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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事情,柳婧自是不知道,她在送走柳葉幾人後,見鄧九郎還有三天才能回來,也不想回鄧府了,便在白衣樓中住下。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三天過去了。

第四天,是鄧九郎歸來的日子,柳婧覺得自己明明沒有去想,可不知怎麼的,每過不久,她總是會看一眼沙漏。

當上午過去,下午過去,傍晚漸漸來臨時,柳婧有點失神了。

她站在閣樓上,望着西沉的太陽發起呆來。

這時,一陣腳步聲響。

聽到地五的腳步聲,柳婧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輕聲詢問道:“地五,九郎說他四天就會回來的。”可現在四天都過去了,他還沒有回來!

柳婧的聲音有點小,有點委屈。地五朝她看了一眼後,聲音一提,面無表情地說道:“回夫人,剛才有音信傳來,郎君辦的事情出了點意外,可能還得延遲七天左右才能歸來。”

他的話音一落,柳婧便失望地收起了笑容。見她低下頭也不說話了,地五忍不住咳嗽一聲,說道:“那些年月,夫人動則便逃離郎君數月半年的,那時都若無其事,怎麼現在這般難捨了?”

他是純好奇。

柳婧卻是臉一紅,她連忙裝聾作啞,顧左右而言他,楞是沒有回答地五,而地五自也沒有問第二次。

又過了五天後,柳婧才知道,鄧九郎這次匆忙外出,是在豫州出現了一小批匪盜,因匪盜犯事的地方離洛陽太近便派了鄧九郎。而他過去後,原本以為可以輕易平定的匪盜,竟是一夜之間壯大數倍,同時也讓鄧九郎查到。朝庭中的某個大臣與他們有勾結,試圖在天下間散布鄧後亂政的傳聞。

因此,他平定匪盜的時間自然被延長。

幸好。自鄧九郎平匪去後,柳婧在鄧府中也成了一個隱形人。前兩天讓她感覺到過劍拔弩張之勢,竟是一夜之間全部消除,不知不覺中,整個鄧府都對她視而不見,便是她住在白衣樓中,也是所有的人都自動消聲。至於柳葉柳成幾人,也不知在忙些什麼。只有晚上回到白衣樓時才與她打一個照面。

轉眼間,鄧九郎離開了十二天了。

這一天傍晚,柳婧正在白衣樓中鼓着琴,就在琴聲帶着相思。被清風捲來捲去時,突然的,白衣樓下傳來了一陣喧囂聲。

不一會,一個僕人大步走來,他來到柳婧的廂房外。稟報道:“夫人,有人找你。”

有人找她?

柳婧有點奇怪,她想了想也猜不到是誰後,便喚道:“讓他上來。”

“是。”

不一會,一陣沉而有力的腳步聲傳來。轉眼間,只聽得砰的一聲,柳婧的廂房被推開,一個長相俊秀,身材高大,腰間佩着長劍的英武青年走了進來。

他看了一眼柳婧,便伸手一揮,制止眾人跟上後,他大步走到柳婧對面坐下,問道:“你就是鄧九郎的那個婦人?”

鄧九郎一向潔身自好,他的婦人只有柳婧一個,所以這人一問,柳婧便抬起頭來。

她朝英武青年看了一眼,又朝他身後,一動不動如標槍一樣站着的幾個隨從看了一眼,點了點頭,說道:“是我。敢問郎君是?”

英武青年雙手抱胸,徐徐說道:“我叫沈右。”

柳婧眨着眼看着他,喚道:“沈家郎君。”

“不敢,叫我沈將軍便可。”沈右淡淡說道:“在下前來,是想向夫人詢問一事……請問夫人,在十二天前,你是不是為了一個叫柳成的商人,命令銀甲衛出馬,拿下一個姓徐的男子?並在第二天讓人處死了他?”

柳婧警惕起來。

她慢慢摘下自己的紗帽,在露出了張花一般的容顏,在見到沈右連眼睛也不眨一下時,柳婧優雅說道:“不錯。不過那人……”

沈右手一舉打斷了柳婧的話頭。

他看着柳婧,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徐郎到底犯了什麼事,以致被夫人治罪,這點在下不想聽。在下前來,只是想向夫人確定一件事,那就是徐郎他是不是夫人殺的?”

柳婧收起了表情。

她靜靜地看着這人,過了一會後,柳婧說道:“是我。”

“很好!”沈右站了起來,只見他盯着柳婧,木着一張臉森寒地說道:“夫人果然是個有膽的!”

面對這人的殺氣騰騰,柳婧也挺直了腰,她冷笑道:“我自是有膽!那個徐山,他勾結淫婦殺害其夫不說,還仗着手中權利把那丈夫的親人全部拿入大牢!還假造借條,逼着那丈夫的一家還他五千兩黃金!這等無法無天,惡貫滿盈之人,別說他害的是我的親人,便是害的是旁人,我也敢殺!”

