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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男子的喊聲伴隨着電話的盲音一同響起,之後不管他如何瘋狂的回撥那個號碼,都被一個冰冷的女聲告知,此號碼不存在。英俊男子聽他的尖叫,也跑了過來,看見高大男子發瘋般的撥打着手機上的一個號碼。突然意識到什麼似的,抓住他的雙肩,大聲質問道。

“烈,說話呀,怎麼了?”

“說話,回答我,銀月怎麼了?”

“說話呀!”

“求你說話呀!”

“烈,說話……”

英俊男子的語氣從最開始的命令,漸漸變成了乞求。可是不管他使勁搖晃着高大男子的身體,他就是沉默着不說話,好像根本聽不到英俊男子的叫喊聲一樣,只有淚水順着臉頰兩邊無聲的滑落下來。右手上緊握着的手機也掉在了草地上,英俊男子撿起高大男子掉在地上的手機,翻出了剛才的通話記錄,再次撥打了那個號碼。

“您好,您所撥打的號碼不存在,請您查證後再撥。”

“到底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烈,你倒是說呀!”

英俊男子突然將手機丟在一旁,用力抓起高大男子的衣領,將他從草地拖出來,一拳重重的打在他的臉上。高大男子的身子搖晃了幾下,跌坐在地上,嘴角流下的鮮血,滴在白色的襯衫上。是稚心的疼痛讓他清醒,他伸出右手抹了幾下,幽幽的開口說道。

“銀月她……銀月她可能要……”

“銀月怎麼了?烈,你說清楚,銀月她怎麼了?”

“你聽聽這個就知道了。”

高大男子起身,走到草地前的地上撿起了自己的那支手機,翻出剛才錄下的那段對話遞給了英俊男子。英俊男子聽着這段錄音,尤其是在聽到銀月的話之後,身體跌坐在地上。聽着銀月那些話,喃喃地說了一句。

“銀月,我以前說的話,你從來都是面從心抗,為什麼,為什麼這次你……銀月,你回答我啊?銀月,銀月……”

此時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觀景路兩側的路燈也一一亮了起來,兩個人都癱坐在地上。沉默着。只有銀月最後的話語,不斷地迴響着寂靜的夜空中,夾雜着冷風重擊在兩個人的心上。

“立少爺。銀月走了。幫我轉告傑少爺,銀月不能再陪他了,對不起,請他原諒銀月自私的行為。他常教我人的命運要掌握在自己手上,絕不能向命運屈服。也不要被命運擺布,要當自己的主人。這一次,我想這樣做,請他支持我,也請您幫我告訴他,銀月很感謝他。謝謝他,我真的不後悔……”

英俊男子忘了自己是怎麼從百絕山的山頂走下來的,只是隱約地記得眼前不斷看到銀月的臉。她在對着他笑,笑得那麼燦爛,就像他們第一次遇見的時候一樣。

當顧夏陽拉着金霓妮來到遊樂園門前,正準備買票時,接到了紫楓打來的電話。紫楓在電話里將剛剛拿到的調查報告。立刻將其中的情況彙報給了顧夏陽。

“少爺,經過調查的報告顯示。假扮林樺的那個女人真名叫雷晴,家住在懷古小鎮的雷雨村,育有一兒一女。雖然現在還沒有查清楚她為什麼要假扮林樺,真林樺的死跟她又有什麼關係,不過派出調查的人倒是有不少收穫。”

“是嗎?晚些時候,你過來接我的時候再說吧。”

“好的。少爺,您一個人要萬分小心。”

“嗯。”

金霓妮望着顧夏陽站在自己不遠處接着電話的模樣,心裡微微有些異樣,他的背影格外的像顧懷北,這點讓她覺得奇怪。兩人同姓顧,而且樣貌也又如此的相像,上次兩人言語交談間,金霓妮也覺得兩人是認識的。

“丫頭,你在想什麼?有沒有想好一會想玩什麼?”

“我不想玩,都是你拉我來的。”

“喂,你這個丫頭,我是好心。”

“你可以不要用這樣的口氣跟我說話嗎?”

“為什麼?”

“因為……”

“因為我這樣的口氣像他,對嗎?”

顧夏陽突然將手輕搭在她的頭上,輕撫着她的長髮,溫柔的笑着,看着她的眼神好像是看着一個小孩子。有一瞬間,她竟覺得自己以前就與他相識,可是自己是孤兒,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呢?

遊樂園裡熱鬧了起來,擁擠的人群里,顧夏陽牽着金霓妮在排成長龍的人群里向緩慢地移動着,兩個人的手緊牽在一起。一旁的遊客中,不時有人向他們投來羨慕的眼光,或許在旁人看來,他們兩個是一對登對的情侶。

“你原本就認識他的,對吧?”

“你說的是誰?”

“你明明就知道我指的是誰?”

“你陪我坐摩天輪,我就告訴你。”

“這是你最套用的伎倆。”

“但好用,你同意嗎?”

