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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早晨,暴風雨終於聽了,明媚的陽光從雲層縫隙里灑出,灑在頻臨散架的戰艦上。本章節由更^新海面寧靜如畫,變化着不同色彩的熱帶魚群好奇從水中探出頭來,觀察是誰打破了這篇海域億萬年的寧靜。

仙境一樣的世界,風暴好像從來沒光顧過,沒留下一絲痕迹,除了這艘破碎的無法再破損的戰艦,還有船艙里疲憊到無法再疲憊的水手。

紹雲飛帶領着水手們走出船艙,在甲板上活動筋骨,修補船隻。經歷了一次生死,每個人眼中都多了些東西。彼此間互相關懷的眼神,也多了些許溫馨,多了些許讚賞。

前路依然渺茫,紹雲飛卻覺得箭頭分外輕鬆。這也許就是禪宗中所謂的頓悟境界吧,在生死之間的一瞬,他放下了,放下原來義肢放不下的重壓。這重壓,自從他奉命剿滅海盜,親手射殺了自己幼年時好兄弟余佐時,就義肢纏繞在他心理,漸成死結。

“葬我高山之上,讓我的墓碑朝向大陸,余佐生不能做中國人,做了鬼卻各異日日看着自己的故國”,海盜兄弟余佐臨終前拉着他的手,死不瞑目。

什麼是國家,什麼是朝廷。但在風浪之間,他終於明白了這一切。

那一晚的歌聲中沒有王,沒有國,只有“我的房子,我的。我的老婆,我孩子”。哪個大寫的“我”。第一次超越了國王,頂天立。

“那就是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天堂”,水手們哼着小調,愉快將船舷唄海水打爛的方修補完整,米粥的香味從伙房中傳出來。蘇繞於甲板之上,誘惑得人直抽鼻子。

主帆又升起來,次帆又升起來。橫帆,縱帆,調節帆片。日及艦重新乘風破浪。主櫃幹上,一隻浴火重生的鳳凰展開雙翼,迎着朝陽翩翩起舞。

此後這艘戰艦就唄水手們成為“鳳凰號”。一直到它退役鬥勁海員學校的大明艦船博物館,烈焰鳳凰旗一直飛舞。

“老大。海鷗,海鷗”,二十餘日後,有水手興沖沖跑進船長室,將正在血航海日誌紹雲飛喊出來,指着鳳凰號的主桂桿給他看。

高聳入雲的檜桿,機制白鷗歡快鳴叫,和艦旗上鳳凰一同展翅高飛。紹雲飛縱身躍起,拉着纜繩尋去爬向瞭望台,沒等到達目的,塔台上已經傳來了一陣陣歡呼。

在船隻的東北方出現了一個小黑點,紹雲飛用望遠鏡將黑點拉近,一個鬱鬱蔥蔥小島映入眼帘。再近,可看見幾艘艦船靜靜停泊在小島旁的港灣里,港灣最高點,一個簡陋的燈塔高高豎立,大明日月旗在塔尖迎風飄蕩。

“是子銘他們”。紹雲飛高興將這個消息通報給所有夥伴。

望眼欲穿馮子銘也看到了老夥計的艦船,禮炮聲從貨船上接二連三響起,歡迎勇士凱旋。

這裡是溜山島,傳說中兩片水域連接點,古里的漁民曾到達這裡,海圖上標記了它的位置,卻沒表明它與最近一個海港的大概距離。在當人的傳說中。這裡星星點點的島嶼本來就是浮動的,隨着譏諷往來不定。

今天,這個島嶼卻清晰的畫到了馮氏海圖上,此後,往來非洲與大明之間的上傳可以不繞行孟加拉灣各港和阿拉伯沿海,直接從馬六甲航行至此停泊補給,然後橫穿大洋。這篇水域,從此以後永遠踏在中活人的腳下。

