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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依然陰沉,烏雲沒有散去,這就是月華的深秋,雖然雨水並不多,但是一旦下雨,往往就會連續好幾天,彷彿要將整個城市裡里外外淋個透一樣。

這個秋天將月華徹底淹沒的不只是一場下了一個星期的大雨,而是一片槍林彈雨和硝煙瀰漫。

一連串震驚世界的事件在月華接連上演。最開始是恐怖分子的武裝襲擊,之後是民政大樓的汽車炸彈,最後竟然演變成軍、警之間的武裝互毆,在上華衛國軍的強力干涉下才終止了這起“擦槍走火”事件。

衛國軍的拉偏架行為是毋庸置疑的,為聯邦海軍太海第一艦隊增添了26台機甲、19架各色戰機的戰損不說,直接人員傷亡就超過400餘人,這讓聯邦上下一片震動。

從事發之日起到現在,聯邦議會大樓就陷入了重重包圍之中,最裡面的是聯邦禁衛“赤色兵團”的重裝機甲和戰車,外圍是科瓦勒警備旅的防爆警隊和高壓水車,最外面才是全世界媒體的新聞工作者,再外面還有數不盡的示威遊行群眾,喊着各式各樣的口號,有的整日靜坐於此,有的繞着議會廣場來回走動。

每一個愛好和平的民眾都在質疑這一惡性演變過程的根本原因,有人認為是恐怖分子誘發的蝴蝶效應,有人說是聯邦海軍的不當應對,但更多人還是在指責月華警備隊。

這支飽受詬病的地方武裝在對待恐怖分子的時候表現平平,對待海軍卻反應過激,被認為是引發了這場戰亂的直接原因,聯邦最高議會和軍事安全委員會在經過磋商之後,向上華提交了“嚴懲兇手”的要求,敦促上華迅速對相關事件的指使者進行逮捕和審查,嚴厲追究相關人員責任,否則,聯邦不排除對此次“月華慘案”進行武力追究和報復打擊的可能。

對於這個看似合理的要求,上華議會做出了應有的回應,嚴明烈作為直接指揮者被軍統警察帶出了警備基地,在一片閃光燈和記者的喧嘩中,坐上一輛軍車,前往機場,和涉案的三十餘名指揮人員一起押解到上華首都直隸上京,接受軍事審查。

雖然上華積極配合聯邦的要求,但海軍部卻沒有這麼好說話,第一艦隊全員進入戰備狀態,在西太海一代進行着無警示游弋,時而有偵察機深入上華內陸,時而有武裝艦艇出現在濱海地帶,將整個上華的東南海岸線籠罩在戰爭陰雲當中。

對於上華軍統的不滿和抗議,海軍部的回答很簡單:

“15日之內交出兇手,否則,海軍將為無辜的死難者尋回公道。”

這“兇手”是指先下黑手的月華警備隊,還是拉偏架的東南四州空軍聯隊,海軍部並沒有明說,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如果海軍想要泄憤報復,恐怕不僅僅是針對月華這麼簡單。

面對在大海上時隱時現的第一艦隊,上華一面尋求解決此次交火事件的最好辦法,一面全面動員東南四州的衛國軍力,並從中央地區緊急調動,以應對海軍可能的瘋狂舉動。

為了阻止上華以及任何試圖質疑海軍反恐行動真實性的言論,第一艦隊主動向全世界公布了一段作戰視頻,視頻中的人以匪夷所思的身手在賽場內擊殺了整支作戰小隊,站在一名海軍軍官的身上用自動步槍瘋狂掃射,迅捷無比的身手在航空火炮下躲閃自如,在雨夜的追捕行動中,孤身一人在轉瞬間殺害了六名特戰隊員。

他動作敏捷,身手了得,殺人如麻,兇殘無比,整個視頻中每個鏡頭都真實的展示了他兇殘暴戾的一面,讓人更加恐懼的是,這人身上蘊含著濃郁的黑色氣息,讓人望而生畏,不寒而慄。

視頻中出現的人經聯邦情報安全中心證實,為“赤色解放組織”的頭號打手,代號“黑龍”,化名叫肖楠,以學生身份潛藏在月華內部,組織策劃並實施了一連串恐怖襲擊事件。海軍正是在對此人進行抓捕時,被月華警方武力干預,造成大量傷亡不說,還讓這名匪首落網潛逃。

聯邦情安中心和國際警察聯合發表公報:在世界範圍內通緝“黑龍”,任何提供有價值線索的人將得到相應獎金,抓捕或者將其擊斃者,將獲得高達2億的懸賞金額。

肖楠和他的小夥伴們完全不知道他已經變得這麼值錢了,而是在搖蕩起伏的大海上無意識的漂浮着,不知道經歷了多久,也不知道在哪裡。

大海在陰雲之下逐漸平靜,似乎像是狂暴之後的休憩,也像是暴風雨之前的積蓄。在這片漸漸平靜的黑色大海的盡頭,有一個布滿枯枝的沙灘,沒有陽光、沒有麵粉一樣的細沙,沒有遊客和太陽傘,這顯然是一處未開化的海濱。

在這裡,胖子基本是被凍醒的。

哆哆嗦嗦的醒來,感受着海風的刺骨,胖子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遭這種罪。不過遭罪好過餵魚,從天河大橋上掉下來還能活着已經算是奇蹟了。

