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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2年8月10日,烏克蘭大草原上,一支飄揚着獵獵軍旗的車隊抵達了脫脫迷失港。

脫脫迷失是近年來才設立的新港口,隸屬於克里米亞汗國,後世的名字叫馬里烏波爾,是烏克蘭在亞速海一帶最重要的港口之一。克里米亞汗國這些年來銳意改革,原本半封建半游牧的體制開始更多地向封建王朝的模式靠攏,現在在位的賽里木格萊大汗在東岸的支持下,從各部族酋長、封建領主手裡收攏了大量的權力,中央zhèngfǔ的集權化程度越來越高。

現在,格萊大汗手頭直接掌握的新軍數量已經接近了四萬人,並要求各地領主、貴族們每年分兩次上繳一批稅款,用來維持這支軍隊的開銷。從這裡可以看出,克里米亞汗國目前也已經有了一個全國稅收系統了,雖然這個系統看起來還較為粗疏。

這四萬新軍,雖然火器化的程度不如西歐主流國家的陸軍,但說實話並不比éluōsī人、波蘭人的軍隊差多少,且經過東岸軍事顧問多年的改造,目前這支軍隊的組織結構也更加偏重現代化,而不像之前那種混亂的帶有濃重草原風格的游牧民族軍隊。

當然格萊大汗也沒有用放棄舊軍。畢竟在之前兩次與éluōsī人的大戰中,充當主力的依然是臨時徵召的舊軍。這些數量高達五萬左右的舊軍以騎兵為主,自帶馬匹、乾糧、武器,將éluōsī人打得人仰馬翻,立下了不朽功勛。更關鍵的是,這些舊軍維持成本極低,平時為民、戰時為兵,大汗只需在開戰前撥付一些牛羊財物就能讓他們效死,一直是草原民族最主要的軍隊組織方式。

但賽里木格萊大汗不是沒見識的一般人!在土耳其及東岸租借地哈吉縣考察過很多次的他,明白現在時代已經不一樣了,隨着職業軍人{常備軍}的大行其道,各**隊建設程度的加深,中世紀形態的軍隊其戰鬥力將愈發不足。看看奧地利軍隊就知道了,維也納方面多年來傾注了極大心血進行建設,精銳野戰部隊基本都是由職業軍人組成的,輔以臨時徵召的民兵、僱傭軍{這部分其實也是職業軍隊},戰鬥力是打着滾往上翻。整個奧斯曼帝國,能和這些奧軍精銳打一打的也就只有同屬常備軍的加尼沙里軍團和斯帕西軍團了,其他那些從地里征來的農夫完全不是對手,他們甚至連教皇組織的意大利聯軍都搞不定。

職業軍人以戰鬥為業,經驗豐富,意志頑強,訓練頻繁,後勤充足,豈是烏合之眾般的農民可比的?他們真正退出舞台中央,還是要到戰爭規模越來越大,動輒數十萬乃至數百萬,國家承擔不起全職業化軍隊,義務兵制度流行之後呢。更何況,義務兵也是以職業軍人為骨幹的,不然也是廢柴!

當然克里米亞汗國的這四萬新軍並不能算是純粹的職業軍人。事實上一年中有幾個月的時間,他們中的相當部分會交還武器,然後家務農、放牧,等到秋冬季節時再統一徵召來進行訓練。究其原因,還是克里米亞汗國太窮了,負擔不起四萬新軍的全部開支,能省一點是一點。事實上若不是靠着東岸幾乎成本價出售的武器以及奧斯曼帝國的財政援助的話,他們連兩萬新軍都維持不住,這是他們不如éluōsī人的地方。

不過不管怎樣,即便現在奧斯曼帝國財政困難,大幅度削減了給克里米亞汗國的金錢和物資援助,格萊大汗依舊傾盡全力維持住這支新軍不散,為此哪怕將大部分財政收入都投進去也在所不惜。新軍,是他號令全國的根基,是他貫徹意志的工具。沒有了這幾萬人馬,他這個大汗就當得沒甚滋味了,因為就連一個實力強點的部落酋長或封建領主都能對他陽奉陰違,這是他所無法接受的。

“這支部隊看起來不錯啊,是克里米亞新軍里最能打的了吧?”脫脫迷失港碼頭,哈吉警備司令吳翼飛嘴裡叼着個煙頭,看着通行了一路的這支隊伍,讚歎道。

“當然能打了。這是他們首都師的人馬,四個師裡面唯一全職業軍人部隊。”東岸駐奧斯曼大使盛德鴻答道:“其他三個師,先知師、拔都師、黑海師都是半職業部隊,除保留部分骨幹外,大部分人都只訓練半年,自然不如首都師那麼雄壯了。”

話說克里米亞汗國的新軍也是在東岸軍事顧問的建議下完成的。他們的新軍被編成四個師,其中首都師下轄4個步兵團、1個騎兵團,外加一些技術兵種,總計約3萬人;先知師、拔都師、黑海師都是小編製部隊,各有約8500人上下。今天來到脫脫迷失港的這隊人馬就是來自首都師騎兵團的一部,大約百餘騎的樣子,護送着一個大型車隊抵達港口。途中的時候,他們與東岸大使盛德鴻一行人相遇,然後便並做一股,一直抵達最終目的地。

來自首都師的韃靼人將大批日用品卸到指定地點內,同時還有一批穀物,打算等貨船一到,就發往衛拉特蒙古人的bā陰郭楞港。食物和日用品都是在附近生產的,按照與東岸人的約定,它們就被以一個優惠價出售到衛拉特蒙古人那邊,以支持他們在當地的殖民活動。

對於衛拉特蒙古人,克里米亞韃靼人的態度是迷惑、好奇,同時也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親近。這其實很好理解,韃靼人是當年蒙古西征時留下的後裔,與後世混血嚴重歐化不同,此時的韃靼人仍然保留着黃種人的大部分特徵,而衛拉特蒙古人,基本上是純血黃種人。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他們都是黑海這一帶的“孤兒”,自然應當親近親近。

克里米亞汗國現在也有一些定居人口較多的城市出現了,除了首都貝克奇薩萊、要塞城市彼列科普和鹽堡外,大部分都位於黑海北岸。這些定居城市的湧現,也是克里米亞汗國的發展進入新的階段的一個有力佐證,也是其經濟實力持續提升的主要成果定居城市及周邊農村,可以生產大量的農產品、手工製品,可以提供大量的稅收。

毋庸置疑,汗國的所有城市都是歸格萊大汗直接管理的,其稅款自然也歸大汗本人所有了。相信隨着經濟的不斷發展,有城市提供稅款的格萊家族,其與國內各領主間的實力差距會越來越大,最後大到其他都完全絕望的地步。在這方面,東岸人對大汗本人講得很清楚,游牧國家的體制是落後的,別看現在勝了éluōsī人兩仗,但那是人家亂來,瞎指揮。如果克里米亞汗國不進行痛苦的改革,將現存的粗陋體制改革成更適應時代的新體制的話,未來早晚會被éluōsī人征服。

大汗是英明的。他接受了東岸人的建議,但也非常小心地進行改革,害怕太過激烈的舉措會導致貴族或酋長反對,國家產生dòngluàn,那樣只能便宜了éluōsī人。好在他們現在還有時間,éluōsī人也在進行激烈的社會改革,包括從貴族手裡收權、建立更有效率的稅收體系、引進西方先進技術、改善農奴待遇等等,哪一項都不是很容易的事情。也就是說,雙方都有自己的煩惱,克里米亞汗國想把目前游牧和封建的混合二元體制改為中央集權的王國體制,俄國面臨的問題更多,總之事情還有可為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