柳婧的這個態度,明顯的出乎沈右的意料之外。他瞪大眼盯了柳婧一會,突然寒森森地說道:“夫人果然真有膽!就是不知道夫人有沒有打聽過,被你殺了的徐山,他的父親是什麼人?”

這個時間太短,柳婧派出的銀甲衛根本沒有查這麼仔細,只是根椐他平素的來歷人群和經歷,以為只是一個囂張了的普通浪蕩子。

不過此時此刻,柳婧自不會露怯,她淡淡地說道:“他的父親是何人,與我殺他有何干係?”

沈右眉心跳了跳,他厲笑道:“好!好!說得太好了!”大笑一陣後,他沉聲道:“既然夫人如此說了,那沈某也就無話可說了。告辭!”

看到他大步離去,柳婧突然開口道:“請等一下!”

在沈右腳步一頓間,柳婧走出三步,說道:“郎君手帶厚繭,行走之間有金戈之音,舉手投足間有凜然之威,原來是個出身不凡的將軍大人。將軍大人見到我後,不問原因不問是非,只問徐家子是不是因我而死。那麼。將軍是為復仇而來?”

說到這裡,柳婧負着雙手,她冷冷一笑後。慢條斯理地說道:“我想有一件事沈將軍一定不知道,那就是。我不僅僅只是鄧九郎的婦人,我還是先帝的親妹,當朝的和樂公主!以我的身份,別說是殺一個該殺之人,便是殺了不該的人的,也輪不到將軍這般盛氣凌人地問罪!”

很顯然,柳婧這個自我介紹。大大出乎沈右的意料之外。

他緩緩回過頭來。

回過頭,他定定地看着柳婧,看着這個與眾不同的婦人。

不說別的,光憑這個婦人從自己的隻字片語中。便知道自己對她起了殺心,就證明這個婦人不可小看。

更何況,還有她的出身……

沈右深深地凝視了柳婧一會後,雙手抱拳,說道:“原來是公主殿下。沈右失禮。告辭!”

說罷,他腳步一提,帶着幾個隨從步履鏗鏘地走了下去。

這時,柳婧招來一個銀甲衛,問道:“地五呢?”

“將軍府中出了急事。他去處理了。走之前讓小人告訴夫人,他下午便會回來。”

柳婧哦了一聲,又問道:“這個沈右是什麼人?”

“這,小人還要去調查一番。”

柳婧轉頭看向那銀甲衛,過了一會,她一字一句地說道:“你馬上去見地五,告訴他,我有危險,讓他馬上派人去調查一個叫沈右的男子!”

“啊?”那銀甲衛瞪大眼看了柳婧一會,見她不是在開玩笑,便連忙低頭應道:“是。”

“另外,叫齊所有銀甲衛,讓他們從此刻起,必須十二個時辰保護於我!”

“……好吧。”

那銀甲衛一邊走,一邊忍不住看了一眼眉頭深蹙的柳婧,忖道:簡直就是胡說八道,在這個洛陽城,誰敢不給九郎面子?九郎一入洛陽但宣布她的身份,明擺就是誓死相護,洛陽城裡,誰有那個膽子敢動九郎誓死相護的女人?

在那銀甲衛離開後,柳婧回到廂房中坐下。

她細細地回想着剛才那沈右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以及他所說的每一句話。

想了片刻不到,柳婧突然站起,叫道:“來人。”

嗖嗖嗖,幾個銀甲衛出現在柳婧面前。

看着他們,柳婧沉聲喝道:“我要你們全部出動,以最快的速度把徐山殺柳成一案,絲毫不漏地傳出去,傳得洛陽是人皆知!記着,徐山那人,你們可以多安插一些他囂張跋扈,凌辱平民,欺殺貴族的事,便說,那徐山有着雄厚的背景,因此一些小貴族什麼的,他一點也不放在眼裡,便是貴族小姑他也敢強搶。恩,記着把這些年來洛陽城發生過的婦人失蹤一事也安插在他身上。我要整個洛陽人都知道,徐山這人心狠手辣,惡毒之極,幾乎整個洛陽城的罪惡背後,都有他的影子!”

眾銀甲衛一怔間,還沒有來得及回話,突然想到他們習慣了跟在鄧九郎的身後,不一定適應自己這種陰謀手段,便又提醒道:“這些事你們可以收買一些乞丐和遊俠兒的首領,讓他們去辦。記着,辦事時隱瞞身份,不可仗勢只可砸錢!”

這時,銀甲衛也發現了她的態度之硬,馬上凜然應道:“是!”

“馬上動身,我要一二天之內,整個洛陽城都流傳着這個徐山的故事!”

“是!”

目送着眾銀甲衛錚鏗有力地離去,柳婧放鬆地重新坐下,她看着前方,警惕地想道:那個沈右不知是什麼人,竟是明知道我是九郎的人還如此囂張?

轉眼她又想道:不管他是什麼人,有了我這個安排,斷斷不會讓他欺負了去。

幾乎是她剛剛想到這裡,剛剛看到銀甲衛們離去,突然的,白衣樓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殺氣騰騰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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