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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皓天、沈婉月等人還未回過神,眾人面前已經飄然落下一個中年漢子,依舊是右手持劍,左手精壯宛若松樹榦的手臂上纏繞着精鋼鐵鏈,依舊的風度翩翩,依舊的瀟洒豁達。此人乃是二十年前飲譽江湖的介於正邪之間的武痴靳驍飛。

楚皓天哈哈朗聲笑着拱手道:“靳前輩,多日不見,別來無恙。”

“哈哈……楚少俠,風采依舊呀!”靳驍飛劍眉一沉,掃了一眼陽冰倩,“烈焰門的陽冰倩?竟是與塞外奇俠凌卓鋒隱居駱駝島,孤燕鴻、葉彤呢?”

陽冰倩亦是故人重逢,心中有幾分欣喜,待靳驍飛問及孤燕鴻、葉彤,臉色略微沉吟,“孤燕鴻已經逝世了,葉彤已經遁入空門。靳大俠,二十餘年,你一切可好?”

靳驍飛點點頭,“托福,一切尚算過得去。只不過,一直想要與凌卓鋒一戰,卻是未能如願以償,心裡堵得慌。”

陽冰倩斂容低沉地說:“卓鋒哥哥為了《萬墓冢書》重出江湖,沒想到遭到了毒手。”

靳驍飛沉思一會,乃道:“這件事,請你放心,我一定會毫髮無損地將凌卓鋒救出來。”

沐瑤喜悅地說:“真是太好了,如今有靳大俠幫助,我們就好辦多了。”

“靳前輩武藝精湛,由他相助去鬼谷劍派,營救凌前輩,這我就放心了。”楚皓天亦是欣喜地說,“不過龍嘯奉奸詐狡猾,要想從鬼谷劍派救出凌前輩,定然要費番周章。”

“哎,楚少俠,這點你完全放心。就算拼了這條命。也定然要救出凌卓鋒。因為他與我之間,還有一戰未打。”靳驍飛瞅了一眼楚皓天,頓了頓,疑惑地問:“你的劍呢?”

楚皓天淡然笑着說:“手中無劍,心中亦無劍,萬物皆為劍,碎空亦成劍,何需劍否?”

靳驍飛不解,眉梢低垂,凝聲道:“莫不是你武功又精進不少。無需用劍了?”

沈婉月恬然一笑,說:“靳前輩,難道沒有聽說劍境的至高境界?”

靳驍飛倒吸一口涼氣,“劍境之說,靳某的確是有所耳聞。莫非楚少俠已經達到了劍五重碎空之境?”

眾人笑而不語,不言而喻。已經算是回答了。

靳驍飛一抖手上的精鋼鐵鏈。手中的寶劍一揚,卻是頹然道:“若不是要營救凌卓鋒,今番必定要和你大戰一場,讓靳某見識、見識傳說中的劍五重碎空之境。”

陽冰倩嗔笑道:“看來武痴靳驍飛,這二十餘年依舊是老毛病未改,遇到高手。皆要挑戰。”

“此話當真!靳某這也是窮盡武學,雖然達不到至高武境,但是能夠與天下高手一較高下,未嘗不是一件殊榮的事。”靳驍飛淡然地說。半晌,他轉而對楚皓天說,“剛才聽你們在說兵分兩路,楚少俠這是要去幫助朱元璋?”

“是!”楚皓天簡短地回答。

“我這一路趕來,聽聞龍嘯奉勇闖陳友諒的軍營,竟是如入無人之境,而且,據說,他亦是到達了碎空之境,因此,此番前去相助朱元璋,更是兇險莫測,你千萬要小心。”靳驍飛鎖眉像是在忠告。

楚皓天倒也輕鬆回答:“無妨,龍嘯奉的底細,我還算是清楚,不過,聽說聶谷、唐鈺兒皆從洛陽回到了江南。我是有些憂慮,憂慮西佛枯木大師的預言。”

“西佛枯木大師有何預言?”靳驍飛疑惑地問。

“江南方向,魔星現,帝星隕,魔道生,正道滅。若然三星聚首,萬劫不復。武林將會是一場浩劫。”楚皓天又將西佛枯木大師的預言簡略地說了一遍。

靳驍飛聽後,皺起眉頭,幽幽地說:“若果真如此,武林將會遭受空前的浩劫。可是,三星豈會聚首?龍嘯奉盛氣凌人,聶谷心胸狹窄,加之蝶舞亦不過女子,何足為奇。”

楚皓天搖搖頭,“靳前輩,您有所不知,日前,早在墟落村,領教過蝶舞的鳳舞御陽神功,險些敗在她的手裡。”

“什麼?連你都幾乎敗在她的手裡?”靳驍飛驚愕不已。

沈婉月沒好氣地說:“**熏心,豈能不敗?鳳舞御陽神功,乃是集合於媚術,魅惑色心,趁虛而入,在最為軟弱之際,一舉擊殺。”