掙扎的爬起來,發現後背的沉重,扭頭一看,羅琳竟然死死的趴在自己背上,胖子無奈的搖了搖她,沒醒,發現她雙眼的紗布又一次被血紅浸透了,嚇了一跳。

摸了下脖子,還有脈搏,但是滾燙,是發燒了。

無奈的背起羅琳,胖子沿着海岸走,找尋黎娜。

在大概幾百米以外,胖子找到了一件白大褂,繼續前行,不遠處看到了黎娜和肖楠。

黎娜緊緊地抱着肖楠,伏在他身上。也多虧了肖楠,這個昏迷的傢伙保持着直挺挺的姿勢,提供了浮力,不然黎娜可不一定能撐得過車次人為的海難。

看到肖楠被海水再次漂白的臉色,胖子有些好奇。

這傢伙自從出現就充滿了不同的神秘感,力大無窮、觸類旁通、身手了得,不論是軍人、歹徒、修士還是機械體,在他手下就沒有討到好處的,他到底是不是人?

他到底會不會死?

胖子恍惚了一瞬間,就被黎娜的呻吟打斷了。

“這……是哪……?”

“這肯定不是天堂,不然不會這麼冷,我也不會這麼餓……”

扶起了黎娜,又看到渾身癱軟、復蘇無望的肖楠,胖子嘆了口氣,看向前面的樹林,看來得去弄個擔架什麼的了。

平時弔兒郎當一副流氓相的胖子,這次可是讓黎娜感動了一回,不但背着羅琳,還做了個擔架和黎娜一起抬着肖楠,只是如此一來,四人的行進速度就可想而知了。

在這片疏林里一腳深一腳淺的走着,直到天黑,才走上一條彎曲的小路。這條小路兩邊低中間高,看得出有車轍的痕迹,這也算是“人跡”了,至少沿着這條路走,一定找得到人。

兩人艱難的前行,夜色漸濃,烏雲遮擋了星光,天色越來越暗,再次進入了漆黑。

肚子里飢腸轆轆,渾身疲憊,但卻不敢停止,只能一步步向前挨着,盼望下一刻能夠見到一束燈光,能有個小城,哪怕是村落也好。

在黑暗中跋涉着,也有一個好消息,那就是羅琳醒了。

但也有一個壞消息,她渾身發燒,只能呻吟,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嘴上只是小聲的叨咕着:

“哥哥……哥哥……”

胖子心酸,黎娜落淚,這酸楚和哀傷是他們路上唯一的陪伴,支持他倆帶着夥伴,繼續向前。

大概是天可憐見,就在夜色漸漸褪去,天光見亮的時候,一輛拖拉機帶着突突突的聲音,着從前方駛來,老舊的樣式就像是博物館裡出來的,但卻讓胖子欣喜不已。

胖子幾乎是癱軟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求救還是攔路。

拖拉機不得不停了下來,下來一個帶着遮雨草帽的老人家。

……

大海的像喘息一樣起伏波盪,時不時打個噴嚏,掀起一個巨浪,烏雲,黑海,巨浪,讓大海變得恐怖莫測,誰也不能忽視這片寬廣的黑暗所蘊藏的恐怖力量,遊客們早就因為這天氣取消了形成,漁民們祈禱能安全回家,只有聯邦海軍的軍機會一如既往的在海空之間激蕩翱翔,這是他們的職責。

在波濤洶湧的海面之下,大海則變得沉默了許多,靜謐,安靜,幽深,沒向下一步就離黑暗更近一步,直到完全沉浸在黑暗之中,寂靜無聲。

在這黑暗中卻有一個安寧的去處,那是一個被燭光映照的狹小空間,一個少女坐在地上,也就十四五歲的樣子,一頭亮麗的黑色長髮鋪灑在地面,好像黑色的瀑布流光,只是沒有一絲生息。

少女像穿着一身華美的黑色禮服,長長的裙子滾着巨大的花捲,像是一朵朵綻放的黑色玫瑰,和她陶瓷一般潔白的白嫩臉龐交相輝映,長長的黑色睫毛下是一雙大大的眼睛,一雙黑色的眼仁渾濁不清,卻更顯得無比神秘。

用美女、漂亮來形容她都顯得不夠恰當,她水嫩的臉蛋上似乎有一種懾人的魔力,讓人看過一眼,就像要忘我沉醉,沉醉在她擺盪深邃的黑色視野之中,循環往複,永生沉淪。

少女此時正對這一面圓鏡輕輕梳理她那流雲水瀑一般的黑色長髮,動作緩慢而認真,似乎這就是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件事。

忽然,一個空蕩的聲音響起,是個女人的聲音,溫柔卻又不失威嚴。

“安茜。”

黑髮少女一愣,開心的笑了。

“媽媽。”少女的聲音有一點沙啞,沒有女孩子的清亮活潑,反而有些死氣沉沉。

“找到哥哥了,去帶他回家。”

“好的,媽媽。”

圓鏡中那個標緻的好像娃娃一樣的臉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黑瞳的暴躁少年,他在彈火硝煙中奔馳往複,無情的虐殺着眼前的一切敵人,時不時流露出的電光火花讓他看起來就像隨時都要爆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