馮子銘和郭楓趕在颶風的前邊走出了死亡水域,他們比紹雲飛早到達溜山七天。七天來,修理船隻,測量水文,整理港口,大夥不停忙碌,沒有事情的人也盡量在找事情做。所有人都抱着一線希望,紹雲飛能活着回來。為了這個希望,他們願意等。

“老夥計,我,我就知道你不會讓大夥失望”,晚飯後,喝醉了的馮子銘摟着少飛雲的肩膀說道。

“我們不稱不離砣么”,紹雲飛笑這答了一句,馮子銘有心事,直覺告訴他這個判斷正確。

自從白天紹雲飛告訴大家阿拉伯人可能是熟了瘸狼帖木兒的委託才攔截艦隊一事,馮子銘就一直心事重重。趙雲飛和他結伴航行了這麼多年,馮子銘可以瞞過別人,瞞不過這個看着他長大的老哥。

“對。咱們稱不離砣,生死與共,老夥計,我,我一位你回不來了,沒想到有看到你。我,我真的很珍惜和你在一起喝酒的日子,走,咱們到海灘,海灘上再喝一杯”。馮子銘的腳步跌跌撞撞,伏在紹雲飛的肩膀上,邊向島上搭建的簡易木屋裡走,邊含糊不清表達。

“不喝了,你怎麼吧我的毛病學全了。睡吧,明天咱們還得起錨呢,前路上不會太順利,孟加拉灣那些效果一樣是臣服於帖木兒,這麼多年來,大明自己給自己培養出來一個勁敵”。紹雲飛笑着拒絕。

“老哥,你,你一位朝廷會相信咱們這些航海者的話嗎,”馮子銘搬過紹雲飛的箭頭,直勾勾看着對方的眼睛,認認真真說道“總參的情司那麼多人,難道都是吃閑飯的。共怕大明早知道了帖木兒有圖謀不軌,為什麼不管,皇上,皇上還不是忙着先安內么”。

“不管他們信不信,咱們都必須將這個消息帶回去,這事咱們的責任。子銘,朝廷和國家沒關係,朝廷可以換,可以滅亡。彈國家永在”。紹雲飛拍打着馮子銘的後背。低聲安慰。他理解馮子銘的心情,航海者在朝廷上沒有位,他們用聲明換來的情報沒有人會相信。這就是今天馮子銘悶悶不樂主因。

年少時出海,不到四十而名滿天下,大海見證了他的光榮和夢想。同時。馮子銘也辜負了家族寄予在他身上的齊家厚望。幾千年來,在人們眼中,仕途是唯一正道,學而優則仕。或任何方面優了,都應該走入仕途,得到國家的支持。而這個世代的支持馮子銘。共怕只有的狂熱和商人們的發財夢了。國家可以分享他航海帶回來的新發現,分享那些珍禽異獸,卻不會為他夢想多提供一點點。哪怕是口頭上的支持和承認。洪武皇帝做得少,安泰皇帝壓根不會。

“紹兄,莫。莫說浙大,大逆不道之言。隔,隔牆有耳”,馮子銘將手指放到了嘴邊上,做了個噓的樣子。頭一歪昏沉沉躺在自己第床鋪上睡著了。

紹雲飛嘆了口氣,脫下外套蓋在好朋友身上,轉身走向海港。每個人成長的環境不同,看問題的江都也不一樣。馮子銘出身於書香世家,風防守搏擊大海已經不易。不能要求他和自己這海盜出身人一樣,說將朝廷放在一邊就放在一邊。

朝廷不同於國家,好像武侯和伯問淵都這樣講過。真正理解這句話時,紹雲飛才明白這個話題內涵之沉重。星空下,紹雲飛發局自己開始理解武安國,理解了那沉吟至今的背影,理解了那份先行者的無奈與孤獨。

武安國一直在修路,造橋。溝通大明朝南北那條官道,耗資千萬,與大江大河相連。巧妙利用了各朝各代原有的官道與河流渡口。溝通東西那條路也如此,他在準備這什麼,為什麼而忙碌?