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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彼岸這種資歷的兵,在地球的兵界是沒有資格接到特殊秘密任務的,因為地球的兵界,說實話,真的很硬氣。星際中,機甲兵晉級成為機甲精兵、機甲師,然後再晉級便是管轄者,但這當中的等級也分星域、星系、星球。

地球的機甲兵屬於機甲兵種最末端,及不上機甲精兵或者太陽系機甲兵,更離機甲師有着遙遙之隔,與管轄者簡直十萬八千里,彼岸就屬於最末端的地球土著機甲兵。但地球培養出來的機甲兵卻不同於別的星球的兵,總給人一種未達目的,永不回頭之感。

上輩子,當所有的星域都被叛軍打得倉皇撤退時,只有一個小小的地球在負隅頑抗,從太陽系外圍的九行星域一直抵抗,別的星球要麼選擇了投降,要麼退兵,只有地球上的兵一直在堅持,甚至於到最後,地球機甲兵無視星際聯盟下達的最後通牒,寧願被拋棄,也在地球上一直堅守陣地。

那時候叛軍也是怪,到處滅星球,搞星球末日,攪得整個星際苦不堪言,卻把一個小小的地球封鎖了起來,似乎存心想看地球上這些頑強的人受不了物資封鎖,如何低姿態的爬出去求他們似的。

然而,叛軍越想看地球人奴顏婢膝,地球人就越不屈服,以整個地球為戰場,幾乎全民皆兵,地球被打得千瘡百孔,普通人類死絕,機甲兵與異能者的白骨漫山遍野,即便到了這種程度,他們依舊沒有投降。

所以彼岸很服氣,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都以自己是一個地球土著機甲兵為榮,未達目的,永不回頭,這是她對自己立下的誓言。所以即便是為著送死才去的京星,那她也要圓滿的先完成教官給的特殊秘密任務才可以。

這雖然有些難辦,但是也要辦!

清晨中,坐在木椅子上的彼岸雙目銳利如刀,淡黃的光芒落在她如玉的肌膚上,散發著隱約的柔光,因為穿着的是弔帶T恤,露出她纖細的肩頭與鎖骨,若非仔細看,還以為是沒有毛孔的。右手手腕上纏着一根手指粗細的哲二號,宛如一長串紅繩,讓她的手腕更顯纖細柔韌。

她這模樣,雖然是家居的服飾,卻不知為何透着一股隱約的誘惑感。坐在彼岸對面的青書,平凡而沉穩的臉上有着一絲怔忪,卻是在錐冰與他的交談聲中很快反應過來,而錐冰雖然一直在與青書說話,身體卻是朝彼岸的方向傾着的,這隱約所透露出的姿態,教青書垂目,又是沉穩側頭,與錐冰談起了別的話題。

這些細膩的言行,彼岸統統無覺,即便偶爾捕捉到青書或者錐冰投擲過來的目光,也是沒有任何感想,與兩人坐了一會兒,自覺實在聽不懂男人之間關於商場的那些話題,便尋了個借口,回房收拾一下,穿着暗綠色叢林作戰服,背着機甲雙劍,去了醫院找阿直。

這艘船上,總是這麼的炎熱,彷彿想要盡量將夏日風情表現出來一般,不過上午,就能讓人熱的出痱子。

醫院綠蔭深處的木廊之上,阿直每天都會來這裡執着一柄木弓練習射箭,微風習習之間,褐色的發恍若水草般柔軟擺動,有着別樣的清涼美好,只見他柔弱的身體拉弓,滿弦,“嗖”一聲,利箭射出,直達廊下紅心。

阿直轉頭,褐色的髮絲落在眼瞼之上,溫柔的笑看着站在身後看他彎弓的彼岸,風吹起,鼓動他身上的藍色病號服,突顯了一身的柔美,遞出手中的木弓,柔聲問道:“要試試嗎?”

彼岸的戰鬥力提升了,十分之三的戰鬥力,讓她的身手更為利落,但再如何利落,都逃不過血液精神力異能皇者阿直的感知。這樣的認識,讓彼岸有些挫敗,她負手抬步,背負雙劍,宛如戰神,觸地無聲的踩上木廊,伸手接過阿直手中的木弓,奇怪的問道:

“你為什麼喜歡拉弓射箭?總覺得你這樣的男人,應該坐在一個什麼地方,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才對,實在不適合與我們這樣上跳下蹦的。”

阿直很溫柔,即便是面對前來挑釁他的異能者,也是給人一種謙和的柔意,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卻想着要加入鎮惡的屠殺戰隊,這確實有些顛覆彼岸對他的認知。總覺得,他站在安全區看着她的眼神,充滿了憧憬與心疼,屠殺戰隊殺了多少天,他就站在那裡看了多少天,那眼神,讓彼岸很難忘懷。