金霓妮沒有回話,只是任他拉着自己走到了摩天輪的售票口,陪着他去買票。顧夏陽從口袋掏出錢夾準備掏錢,可是金霓妮卻自顧自的抬起頭,望着夜空中閃爍着的繁星,想起在古風旅館遇到顧懷北的那個夜晚。風涼涼的輕吻着她冷艷的臉龐,高高綁起的馬尾,不時地飄動着,讓她看上去格外的迷人。

韓風坐在駕駛上小心地的盯着前方,目光下意識的盯着內後鏡里,坐在后座上的兩人。車子轉過百靈路,緩慢地朝虹然路的方向開去,魔幻俱樂部十三層的包廂里,蝶溪坐在沙發上一杯杯的喝着酒,臉上的妝早已哭花了。

蝶溪面前的電腦上,不停地有打包的數據傳過來。就在剛剛她收到了銀月通過遠程入侵寫在她草稿箱里那封信,與其說是信,其實是一封遺書。

蝶溪: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想,我應該已經遠離了這個渾濁的世界,去了我常跟你提起的黑暗地獄。不過。你應該會替我開心吧,因為我終於找到我小時候常常說的那個人了。我們認識也有十一年了,對嗎?

你以前常說我,總是喜歡遊戲人間,對男人都是來者不拒,但我卻從來不曾真正的快樂過。一天也沒有真正的快樂過,直到我遇到傑少爺,我才又動了相信愛情的心思。不過我知道他待我從未動過男女之情,雖然偶爾會對我流露感情,但多數也是逢場作戲之事。其實我都懂得的。即使曾奢望過,不過也只是水月鏡花罷了。

現在,我走了。無法再回去他身邊,回去你身邊了。我知道你也一直愛慕着他,希望你能努力去幫他完成心愿,也努力的完成你的心愿,跟他在一起。我先祝福你。還有,我有件事求你,你一定要幫我。

蝶溪,不,最後我還是想叫你善美。我們一起在孤兒院長大,這些年。我知道你是為了我才願意幫傑少爺的忙,我收集的資料已經傳給你了,你看過就會懂得的。請你。請你替我一直照顧他。

最後,我要說再見了,我無法再回到你身邊了。是我先背叛當初的誓言,請你不要怪我,好嗎?保重……

蝶溪合上電腦。趴在沙發上大哭起來,記憶里浮現出關於銀月的一切。讓她無比難受。雖然她代替銀月進入魔幻俱樂部的時候,刻意表現跟銀月並不親近。可是她與銀月的感情有多深厚,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心悅,你記得嗎?我們曾經一起在孤獨院的那棵大榕樹一起許過一個願望。一生一世永不分離。雖然我懂得你為什麼做此選擇,但我不會原諒你,你知道我這個人最記仇的,最恨被丟下,被背叛。你要好好的在那裡等着我,等我實現承諾就過去找你。若你這次再騙我,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聽到了嗎?”

蝶溪的身體從沙發上翻轉了一圈,平躺着望着天花板,她伸出右手高舉向上,攤開手掌。包廂里閃爍着的星光燈,旋轉着灑在她的身上。銀月的容顏出現在迷離的燈光里,淚水止不住的順着臉頰奔涌而下,眼角灼灼的疼了起來。

“善美,對不起,我無法再兌現承諾了,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但請你好好活下去。”

廠房裡的銀月,手持着一桶汽油,微笑着與鍾紹庭對視。中年男人無比驚慌的望着兩個人的舉動,可是嘴巴再次被封住,說不出話來。身體的掙扎更劇烈了,雙眸里的絕望讓他的瞳孔無助的散開,喉嚨里不時的發出聽不清的唔唔聲。

“月,你會後悔嗎?”

“不會,我永遠都不會後悔。這是我唯一做過最正確的選擇,我怎麼會後悔呢?”

“若不是你,我一定還被他這個傢伙欺騙着,背負着仇恨痛苦的過日子。現在終於解脫了,我可以安心的下去找我哥了,只是連累了你。”

“傻瓜,不要說這樣的話,你從來沒有連累我。我的人生早就註定是無法快樂的了,是你留給我最美好的記憶,讓我知道了幸福是什麼感覺,即便我們要一起下地獄。不過,拉上這個惡魔,想來,還是我們賺了。”

銀月左手捧着鍾紹庭的臉,輕吻了一下他的臉頰,然後目光狠狠地望向拚命掙扎着的中年男人。她提着汽油桶,一步步逼近絕望的中年男人,高跟鞋清脆的聲音回蕩在這個充滿血腥味的空間里。

“你這個魔鬼,害死了那麼多人,現在是時候還了,你怕什麼?”

“唔唔……”

“想說話?好,我讓你再說點什麼吧?反正馬上就要上路了。”

中年男人嘴巴上的膠帶被銀月扯掉,他劇烈的咳嗽了幾聲,開始了真正的懺悔。鍾紹庭聽着那個男人苦苦哀求着,想着自己當年毀掉的那張臉,也都是拜這個人所賜時,憤怒如一條火蛇竄得老高。他撿起地上的刀子,走到中年男人面前,拚命在他的臉上用力划著,聽着男人的慘叫聲凄厲地響起,發瘋般的狂笑了起來。

當銀月丟下手中打火機時,整間廠房陷入一片火海之中,那拚命想要吞噬的這三個人的巨大火蛇,如同鍾紹庭熊熊燃燒的仇恨,吞噬掉仇人的同時,也吞噬了他自己和他心愛的女孩。

英俊男子手裡握着一顆紅蘋果吊墜,啪啦一聲碎在地上,摔了個粉碎,在他聽到找到銀月的消息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