱們就拿這東西去求人家幫忙?”我哭笑不得地看着燕道傑,心裡不由自主的灌滿了一股喪氣感,怎麼都覺得這事兒有點兒不靠譜。

燕道傑一把從我手裡拽過“大門牙”掛回了脖子上,撇着嘴說道:“切!你丫還別看不起這顆牙!你知道這是誰的牙嗎?說出來嚇死你!這是我家祖上‘燕赤霞’的牙!據說燕老祖‘飛升’的時候什麼都沒留下,就是把肉身里的全部法力灌注在了這顆牙里留給了後人。要知道我家這位老祖可是會‘御劍’的術士,嚴格來說比那個‘左慈’還要厲害的多,都可以稱之為仙人了!你懂個溜兒啊~!這可是正宗的‘頂級法器’,專克陰魂!”

“燕赤霞?就是‘倩女幽魂’裡面,那個玩兒飛劍的大鬍子?”我瞪大了眼睛問道。

“什麼大鬍子,那是電影,胡掰的!不過,那裡面兒多少也借用了一些我家祖上的傳奇故事。燕老祖雖說在正史上沒有什麼記載,可他在民間的名聲可是不少,不比那個‘鍾馗’差多少!我跟你說,那野史上……”

“三爺!咱先不管什麼正史野史的!”我揉着額頭打斷了他的話,焦急的說道:“咱們今天去找那位‘程先生’,可是為了讓他幫忙追蹤杜秘!小玉和小芊可等着這事兒救命吶!三爺!三祖宗!人命關天啊!這事兒可不能開玩笑啊!你確定這玩意兒保准能讓人家幫忙?”

燕道傑瞄了一眼我有些鐵青的臉色,拍了拍胸口,認真的說:“老七,哥哥我什麼時候在正事兒上開過玩笑?這顆大門牙雖說看起來是沒溜兒了點兒,不過它可確實是我們家的‘金犼令’!只要太師伯他們說的‘程先生與我爺爺關係非同一般’這句話里沒有水分,那麼他看到這個就一定會幫忙!放心!你別跟那兒瞎擔心了,咱倆麻溜兒的找個地方先墊墊肚子,然後趕緊過去!見了面就什麼都明白了!”

言罷,燕道傑便沒再多說,打着方向盤就將車子開上了主路。

我看了看正在認真開車的燕道傑,嘆了口氣沒再說話,只是默默地看着窗外。也許是因為心中對二女體內蠱毒的擔心,亦可能是被車窗外愈加陰暗的天色所影響。不知為何,我的心中忽然泛起了一種莫名的揪心感,彷彿在預示着有什麼不妙的事情將要發生……

午後的天氣變得更糟了。

陰冷的狂風愈加猛烈地在各處肆虐,攪得天空中那些猶如濃墨一般的陰雲不住翻滾,看上去隱帶一絲陰沉的暴戾之氣。

我和燕道傑在路口停好了車子,頂着有些透骨的冷風走進了小胡同。

這裡是位於“四九城”中的一片古老民宅,建築物基本都是標準的“北京四合院”。由於此處的大多數房屋都算是“飽經風霜”的老古董了,所以便被市政單位保留了下來,貼上了“民俗古迹”的標籤以供外來的遊客參觀。

既然已是“京城一景”,自然就不能顯得太過破舊。雖然為了保持原本的歷史風貌而不能使用太多的現代材料進行修繕,但是各家各戶的院牆還是被統一粉刷成了極具“京城特色”的深灰色。在達到“統一視覺”這一目的的同時,多少也是遮掩了一些被歲月烙刻上的斑駁。

我們腳踩着有些坑窪不平的青石地面慢慢走向小胡同的深處,一面默默地感受着歷史沉積下的滄桑,一面四處對照着門牌號碼,找尋着紙條上的地址。

“甲143號……甲145號……哎?甲144呢?”燕道傑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紙條,隨後又轉身瞄了一眼對面的門牌,疑惑的說:“奇了怪了……對面都是‘乙’字開頭了,‘甲’字編號的門牌兒應該就是這邊兒啊!143和145都有了,這144跑哪兒去了?”

“三哥,會不會在那裡面?”我拍拍他的肩頭,指了指身側不遠處的一個小岔口。

這個岔口的寬度很窄,估計最多也就能並排走下兩個人。由於這周圍的牆壁都是深灰色,兩側的院牆又因為過於老舊而有些歪斜,所以,這個像“受氣小媳婦”一樣,被夾在兩個院子之間的岔口就變得十分不顯眼,不仔細看的話極容易被忽略過去。

燕道傑再次確認了一下兩側院子的門牌號碼,隨後便招呼我一起鑽進了小岔口。

鞋底才剛剛與岔口內的青石地面接觸,我的身上忽然就躥上了一種讓人十分不舒服的冷膩感。這種感覺很淡,遠遠算不上恐懼,最多只能被稱為“彆扭”。其實在平日的生活中,我們經常會在進入某個地方的時候出現這種“彆扭”的感覺。比如,某些陰暗潮濕的廁所,安靜無人的地下車庫,或者是夜幕之中的偏僻小巷等等。這樣的經歷很多人都曾經有過,一般來說也就是加快速度做事兒,而後趕緊離開。實在有膽子特別小的,最多也就是拉個人陪着,定然是不至於恐懼到什麼程度的。

以前的我也是如此,基本不會去在意這種細微感覺。但是,自從經歷過“周曉梅”的那個案子之後,每當我再次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都會立馬提高警覺。因為,燕三爺曾經極其認真的對我說過,這種所謂的“彆扭”感覺,其實是來源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