阿直柔美的臉微微愣了一下,微風中,開口,低頭,垂目,看着彼岸柔聲道:“我,很喜歡拉弓時,雙手伸展,自由張開,利箭射出,寧折不彎,未達目的,永不回頭的感覺,彷彿能夠戰勝一切,心中再無畏懼,那種感覺,真的很暢快。”

綠蔭中,木廊上,彼岸雙腳分開,抬手,纖細柔韌的手指拉開弦,雙手抬起,視線與箭保持平齊,清澈而銳利的目光看着遠處的紅心,手指鬆開,利箭“嗖”一聲,射出去,劈開阿直的箭,“叮~~”直直插入紅心。

她很犀利,如同她的箭,射出去,帶着隱隱的殺氣攢動。彼岸彎腰,自廊柱邊重新擇了一直利箭,卻是不再對準廊下的紅心,而是轉身,銳利的箭尖緩緩對準阿直的眉心,淡淡的問道:“阿直,我們會成為朋友嗎?”

她有十分之三的戰鬥力,與阿直離得這樣近,拼速度,未必不能殺了身體柔弱的阿直。她心思自小就簡單,有些事自知不擅長,於是也不想浪費那個腦細胞去玩心機,阿直站在安全區看她屠殺的那幾天,讓她的五感產生一種奇怪的接納欲,彷彿不打開心扉接受這個男人成為隊友,就會有種很辜負的感覺。

她的《心無訣》五感已經修到了極致,這種來自感覺方面的敏銳,會隨着她的戰鬥力提升更加妨礙她的理智判斷。而且哲這個人看起來陰險毒辣,其實比她還要笨,阿直卻與哲做了朋友,這代表什麼?哲與阿直做了朋友,那她呢?

所以在接納阿直成為隊友之前,彼岸理所當然的來問阿直,他們會不會成為朋友?

被銳利的箭尖對準眉心的阿直,眉目中沒有一絲一毫的閃躲,依舊溫柔的注視着彼岸,仿若水般能容納彼岸的一切不禮貌行為,柔聲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喜歡和你們在一起而已。”

人都會變,阿直從不否認這一點,異能者的世界,與機甲兵的世界不一樣,一個如同複雜詭秘,盤絲錯節的上流社會,一個如同草根平凡簡單的社會底層,所接觸到的人事物也會不一樣,對於現在的阿直來說,他喜歡機甲兵,喜歡彼岸與哲之間那種可託付生死的戰友情,所以他接近哲,接近彼岸,這沒有什麼不對。

彼岸不語,靜靜的看着阿直這幅坦然的模樣,爾後放下箭,順應自己的感覺,將木弓還給阿直,轉身獨靠在木廊上,抬手,壓了壓行軍帽檐,看着遠方紅色的靶心,靜靜的開口,道:“阿直,不要傷害哲,他若拿誰當朋友,會用命去填這份友誼。”

微風中,阿直身上的藍色病號服揚起一角,他不語,轉身,又開始拉弓,只等射出一箭,才是柔柔的笑道:“你知道嘛,你來之前,哲已經來過一次,與你說了同樣的話,讓我不要傷害你!”

不同的是,哲說彼岸就是一個二流子的聖母,所以很擔心會被阿直這樣的異能者欺騙感情,所以如果大家如果要做朋友的話,希望可以放下機甲兵與異能者之間的成見。

生死之交的朋友中,有一種感情很奇怪,那就是“朋友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朋友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這轉來轉去的,彼岸終於弄懂了,原來是阿直利用了哲與彼岸之間的這種“朋友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的感情,強行的給他們製造了一種想要接納他的感覺。

其實阿直與哲的關係,並沒有彼岸以為的那麼好,彼岸與阿直的關係,也沒有哲以為的那麼好。

她有些愕然,側頭看着正在坦白的阿直,他卻眉目依舊,歪頭,溫柔的沖她笑。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宮心計?彼岸心中覺得有些被玩了,又覺得有些好笑,但終歸對坦蕩的阿直產生了一絲好感,於是深吸口氣,不自覺諷刺道:“我真想拜你為師!”

拜他為師,學一學怎麼玩弄玩弄心眼!

聞言,微風中,褐色髮絲輕揚的阿直握拳,放於唇邊,柔柔淺笑,一直笑,發自內心的,無法自抑的輕聳肩頭,彷彿多年不曾這般的開心過,心中竟舒了一大口的鬱氣。

綠樹中,身穿黑色勁裝的哲,不知什麼時候去而復返,他抬步,背負銀色槍戟,緩緩一步一步行至木廊上,站在彼岸身邊,身上鮮紅色的哲哲盤旋環繞,沖彼岸呲着毒牙,哲側頭,看着彼岸的目光陰毒狠辣,吐出二字:“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