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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男人說話自當一言九鼎,他說過會獎勵這女孩兒,無論她要什麼都可以,那就自該辦到才是,於是錐冰點頭,認真的說道:“可以,我答應你。”

語出,彼岸不大不小的愣了一下,爾後又笑,她實在是沒料到錐冰會如此乾脆的就同意了不再走私機甲,於是有些懷疑自己的意思沒表達清楚,錐冰究竟聽懂了沒有呢?她說的可是他不能走私機甲給別人,而不是說自己不買走私的機甲啊……

看着彼岸那澄凈目光中透着一抹不確定,坐在床邊的錐冰將手中的書擱在白色膠狀床頭柜上,伸出骨節分明的大手,彎着小指,遞到彼岸的鼻尖前,嚴肅而認真的詢問道:“要打勾嗎?”

打勾?他當她是小孩子嗎?彼岸愕然瞪圓了眼睛,側頭看着錐冰那張英俊中透着認真的臉,她的目光一向很靜,如同亂世中悄然綻放的蓮花,透着一股子純粹的銳利。

然而此刻,她那一向很靜的目光卻是有些發直,彷彿愣了很久,才伸出掛着點滴的左手,纖細柔韌的小指勾上錐冰的小指,咬着下唇垂目想了一會兒,爾後抬起兩排小扇子般的黑色眼睫毛,看着錐冰輕聲道:

“嗯,還得蓋個章!”

鼻尖前,溫暖的床頭燈籠罩中,穿着玄色襯衫的錐冰低頭,翹起大拇指,與她纖細雪白的拇指互摁,認認真真的蓋下一個章。其實她真的分不清錐冰到底是如何理解這個約定,可是也就寥寥幾次的碰面,彼岸卻能看得清楚,這個男人的性格似乎很奇怪。彷彿他的腦子裡完全沒有什麼是非善惡的觀念。

並且根據當前形勢的判斷,她完全沒有辦法也沒有時間去殺錐冰,那麼與錐冰為敵還不若與他為友,如此,也算是給歷史搗一些亂了。且說不定還會產生什麼蝴蝶效應,今次的打勾約定,來日也許會掀起無數驚濤駭浪呢?

此事,其實也是從另一個方面提醒着彼岸應當儘快提升身體強度與戰鬥力,但普通人類就是這一點不好,身體強度只能靠靠強化液與挨揍來提升。且戰鬥力與得天獨厚的異能者相比,也是一步一步扎紮實實練出來的,完全無法走捷徑。

她鬆開與錐冰打勾的手指,忍痛坐起身,伸手一把扯出左手手背的點滴,尖利的針尖帶着血珠混合著清亮的藥水低落。看她這幅蹙眉忍痛卻不失瀟洒的模樣,錐冰英俊的臉上慢慢爬滿冷霜,雙手抱臂,恍若在剋制着自己,良久,直至彼岸已經掀被起身,赤腳站在了地上,他才冷冷的問道:

“你打算做什麼去?”

“出院!”彼岸頭都沒抬,四目掃去,在白色的沙發邊發現了自己的機甲劍與劍套,於是低頭,扯了扯自己身上穿着的白色病號服,邊往浴室走去尋自己的衣服,邊嘀咕道:“最討厭醫院這股子消毒藥水味道。”

上輩子,真是死了太多太多的人,她每回從前線回來,直接去的就是醫院,親人、朋友、戰友,被打死的,餓死的,自殺死的,缺胳膊少腿的,支離破碎的,甚至被炸的只剩下一個頭的,都是在醫院濃郁的消毒藥水味中蓋上一塊白布,爾後一把火燒成灰燼。

而上輩子的今天,她的衣服也是不見了,取而代替的是在浴室發現一條更為華貴美麗的藍色長裙與她原來穿過來的細高跟鞋子,她穿回地球後就丟給茶雅,再也沒管過。這次她也不指望自己的衣服能保存下來,只是在打開浴室的門,發現躺在洗浴台上那套白色短裙加黑色緊身褲的生物機甲衣,她還是略微有些吃驚。

白色短裙是無袖的款,一長排寒鐵打造的機甲扣子,可做衛衣也可當成裙子,翻領,露出她纖細的鎖骨,裙長至膝蓋上方,黑褲子服帖的裹着她的雙腿,再配上她原先的黑色軍靴,顯得她整個人更加的纖細銳利。

彼岸無語的坐在馬桶蓋上屈起一條腿,彎腰系鞋帶,軍靴的鞋帶很複雜,她纖細的手指上下翻飛,不消片刻,已經系好了一隻,只等換一隻腳時,錐冰才敲門,詢問:“還合身嗎?”

彼岸低頭輕嗯一聲,表示可以,生物機甲衣沒什麼合身不合身的,只要穿在人身上,可以定型成任何顏色款式及大小尺寸,錐冰詢問的這話意思,其實想問她喜歡不喜歡。

待兩隻腳的鞋帶都系好,她才拉開銀色金屬打造的浴室門,攤手在錐冰面前讓他看了眼,表示合身,然後抬步,觸地無聲的擦過錐冰的肩膀,一邊將長發系成馬尾,一邊往自己的機甲劍走去。

“我沒錢,一向很窮,也不打算欠債!”

彼岸左手捏着右肩,抬高,活動着酸痛的關節,一副“東西歸我,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的兵痞模樣。上輩子,這個男人走私機甲給叛軍,間接害死了她那麼多同僚與親人,這輩子她拿他一套機甲衣,實在太過心安理得了。

“嗯,我也沒打算問你要錢”

錐冰雙手插入褲子口袋,目光透過黑框眼鏡一直認真的看着彼岸,看她活動關節的瀟洒模樣,有種酷酷的帥勁,爾後彎身抓起機甲劍套背上,動作很快,顯示自己的訓練有素,一抬手一頓足之間,彷彿一名久經沙場的機甲兵,犀利之間,透着淡淡的冷漠與傷感。

似是感受到錐冰的目光,彼岸轉頭,腦後馬尾輕微擺動,齊眉的劉海下,她挑起一邊如刀的細眉,容顏素白,不施粉黛,看着錐冰,自言自語的罵了句:“笨蛋!”

她不知這是在罵錐冰還是在罵她自己,此時感覺兩個人智力都挺低的,她是兵痞擺明了姿態佔便宜,錐冰是被壓榨的勞動人民,心甘情願的把便宜送上讓她占。然而笨蛋兩個字有點兒言重了,錐冰身為一個睚眥必報的大BOSS,從來都沒人在對他出言不敬之後還能如此若無其事的。

錐冰擰眉,嚴肅而認真的正待開口糾正彼岸對他的判定,彼岸卻是容顏一肅,渾身陡然變得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