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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們倆個會不會太不地道了?怎麼趁別人不在的時候議人是非呢?”

“哈!就知道你這個傢伙不會出事,還害我們的金大小姐要親自出門尋找呢!既然回來了,要不要向她解釋一下你偷跑期間的行蹤?”

進來的男子正是氣喘吁吁的雷清文,他對着正準備出門的顧夏陽和金霓妮,不時喘着粗氣發泄着不滿。而剛剛將搭在長椅的外套拿起來的顧夏陽,看到外套和頭髮還殘留着白雪的雷清文,一邊調侃的逗他,一邊笑着將外套放回原處。

伴隨着雷清文打開的房門,將一股寒氣帶進剛剛還很溫暖的小屋。金霓妮沒有說話,只是快步來到雷清文的身旁,小心的將他外套和頭髮的白雪輕輕撣去。站在一旁看着兩人的顧夏陽,微笑着,右手卻用力按住了口袋裡頻繁震動的手機。

“金大小姐,溫柔起來還真的令人心動呢。”雷清文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刻意避開金霓妮抬起頭,而是望向靠在長桌邊上,左手輕按着桌面,右手插兜的顧夏陽。

但令雷清文覺得出乎意料的是,顧夏陽對於這帶着濃厚感情色彩的曖昧之語,表現得非常的從容淡定。若不是知道他們兩個是情侶的人,恐怕也無法相信面前這個英俊淡然的男子會是那個正和另一個男生親密互動女孩的男朋友。

“霓妮的溫柔,若是細細品來,絕對是一種要人性命的魔力。我勸你不要太沉溺的比較好。”顧夏陽的回話里聽不出任何情緒,一字一句都透着難以猜度的含義,但他的臉上依舊是一副冷峻平和的模樣。金霓妮似乎對於兩人的對話,並沒無意摻和或者為自己的行為辯駁,而是轉身向著那個狹小的浴室快步走去。

“對了?紫楓他……”看到金霓妮離開,顧夏陽突然一改之前的從容,迅速的湊到雷清文的身前,嘴巴輕附在他的耳旁,謹慎的提問。可是他目光卻一直注視着剛剛推開浴室木門的金霓妮,感覺上是很害怕她聽到兩個人的談話內容似的。

雷清文沒有直接回答顧夏陽的提問,而是輕拉了一下他的胳膊,示意他跟自己進套間裡面的另一個睡房說話。金霓妮進入浴室,轉身準備去關浴室木門的時候,看到了顧夏陽與雷清文二人一前一後的進入了睡房對面的那個裡間,嘴角微揚,笑着關上了木門。

恢復了空蕩的房間里,只能聽到空調運作時發出的聲響,風口位置的白色布條,不停的被空調的暖風吹起來,時不時的會碰撞牆壁邊的幾個整齊排隊的鐵釘。長桌上面只擺着一支白色的手機,手機像是被人刻意靜了音似的。不過閃爍不止的屏幕上,顯示着正有人不斷的撥打着這支白色的手機,只是它的主人到底是誰,現在還是一道沒有答案的謎題。

“你叫我進來,是不是有事要我做?”

“不。恰恰相反,我希望你什麼事都不要做。當然,若是紫楓的事,也請你轉交給我。這段時間不要跟他有直接的接觸,沒有問題吧?包括郵件與電話……”

顧夏陽剛將房門鎖好,準備轉身的時候,就聽到雷清文用非常嚴肅的語氣對他說話。當他的驚詫的目光極不自然的與雷清文凌厲的目光不期而遇時,他本能性的選擇了躲避,感覺上是他做了什麼違背雷清文的錯事一般。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迅速因為這個充滿爭議的話題而變得凝重起來。這個小睡房裡的擺設非常的簡單,但出乎顧夏陽意料的是,沒有想到這麼小的房間里,居然還可以平行的擺放得下兩張單人床。他的目光粗粗的將房間里的傢具布局看了一遍,試探以此來平復自己剛剛有些慌張的心緒,因為他並不想被雷清文看穿自己私下跟紫楓之下的互動。

“怎麼?顧少爺,不願意遵守我提出的這個要求嗎?”顯然顧夏陽的遲疑,早已令雷清文對心中的猜想有了幾分答案,不過他依舊明知故問的望向顧夏陽。

這場心戰的對手比想像中來得要厲害,而身陷其中的顧夏陽對於自己的勝算,此時完全沒有一丁點的把握。但他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早已是躲無可避,只能硬着頭皮較量看看了。當然這不止是為了金霓妮,當然也為了他心裡一直深藏的那個秘密。

“當然不是。我只是在考慮一個問題,恕我直言,我對於您要求紫楓單獨行動的事情並無任何的異議,但對於他的人身安全,我是十分擔憂的。若是在這個問題上,雷警官可以讓我安心的話,我可以答應你,絕對不會以任何的形式私下去聯絡紫楓,但如果你不能保證的話,就不要怪我無法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了。畢竟……”