“哈哈……看來楚少俠之江湖的綽號‘酒色風流殺手’,練就的功力還不夠深,竟然被一個蝶舞迷惑了心智。”靳驍飛聽後,竟是笑了起來,像是在譏誚楚皓天,但也不是。

亳州城,紅巾軍大殿。

聶谷沉着臉,坐在貂皮檀香木椅上,身子斜倚着木椅的扶手,一隻手托着腮幫,整個大殿,空無一人,靜寂得有幾分出奇。

小明王韓林兒的屬下,在聶谷威懾之下,雖然屈就於他之下,但是心中皆是對聶谷恨之入骨。畢竟,這一支軍隊,皆是由劉福通率領,一路打拚出來的。

雖然劉福通對小明王韓林兒刻薄,但是,對三軍將士,倒算說得過去。所以,雖然表面上威懾於劉福通,但是對劉福通頗有幾分敬重。

因此,雖然聶谷以武力奪取了兵權,但是,根本難以服眾,所以,他們對聶谷雖是忌憚幾分,可軍心難安。

今遭,聶谷一個人呆坐在大殿之上,空無一人。並非那些將士逃避聶谷,而是整個紅巾軍此時的士氣低落,聶谷自然能夠明白這個道理。

“哼,我道自命不凡的‘金錢殺手’聶谷會名動江湖,沒想到,不過是甘心做了軍隊的鷹犬,獨自在此感受孤家寡人的落寞。”一聲可謂是冷嘲熱諷的話語幽幽地傳來,像是從地底下縈繞開來。

但並非從地底下傳來,因為聶谷緩緩抬起頭,已經看見一位衣着紫色衣裳的女子,衣裳上綉着飛舞的蝴蝶,而且就算從聲音,他也已經能夠聽出來者何人。

“蝶舞?你怎麼來了?”聶谷抑鬱的臉色忽而露出了幾分驚訝神色,竟是霍然起身,迎了上前。

蝶舞陰冷地說:“我來,你應該清楚我來的目的,你這種背信棄義之人,我豈能不來雪恥。”

“哈哈,”聶谷發出兩聲苦笑,“好,哀莫大於心死,你要報仇,儘管來吧!”

蝶舞柳眉凝聚,“哼,聶谷,饕餮峰上,你棄我而去,總算蒼天有眼,終於讓我練成了鳳舞御陽神功,今天讓我手刃仇人,心中豈不快哉。”話音未落,她飄然而起,揮掌擊出,一掌貫向聶谷的天靈蓋。

聶谷蹬地一躍,飛掠而向後方,蝶舞的手掌之中,雄厚之力將那把貂皮檀香木椅一掌劈成幾塊,眉宇斂聚,玉足點地,縱身而起,衣袂飄飄,“嚯”一掌,又擊向聶谷。

聶谷凌空右手握住劍柄,“嗆啷”一聲,幹將莫邪融合為一的巨劍應聲出鞘,橫空狂掃,劍氣疾吐,狂瀾四射,席捲向蝶舞。

蝶舞雙掌翻飛,一招“鷂子翻身”,躍過聶谷的頭頂,疾使一招“回頭望月”,掌風挾着勁流,擊向聶谷的肩胛穴,掌風狂浪,雖是溫潤如沐春風,卻是一股灼燒之氣擊在聶谷的肩胛穴上。

聶谷身體一震,頓時周身經脈酸麻一團,持劍的手亦是頓覺軟弱無力,險些脫手,他一陣愕然,急忙迴轉身形,一招“迴風拂柳”,削向蝶舞的玉足。

蝶舞冷哼一聲,倩影旋轉而起,猶如旋風般,狂卷而上,驟然一招“千斤墜”,力沉千鈞,玉足避開聶谷的巨劍,踩向聶谷的肩膀。

聶谷未曾料到蝶舞武功竟是如此出神入化,確切說,蝶舞的每次出手像是早已洞悉了聶谷的招式,而且每一招竟是克制聶谷的攻勢,她這雙腳踩在聶谷的肩頭。

聶谷感覺泰山壓頂,幾乎吐不出氣,巨劍一抖,欲一劍衝天,直刺向蝶舞。

蝶舞身影一飄,早已將身子橫斜而下,雙掌齊飛,雄勁之內力,雙掌重重震在聶谷的胸口,將聶谷擊退了數步。聶谷退後了十餘步,踉蹌着,險些跌倒。

不待他反應過來,蝶舞欺身直進,雙腳一招“旋風穿心腿”,猶若毒龍鑽一般,雙足疾如閃電,踢在聶谷的胸口。

聶谷一陣愕然,瞠目結舌,只感覺胸口一陣灼痛,身子早被蝶舞踢飛而出,重重撞在了大殿內的牆壁上,而後又跌落回地面,雙膝跪地,“哇”張口,狂吐出一口殷紅的鮮血,雙目凝視着蝶舞,一張冰冷的面龐,“你……你這是什麼武功?”

蝶舞陰冷笑了幾聲,“鳳舞御陽神功,專克制你陰陽八荒魔功的神功,聶谷,如何?這就是你背信棄義的下場,受死吧!”她臉色一沉,運掌如風,箭步上前,真氣灌注於手掌之間,拍向聶谷的百會穴。

“哈哈……生又何歡,死有何懼?既然了無生趣,不如一死百了。”豈料,聶谷竟是凄然地狂笑着說道,更是雙目緊閉,像是等待蝶舞這致命的一掌擊來,立刻得到了解脫。

誠然,死是一種解脫,恬然而死,更是一種超脫,心已死,苟活亦不過是一種行屍走肉。然,螻蟻尚且貪生,何況人乎?若然一個人生無所戀,定是對生已經絕望,對生絕望,唯有死才是歸宿。縱使苟延殘喘,卻是最大的罪過。

聶谷只求一死,他為何執念於死?一切對於他而言,竟是那般唯美,他卻在此時選擇了死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