“畢竟,他不只是我的隨從,更是我十分重要的家人,我想,我的心情,雷警官也是感同身受的吧?”顧夏陽刻意拉長了最後畢竟兩字的音調,語尾還微微揚音,似乎在強調紫楓對於他的重要性。彷彿是在提醒,或者確切的話,他是在對雷清文示警,警告他若是紫楓出了任何的差池,自己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雷清文臉上的笑容,稍稍有所收斂,眉宇間彷彿不自覺的流露出了一種複雜的情緒。顧夏陽並不想深究雷清文此刻內心的想法,他只想要雷清文給他一個保證,當然這個保證對於現階段的雷清文來說,絕對是非常大的難題。但為了紫楓的安全,他必須要雷清文給出一個答案,哪怕是逼出來的,這一點上,他的立場非常堅定,半步都不能退讓。

短暫的沉默後,雷清文首先笑了起來,笑聲依舊帶着些許的疲憊,但仍有着顧夏陽印象里的爽朗。顧夏陽也附和着微笑,只是兩個人都沒有就紫楓的問題,再發一言,只是沉默着與對方久久的對視着。

而一個人留在浴室里的金霓妮,左手拿着手機望着屏幕上面自己和爺爺金祖光的照片,眼角泛紅。幾分鐘後,眼眶中晶瑩的淚花,終於在不斷的壓抑下,悄悄的逃出眼眶,順着臉頰放肆的滑落。

金霓妮的身體蜷縮着的側卧在浴室並不寬敞的浴缸里。這個白瓷製成的浴缸,是這個小浴室里唯一新式的擺設,其餘則是清一色的木製傢具。長方形的木框鏡子,木製的洗手盆,甚至連放置洗漱用品的柜子也是同一材質所制,連地面都是裸色的木地板。

在這樣的對比之下,這個白瓷的浴缸看上去是那麼的格格不入,但側躺在裡面的金霓妮與浴缸卻形成了一副非常完美的景象。浴缸里的水,只放了淺淺的一層,剛剛夠將半個肩膀浸濕,金霓妮修長的雙腿,微微的蜷縮在一團,靠近她的胸口。她的上身穿着一件寬鬆的白色襯衫,長短剛剛遮住大腿的部分,而很隨意的搭在旁邊鐵杠上的是一條天藍色的緊身牛仔褲。

“爺爺,您還好嗎?一個人在那個空曠的家裡等我,會不會很辛苦?”

金霓妮的聲音很輕,輕得甚至連她自己都聽不真切。但這飽滿思念的話語,卻像是化成了小小的音符,在虛空中飄浮着,然後集滿她的思念再迫切的飛回金祖光的身邊。

安靜的浴室,連浴缸里小小的水流聲都敢打破這種平靜的狀態。水龍頭被金霓妮開到最小,水流貼着白色的浴缸壁,緩慢的流下來,像是不忍打擾金霓妮這憂傷綿長的想念一般。

“老爺,您今天感覺如何?心臟還有沒有像昨天那樣絞痛了?”管家明叔有些沙啞的聲音從金祖光的身後幽幽的響起,像是怕驚擾了金祖光思考一樣。而站在落地窗前的金祖光,轉過的臉上,面色依舊有些蒼白,但看上去精神似乎不錯。

“阿明,你來了,對了,阿平他還沒有過來嗎?”金祖光有些吃力的轉身,右手拄着一根做工精巧的木製拐杖,準備去窗邊放着的那把搖椅上坐一下。管家明叔見狀立刻放下手裡端着一個白色的瓷碗,快步來到金祖光的身前,攙扶着他來到搖椅上坐好。

“嗯,阿平應該明天會到的……聽到他剛剛做了爺爺,兒子給他生了白白胖胖的孫子,他可是歡喜得很呢……”管家明叔的回話也透着無法壓抑的喜悅,從他的語氣和臉上燦爛的笑容來看,他跟這位金祖中口的阿平,關係應該是很要好的。

金祖光聽到管家明叔的回答後,緩慢的放開手中的拐杖,放心的躺上了早已鋪好毛毯的搖椅上,露出了一個久違的笑容。管家明叔一面小心的將那根木製拐杖放到一旁的支架上,一面快步走回方桌前,準備去拿自己剛剛放在那上面的白瓷碗。

“阿明啊,這次阿平來,要讓他好好住上一段,我想,我的時間不多了,所以你們別離開我……”

金祖光的這句話說得毫無預警,顯然令管家明叔吃驚。而他本來剛要觸碰到瓷碗的右手,在聽到這句滿是沮喪的話時,也本能的收了回來。他臉上的表情瞬間蔓延起濃濃的悲傷,但等他轉過身來面對搖椅上的金祖光時,卻早已換上一臉溫暖的笑容,還是一如既往耐着性子勸慰起病中的金祖光。

“老爺,您看看,又說這種喪氣話了。您不要總是這樣亂說嘛,您的九十大壽很快就到了,而且到時候大小姐也會回來陪您慶祝,難道您忘了答應大小姐的話嗎?”

金霓妮蜷縮在浴缸里的身體,開始不斷的顫抖起來了,剛剛她還拿在手機上那支手機,不知何時掉在浴缸外的地板上。亮起的屏幕上,她的雙手環繞過金祖光的脖子,一臉燦爛的微笑,而威嚴的金祖光,雙眸里儘是慈愛。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